且待风尽-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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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你争我让谁也不肯撇下对方,影碎诗应对自如的表象下也略显吃力,魔界玄子实力本不可小觑,连起手来更难对付,而那方末雪空却轻松的很,战雪刀出鞘只需一刀尘寒便不敌,法光凛冽向她扫去,她唯有步步后退,正走投无路时窗户袭来一道浅黄法力,在她面前显出真身以长剑抵住战雪刀,低喝一声,“还不快走!”
尘寒见者是砂袖赶忙退避一旁,继她之后浮七生闯入末雪楼,霎时仙气浩荡威严,无人不讶异,她的衣襟沾染了后山青竹的清香,衣袂翩跹风骨依旧,如此仙家风范下却是一双如藏千万把利刃的双眸,她一扫广袖,一双妙目阅尽楼内每一个人,有那么几张面孔令她不可避免的想起七百年前那一日,每每思及,心如刀割,反复疼痛,她赫然挥出一道法光,将抵在砂袖剑上的战雪刀逼退,一身仙气催发,声音冷如冰冻的河流:“影!碎!诗,蓝!夜!果然是你们两。”
末雪空尤记得那一日魔界玄子拿着碧发交到他手中,结果看到了一番令他难以相信的幻像,他无法承受血洗人间的魔君蓝夜就是自己的前世。
“浮七生?别来无恙。”影碎诗早已得到慕奈兰的通知,自然不惊讶,他振臂一挥,法光映亮了整栋楼,因浮七生而分神的魔界玄子一齐被抛出,鲜血直呕,言水宫却感到身子一轻,是凤倾泠搂着他的腰旋身而下。
“凤……”几千年前也未敢想象的画面毫无预兆的呈现,言水宫忘了内伤在咆哮,凤眸瞪的大大的,只剩下浅淡的馨香,与难以言喻的心动。
“我只是不想欠你太多。”凤倾泠扶他靠在墙壁上,她不知道千年前凤想兮对言水宫做了什么,以至于七百年过去他仍旧死心塌地,沧惘山相救,南墓山拼命,她只是本性清淡,并不是没有感动。
凤倾泠踏进楼内,只见清风错正挡在末雪空身前,而浮七生独自一人杀气腾腾与他们对立,似乎受了什么刺激,眼圈泛红声音哽咽:“清风,你早就知道他的身份是吗?”
“七生,我……”清风错垂下眼睫,她不知该怎么面对,尊贵清傲如浮七生是如何过了这七百年?在没有陌意桑的日子里一天天的活过来,而她,却藏匿了有份杀死陌意桑的末雪空。
无人不竖起耳朵听他们的对话,作为七百年前目睹一切的影碎诗深知其中关系,眼下清风错坚决不可能从末雪空身前闪开,而浮七生心性单纯,势必一根筋到底,他又岂有不利用的道理?轻蔑一笑,故作好意道:“浮七生,本皇好心提醒你,若不是蓝夜那一掌集齐全部修为撼动天地,玲珑石也不会受到如此强大内力而跃出深潭,你也不必受本皇一剑毁了一张仙人容颜。”
他自知这句话的分量,只是七百年已过,他未料到此时的浮七生早已脱胎换骨。
可不是?若那日影碎诗没有挥出那一剑,她又何须躲藏七百年不敢现身人间,更不敢找转世陌意桑,七百年的怨气无处宣泄,七百年的痛苦煎熬漫漫长夜,怎能算的清?浮七生仰面冷笑,横在脸上的那道疤像是要将整张脸碎裂开来,狰狞异常,影碎诗见状正待防备,她已猝不及防动手,足下云海腾起白衣层层,杀气翻飞,“你这妖孽妄想称霸三界踏平我天界,即便仙根被你毁了,也磨灭不了我日夜对你的恨意。”
两人破瓦而上,满空法光炫目,砂袖趁众人不注意楼住尘寒出了末雪楼,可却在即将出乱花山庄时被一位手持玉扇的谪仙公子拦下,恍惚间,她只看到一栋华丽清澈的玉楼,本不应是人间所有,与其之主一般,不甚真切。
末雪楼顶杀戮大肆张扬,浮七生招式千变万化,纵是如此亦不免吃亏,凤倾泠看了一会猛然高高跃起,随着她的动作楼顶响起宛若凤鸣龙吟之声,随即白光大作斩裂了天边一道缝痕,杀气携着云雾来势汹汹,顷刻笼罩山巅,谁人不知此乃望舒剑离鞘?
影碎诗迫于望舒剑气而退离浮七生至少十多步,他恶狠狠剜了凤倾泠一眼并未动手,反而挑拨离间起来:“清风错,你如此包庇魔君转世的末雪空对得起天界吗?叛徒!”
一句魔君揭开隐藏二十年的秘密,凤倾泠惊讶不已,难怪扶挽音说他身上没有玲珑石,魔界玄子一直缠他居然因为他就是转世魔君!而浮七生和清风错身负仙气她早料会是天界仙人,没想到乱花庄主如此能耐,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少废话!”受了挑唆的清风错自知无颜,浮七生却没甚反应,手中的剑挽起了浪潮,直攻而去。
她拿命相拼绝不退让,加之清风错倾力相助,两个修为数千年的仙人难缠至极,影碎诗本需耗不少力气对付,再来一个手持望舒剑欲从中抢夺玲珑石的凤倾泠,他再怎么顾忌慕奈兰也忍不住发飙,恶狠狠擒住凤倾泠的手拉到身边阴森森道:“凤想兮!再不走别怪本皇不守信了,慕奈兰费尽心思处心积虑替你安危着想,你非要送死本皇也不介意。”
“还我玲珑石!”凤倾泠在他怀里松了望舒剑,双指一曲念了个口诀,望舒剑像张了眼睛似的差点斩掉影碎诗的手,她敢孤身前来就不怕死在这,于她而言身死异处比空手归寒岚岛来的轻松。
凤倾泠飞身退到浮七生身旁,清风错足踏青绫御风而起,她自知再这么下去三个人都得死在影随诗手里。
她有意退后,影碎诗也心领神会,两人半打半退到了高空,清风错假意出招,低声道:“你若罢手我就告诉你幽冥之子在哪。”
这个动作两人自小常常练习,十多年过去倒不觉得生疏,影碎诗侧身闪过,绝色姿容在她眼前一晃而过,仿似当年花误楼中的少年,风华冠尽当世无人能及,他挑眉勾唇,轻吐气息:“这句话方才在末雪楼中你已经说过了,凭你只言片语如何令本皇相信?”
清风错瞥了眼飞身而来的浮七生,匆忙挥出一掌丢出一句:“八年前你死在我眼前,引洛谷藏有的玄机你最清楚不过,如今只有我能进的去引洛谷,除了信我,你还有别的选择?”
浮七生追来时影碎诗已化碧光夺天而上,眨眼就消失在乱花山庄,妖气亦荡然无存,清风错暗暗松了一口气,抓住不罢休的浮七生,摇摇头道:“别追了,以你我之力敌不过他。”
凤倾泠自然瞧见那两人在半空时交头接耳,她只有猫腻,纵然不甘心也无法单枪匹马追去,而浮七生怎会不知凭自己的修为根本杀不了妖皇?她只是恨,恨的发狂,清风错不敢多言,三人飞下末雪楼,却又是另一番场景。
浮七生挺直了脊梁将剑负在背后,仙气较之清风错更为清悠,似携九重天宫的日月星辰,她冷冷注视末雪空,满目怨恨扭曲,“你以为转世过后便可洗清你前世的罪孽?只要我活着一天,都不会忘记找你复仇。”
这句话也正应了凤倾泠此时的情形,末雪空背影一震,一系列的前尘往事接踵而至,折磨他半刻不得安生,积压在心中的怒火亦呼之欲出,“如果你想寻仇,我奉陪到底。”
两人隐隐欲动手,尤其是浮七生,杀气一时盛过一时,魔界玄子见到她早就按耐不住了,终于能好好跟浮七生算算碧发那笔帐,索细宫最忍不住,喝道:“你好意思端着仙人的身份寻仇来,你们天界的人都像你这样吗?那未免太过无耻了!这么卑鄙的手段难为你以高高在上的仙人身份将它施展的天衣无缝,本宫主服你了!”
碧发上的手脚令末雪空狂性大发,差点就砍死他们,对魔界排斥更胜从前,让渐渐转到轨道上的事情再一次落空,言水宫也不禁恼怒:“浮七生,今日你不给我们一个解释休想活着走出末雪楼!”
“你要我解释什么?解释蓝夜手持战雪刀血洗人间?残杀幼孩少妇?他的罪孽多的我实在数不过来,不如你与我回阴阳城我将他所有杀戮逐一理清予你观看?”浮七生冷笑连连,不管清风错铁青的脸色,更不管凤倾泠在旁细听,冷哼两声,长剑一转,寒气逼人:“天界都像我这样的仙人也好过魔界都像蓝夜这样的魔君!祸乱苍生不止妄想称霸三界,我倒要看看谁主沉浮!”
“你闭嘴!”
言水宫与索细宫齐声喝气,与正有交战之意的浮七生打到一起,西流宫则在一旁谨慎观察末雪空的脸色,只见他强压在心中的怒火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不由迟疑,他们一心只想帮助他破封,恢复七百年前的不可一世,却忽略了他是否能够接受巨大的改变?正道与魔界之间的差别是否会引起他的抗拒?
这些,他们三个都未为仍是乱花山庄大弟子的他考虑到。
西流宫垂眸不语,把斗法的三人逼出末雪楼还末雪空一清净,凤倾泠也已解开魔界玄子频频找末雪空的原因,多待无意便走了,只不过她很好奇扶挽音去了哪?从动手开始就没见到他,眼下是清风错与末雪空的个人恩怨,她没兴趣听。
“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是不是?”
良久的沉默之后末雪空开了口,他根本无法想象清风错是天界仙人,相处了十多年,到头来竟从未了解过她?
清风错转身,青衣沾染仙气飘逸空蒙,如此素雅洁净的风姿已数千年未改,她面无表情冷眼迎上,不夹杂任何私人情绪,道:“那又如何?你在怨恨我八年前没有亲手杀了你吗?”
一句话不留回旋挑开了两人之间的矛盾,自八年前引洛谷之后,清风错破封长居乱花山庄后山,末雪空被告知不得出末雪楼半步,他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知清风错无情,从那时便恨了她,恨她冷血抹灭所有过往,恨她八年从不下山,不留他一丝选择的余地,哪怕连原因也不告知。
而这个他苦苦猜测的理由居然如此的令人难以接受,清风错竟是天界仙人,八年前破封,八年前记起所有事情,八年前就该杀了他这个魔君转世,末雪空双手渐握成拳,狠狠砸在石墙上,血顺着白璧滚落,一路鲜红温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