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待风尽-第2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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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名不如一见,如此圣物果然风采绝伦。”
“只可惜险毁三界……”
一时间感叹四起,为七百年前的杀戮,也为玲珑石的权位象征,凤倾泠同样出神地望着自己的掌心,这颗玲珑石原归扶挽音所有,习寒弋永远也不会知道当初这颗玲珑石是扶挽音拱手相让的,至于原因,连她自己都不明白。
她专注的神情好似透过了某段时光看见了某个人,那么小心翼翼,眼底不经意流露的伤痛在不经意间刺痛了守在她身旁的人,慕奈兰五指猛一收拢,橙玲珑落入了他的掌心。
橙光散去的同时,所有视线归于平静,他们没有能力,也并不想拥有玲珑石,七百年前的惨况是何等壮烈的前车之鉴,多少人物陨于那一战,人间更因此落了整整一百年的大雪,方才洗尽被血染透的河山,无权无势的他们又有什么胆量觊觎?
玲珑石沾满了太多人的鲜血和灵魂,它神圣,也丑陋。
“接着!”
忽然一道劲风起,慕奈兰甩手将橙玲珑抛入仙魂群,在此起彼伏的惊呼中,他缓缓走向他们,精瘦而结实的腰身似携无尽威胁,随着他的移动一点点向他们施压,每一步都好比踏在他们的心口上,极轻的声响汇聚成沉重的力量,压的他们连呼吸都不自觉放缓。
“方才幻象里的浮七生和现在手里的玲珑石,本少都要你们丝毫无损带回来。”
次日日暮,天地昏黄,万物朦胧,秋风卷落大片红枫铺满玉茫山道,渺无人迹的风景纵是人间绝丽,亦空旷孤寂。
商无凭负手于百步阶梯之上,身后乱花大殿前站着一名白衣女子,其乌发雪肌,气质出尘,面覆白纱只露出一双灵动美目,所过之处,满山锦色黯然失色。
“你确定此番能将邪灵体带回?”白衣女子开口,语调平静无波,目光毫无重量落在商无凭被夕阳拉长的背影上,良久才听他说:“若成风幻成雨很小心,不会有错。”
白衣女子嗤笑:“他们在幽冥界待这么久也得不到消息,足够证明慕奈兰有多狡猾,你若轻易相信,恐再次吃亏。”
商无凭道:“以他的能耐,迟早会知道青泓境主是谁,他想确定,我何妨顺水推舟,请君入瓮。”
“只怕你这个顺水推舟届时变成引狼入室,是谁将计就计请君入瓮,还待分晓你们何人棋高一招,结局尚是未知之数,你如此胸怀成竹似乎有点得意的太早了。”白衣女子极不赞同他的想法,沉声警告:“无论你是否跟慕奈兰交过手,我都不得不提醒你,此人既非善辈,也非君子,你要拿青泓境主跟他赌,我绝对不会允许。”
一旦涉及扶挽音,她就像一把剑,随时准备出鞘,甘冒同归于尽的危险也不肯错放一个,更何谈心平气和静观其变?这种太过于一己之私而不顾大局的行为稍有不慎,满盘皆将因其毁,然而商无凭纵然心有不满,亦不得不多次忍耐,安抚道:“我知道你心急,我也正在为此努力,云瑕是唯一的希望,我怎会拿她来冒险?只要缈云归庄,你我即刻便能动身。”
“你若不拿她来冒险,凭什么引慕奈兰离开幽冥界?你不进幽冥界怎么找邪灵体?”白衣女子态度坚决,冷笑道:“若青泓境主落到幽冥界手里,找到他的就一定不是你,不管你们是否有恩予我,倘若你让他因此有丝毫损伤,我一样不会放过你,于我而言,幽冥界也罢,乱花山庄也罢,我只要他安全。”
两人各执己见寸步不让,隐隐已有火气,清风错远远走来,拍了拍白衣女子的肩膀,道:“先找到他的一定是我们,我已妥善安排好五师妹,你尽管放心。”
即使她温柔相慰,白衣女子依然不见妥协,直接甩袖走人,商无凭缓了缓脸色,对清风错道:“稍后你拖住幽冥半隐,缈云在三途河底,为师恐需耗费些时间。”
闻言,清风错离去的脚步顿了顿,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此刻夕阳落下海面,阴沉的夜空仿佛披上了沉重的幕帘,隐尽了这一袭青衣。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章:天涯夕望路不还(一)
幽冥界,在乱花山庄晃了一圈回来的慕奈兰与泡在三途河里的商无凭打了个照面,两人暗里俱是一惊,当他看到商无凭身旁的凤倾泠时,一颗心猛然蹿到了嗓子眼。
“放心。”被抱上岸的凤倾泠全身湿透,手脚僵硬一动不动的靠在慕奈兰怀里,带有法力的三途河水冰凉入骨,无孔不入的怨气灵活地侵入她的经脉,这段时间的修养算是白费了。
无须盘问也知发生了什么,慕奈兰周身寒气骤起,双唇紧抿将人打横抱起,恰在这时,一道仙光闪电般降下三途河,正是清风错,她满脸慌张,顾不得雪上加霜,脱口道:“七生不见了。”
简单五个字引起轩然大波,纵然商无凭再镇定,淡然神情亦有一瞬间的破裂,犀利一眼扫向慕奈兰,同样迎来对方恨不得除之后快的怒视,雷电在两人眼波间被勾起,只需任何一人先动,风云必起,清风错低声提醒:“带走七生的不是朱砂隐。”
已知被算计的商无凭极力压制怒火,大手一挥,沉声道:“走。”
人间,玉茫山,乱山大殿,商无凭连夜审问乱花弟子,得知前来闹事的是一群身着红衣,脸覆符咒的魂体,煞气极重,它们利用橙玲珑引走清风错,顺利将落单的浮七生绑走。
“是仙魂。”听完师弟们的口述,清风错当下便知带走浮七生的是何人,她着急道:“千白山天网前段时日遭强大剑气破毁,山中千名仙魂逃向人间,未听闻他们在何方作乱,此次不知是何原由竟胆敢打七生的主意!”
“砰!”商无凭一掌震碎桌椅,自以为顺水推舟将计就计,最终却是替慕奈兰做了嫁衣,堕仙魂与乱花山庄夙无恩怨,就算被废仙身对天界存有恨意,浮七生复活何等严密他们从何得知?显然是有人授意,若非听闻橙玲珑现身,他还不能肯定这帮仙魂背后竟然是幽冥界!慕奈兰这招声东击西干的漂亮,朱砂隐从头到尾都未介入,俨然早有预谋,以青泓境主为诱引,误导他的全部注意力。
狡猾!日防夜防,千算万算,到头来自己咬了自己一口,商无凭仰头长吐一口气:“慕奈兰果然不是省油的灯,是为师太过心切了。”
“橙玲珑现身之前我一直在十一少身旁,并未见他有何动作。”这件事和幽冥界有关系清风错隐隐知道,只是想不明白橙玲珑为何会在那群仙魂手里?她清楚地记得当初若成风幻成雨劈开沧惘山,将橙玲珑亲手交给了扶挽音,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在见到橙玲珑之后误以为是扶挽音现身,被引出了乱花山庄。
“这正是他的狡猾之处。”商无凭无意向她解释橙玲珑的来去,憋着满腹窝囊气道:“浮七生很安全,天色已晚早些休息吧。”
“站住!”清风错突然发难,一把拽住他,目光渐冷:“是你的失策导致七生被抓,如今一句安全便罢?!七生此番复活若见二师兄,会有何事发生你知,十一少便不知吗?你当他是什么善辈不会对七生下手!”
“浮七生是死是活为师比你更有把握。”面对怒视他的清风错,商无凭心口短促一痛,他从她的眼底看到了汹涌的恨与不信任,这些都是她以无数苦难,日积月累而得来的戒备,也是他亲自给予的醒悟。
“你对找回七师妹也曾很有把握,如今呢?引狼入室而已。”错失了这次机会,他带不回勒缈云,丢失了浮七生,清风错怎还会信他,而她的冷嘲热讽寸步不让亦令商无凭不快,低声训道:“你用什么态度对为师说话!为师之事何时轮到做弟子的过问!”
“我们九年不曾过问,换来如此惨痛教训,岂敢好了伤疤忘了疼?”清风错神情愈发冷冽,自从归庄,他们便不曾心平气和过,商无凭亦知迟早有这一日,浮七生的事只是一个契机,早晚会有这个契机。
“你教我们不畏仇敌,不畏磨苦,却令我们自相蚕食殆尽!你的把握你的对策,从不以你亲手养大的弟子们的生命为先,却要我们丢盔弃甲,再将生命交于你手任你等闲视之又或肆意宰割?!”清风错自嘲冷笑,用力扣住他的手腕,逐渐哽咽:“你可看到,那栋残音楼空了,晚枫楼空了,花误楼空了,琼云楼空了,末雪楼再无人了!乱花弟子死去无数,伤残无数,这玉茫山颠究竟是世人的敬仰,还是我们的悲苦!”
两人一个咄咄相逼,一个隐隐生怒,有位乱花弟子不巧就在这时入殿,见这情况忙底下头来一声不吭,只听清风错道:“胤城扶家犹如铜墙铁壁,紫京皇城,董府,无不遍布暗士,你欲暗中瓦解他的实力,三番四次派多少乱花弟子去送死,可撼动的了他一丝一毫?”
“派去探查江湖人士的师弟死了七个,尚未靠近皇宫天牢便死了十个,前往胤城的无一生还,还不够吗!你让他们死在了自己人手里,于心何忍!”清风错厉声质问,商无凭怒喝:“清风错!”
清风错不为所动,愈发用力拽住他,嘲讽道:“找不到千叶?区区一个凡人是否令你大伤脑筋?当你面对比你更狠,且是你曾经认为是亲人的敌人时,束手无策的滋味如何?尝到了吗?不够深刻?二师兄手段如此雷厉风行骇人听闻,你是否已暗中观察已久?倘若你持续想方设法欲干涉他的部署,连赔上乱花山庄也在所不惜的话,很快便知何为彻底死心!”
如今天下的局势尽在扶挽音的掌握中,紫京千军万马于暗士而言不过凡夫俗子,皇宫里的秋如黛碰不得,董府内外接近不得,江湖人的藏身之所至今未知,最艰难的莫过于胤城扶家,莫说踏进扶家大院,就连靠近胤城都会引来一场不死不休的屠杀,他的好二弟子算计的如此天衣无缝,仿佛预知未来那般高瞻远瞩,盛食厉兵,即便本人下落不明亦令他人针插不入难偿所愿,令本想借此机会攻其不备的商无凭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