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待风尽-第2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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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寒为爱不畏磨苦,我就是罪该万死?!同为妖物同为情,为何我便这般不容于世?
回首短短一年的艰苦历程,仿佛走过了百载光阴,那些被时光烙印在来时路上的身影,只有她孤孤单单跌跌撞撞的脚印。
“青泓境主已破封,浮七生已复活,为复仇而来,此时与乱花庄主及若成风幻成雨一行人已到青泓境,你拼命相互之人,命在旦夕。”望着她眼底被水汽朦胧氤氲了的自己,凤倾泠似觉不够,往她心里深深扎了一刀,尘寒猛然抬头,排山倒海的畏惧好比一双无形大掌,扼住了她的喉咙,“墨云瑕破封了?!”
“嗯?”听这语气,她早就知道墨云瑕是青泓境主?慕奈兰挑眉,尘寒来不及掩藏情绪,满脑子都是商无凭一行人去了青泓境,慌的自言自语:“早该知道的……早该知道的……墨若时当日如此反常……”
“墨若时是谁?”慕奈兰起身,敏锐的直觉不容他忽略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这么看来,恐怕当所有人都在找扶挽音时,青泓境发生过匪夷所思之事。
她抿唇不语,慕奈兰步步逼近,颀长身姿笼罩在她面前,仿若一道永无光亮的阴影,尘寒不住后退撞在桌子上,听那透着阴毒的妖娆声线丝丝缕缕缭绕耳畔,仿佛悬在头顶随时准备落下的刀,“若非凤娘子有心饶你一命,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有命站在这浪费本少的时间?要从你嘴里挖出消息对本少而言不费吹灰之力,识相点,本少耐心有限。”
尘寒闻言撑在桌沿上的手一抖,险些滑倒,慕奈兰像拎废物一般拎住她的衣领,暗施的手劲很快就令她不得不从实招供,“墨若时是墨云瑕的双生姐妹,被墨云瑕亲自囚在青泓境冰域五千年,我只知道这些。”
墨云瑕的双生姐妹?黝黑的双瞳骤然一缩,慕奈兰若有所思摩挲起自己的下颚,似是在掂量她话中真假,凤倾泠则立即想起了清风错送来的那幅画,画上的白衣女子眉眼勾着淡淡的疏离,神情气韵确实与墨云瑕有所不同,想必那个就是墨若时?
眼下她并无闲心关注其余,于她而言,没有什么比扶挽音的下落来的更迫切,“告诉我扶挽音在哪,马上让你离开幽冥界,你若再犹豫片刻,只怕青泓境人去楼空了。”
她有应当属于她的结果,而我,凤倾泠,也终将等来自己的下场。
得知扶挽音的下落后,身体疲惫到极限的凤倾泠沉沉昏去,慕奈兰独自一人去天界,却发现天界被封了,任何外来人即使是他,也无法踏进一步,拥有这种能力的除了当年的陌意桑与幽冥之子,就只剩下千白山那个蓝衣人,可见扶挽音当真去过天界。
他们两人究竟达成了哪种共识?为何天界会在扶挽音出现后被封的如此彻底?
“慕隐。”
沉静的殿中响起一道清冷入骨的声音,如水击玉器般绕着空荡的梁上散开,绵延向每个幽暗角落,多日潜伏魔界的泪朱砂踏入幽冥殿,赤红色的薄纱长长拖在玄光游走的琉璃砖上,没有打破半分幽冥亘古的死寂,她向着高坐主位的慕奈兰折下腰,带回来的消息无疑是火上浇油。
“两个时辰前,魔君出关潜入乱花山庄,并无收获,属下发现,魔君伤势痊愈了。”
“砰!”
紫袖似疾风般扫过,瓷杯应声碎裂,散了满地黑纹涅白釉,交映着玄色琉璃之光,散夺出刹那间的流彩四溢,犀利的让人睁不开眼。
长劫藏着乱花七大弟子的七魄,商无凭不可能将它放在乱花山庄,蓝夜找不到也情有可原,但伤势痊愈是怎么回事?!慕奈兰满眼难以置信,蓝夜初破封时遭扶挽音算计,与影碎诗两败俱伤,而后又被他骗去千白山丢了万年修为,短短数日内怎么可能痊愈?莫不是千白山那人搞的鬼?
当日在引洛谷,那人意外插手,放走了影碎诗,他便已察觉出异样,若非连日来沉心于扶挽音留下的残局,他也不至于被今日接二连三的突然打至措手不及!
“是本少疏忽了。”慕奈兰容色阴晴不定,如殿中九枝擎烛的映光忽明忽灭,深藏双眸间的计较愈发深不可测,与即将到来的又一个深远的夜一般,注定不将风平浪静。
夜,泼散在三界六道的血腥漂泊弥漫,滚滚淌过无数幽魂盘踞不散的地点,凄怨的叹息似磷火,在无边无尽的夜空下肆意叫嚣,凶狠燃烧。
夜,繁华人间沉入眠,冬雨伴着雷电,劈裂半边天,降落每一座鼎立在风雨中的巍峨青山,无声呐喊着那些曾来往过此间的身影,无声征讨着时间的无情,回忆的嘶鸣。
慕奈兰靠在凤倾泠床头,喂她喝下在旁温好的药,泪朱砂捧着一幅画推门进来,不等开口主动道:“慕隐,朱砂隐跟随尘寒去青泓境时,影碎诗已被带走,之后,她去了阴阳城。”
放她离开幽冥界时,慕奈兰便已料准她接下来的每一步,道:“明日她们便会上乱花山庄以扶挽音的消息交还影碎诗,届时商无凭必然亲自前往天界,吃了闭门羹,就知道该拿什么来求本少了。”
“即使他愿以长劫相交换,你又要拿什么应允?天界被封,我们依然见不到扶挽音。”知道天界被封后,凤倾泠眼里爬满了红血色,慕奈兰心疼地抚着她散在枕边的乌发,道:“等墨狐狸想让本少知道他在哪,本少自然就进的去天界。”
“此话怎讲?”凤倾泠立即撑起半边身子,眼睛发亮的望着他,慕奈兰垂眸避开视线:“魔界战乱当日,墨狐狸曾设法引本少去天界,足以证明他知道千白山有那么一个人,而清楚那人能力的只有本少一人,天界被封,防的可不正是本少?”只是不知那人多次插手,究竟意欲何为?
除了蓝夜,至今也只有清风错和慕奈兰走过无欲殿,如果清风错认识那个人,扶挽音必然不会去找他,由此可见,那人被囚千白山无数岁月,认识的只有慕奈兰一个人,那么理所当然,天界被封,防的也确实是慕奈兰,凤倾泠没想到这次阻拦他们的会是扶挽音本人,一时忧喜参半,她的所有情绪变化慕奈兰全部看在眼里,低头无声一笑,将目光落在泪朱砂手中的画上,“展开。”
画卷在泪朱砂手里缓缓展开,身穿白衣,腹穿权杖的女子吸引了慕奈兰的注意,他起身绕着画卷走了一圈,眼中疑虑更甚,心底却已信了尘寒,若非真有那么一个人,商无凭送来的这幅画和尘寒又怎会不约而同?在沙漠中,凤倾泠曾说过商无凭与习寒弋想凭此一幅画扭转乾坤,不难猜测,这画必然是习寒弋所作,否则凤倾泠怎会被引出幽冥界?
一个远居三界六道之外的女人,眼睛是怎么看到青泓境冰域里的墨若时的?若是看不到,又如何画的出来?
疏雨未歇,难见春意,落叶成海,残枝如林,沾了严寒冷雨,已然一蹶不起,堆积在被雨冲刷过的青石长阶上,压住了阴云天罕见的泛泛清光。
次日的人间,萎靡而萧索,一如赴往玉茫山的砂袖与尘寒,一如独自背向正道,踏入幽冥境内的浮七生。
仙气在凤隐殿大肆侵占,所过处,桃夭清极,戾气尽除,云烟汇缕,如翻云浪,浮七生乌发尽散,素衣委地,覆着薄纱的容颜似泼了雾的烟雨丹青,冷意淡淡,然,风物难藏,唯独那双胜过一空银汉之目,不见清洌,杀意凛然。
“你知道他人在哪?”
她单刀直入,态度恶劣,慕奈兰也未惺惺作态招呼她喝茶,斜靠在床边两手抱胸,不答反道:“第一次,影碎诗被墨狐狸囚在残音楼,去掉了半条老命,如非砂袖在修剑道夺得元婴,死都不知道怎么死,哪想这颗元婴竟是墨狐狸有意施舍,这不,才有了第二次妖界的彻底败亡,堂堂妖皇,成了他人手中一把杀人凶器,和魔君来了个两败俱伤,你是没看到当日玉石俱焚的场景,魔界血海数丈,言水宫惨死当日,索细宫疯魔成痴,而他坐山观虎斗,在那一日将魔界与妖界一网打尽,不费一兵一卒,坐收渔翁之利。”
“你可知一而再的一败涂地是何感受?你可知一觉醒来千秋霸业毁于一瞬是哪种滋味?还记得天界覆灭时,你坠落人间靠的是什么才活下来?”
浮七生不敢回答,不敢表露一丝畏惧,脑海却控制不住回想起昨日影碎诗疯狂的模样,他几乎伤的体无完肤,毫无反抗能力,他敞开自己的胸膛,露出被剔去了血肉的左掌,一道道细数那些自我残害的伤疤,若非恨到极致,怎会连疼痛都麻木了?可想而知,如果没有长劫牵制着彼此的生命,扶挽音必死无疑。
“恨,你有多恨令天界败亡,令陌意桑死去的他们,影碎诗和蓝夜就有多恨墨狐狸。”慕奈兰唇角带着张扬笑意,藏在紫发下的桃花眼微微一挑,流转的华光仿若迎风而生的星火,在那方寸之地灼灼燃烧,浮七生的警戒下意识达到了最高点,仿佛紧绷着的弦,“你想怎么样?”
“本少什么时候拿到长劫,你就什么时候见到墨狐狸,还有,本少从不与无用之人为伍。”慕奈兰眉梢上扬,声音徒然一沉,眼中现出本该有的冷厉。
言下之意,她若帮不了他,于他便不过一个毫无利用价值的废人!想要见扶挽音,还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浮七生忍下脾性,甩袖踏出凤隐殿,雪白笔直的身影在妖娆的曼珠沙华道上疾行如风,惹起一阵粉魅纷飞,似轻波逐滟。
“她知道长劫的下落。”凤倾泠道,明明疲惫的睁不开眼,却强撑意识不肯让身体休息,慕奈兰看着她,心口的钝痛一阵强过一阵,轻声笑了笑,道:“这不奇怪,她应当不止知道长劫的下落,若成风幻成雨以及商无凭的来历,包括你师傅是何方神圣,她或许都清楚。”
连习寒弋的身份也知道吗?凤倾泠沉默不语,十八年朝夕相处,她原以为自己足够了解师傅,哪想却是自作多情,这一桩桩环环相扣的迷局与水下行宫的幽冥之子都证明了师傅的非比寻常,以及她的无知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