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上海-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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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说说看。”爱芬应道。
“我看,这样好不好?今天在这里吃好中饭,下午到我家,在我家吃晚饭。明天初二上午,到君兰家拜年,下午到东亚饭店,给爱芬爸爸、妈妈拜年,而且程大哥、赵、周夫妇也都在。初三下午,一同去恒大小学余心愉老师家里拜年。初四、初五大家自由活动。初六再到这里集中一天,初七我们要送家兴归队了。大家看是不是可行?”
“我看可以,我晚上回去叫我爸爸、妈妈作些准备,欢迎英雄归来!”君兰先表了态。
“我看很好,两个女婿要见见两个丈母娘。丈母娘看女婿,一定会越看越有趣。我回去告诉我爸爸,明天晚上在东亚饭店设宴招待!”爱芬接着说道。
“我看这个安排很周到,我一切听你们三位的。”家兴听了三个人的安排后说。
“这个安排不错,但是要向家兴的妈妈和姐姐报告一下,听听她俩的意见,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安排。”君兰提出建议。
正说着,姐姐叫开饭了。大家七手八脚拉好桌子、板凳,摆好碗筷,端上酒菜,不约不请正好一桌子八个人。大家坐下来又是碰杯,又是祝贺,热热闹闹,欢欢喜喜,妈妈给每个人又发了压岁钱。快吃完饭时,君兰向妈妈和姐姐、姐夫说了刚才他们四人商量的、家兴这一个礼拜活动的安排。妈妈、姐姐、姐夫听后,觉得这样安排比较妥当,也同意按这个计划办理。
四个人吃好中饭,休息了片刻,就往锦绣家赶,在路上买了些水果、糕点、桂圆,核桃、黑枣等,大包、小包提了一大串。
锦绣的爸爸、妈妈、外婆也估计到家兴他们下午要来,所以吃好中饭,都没有休息,就在一楼客厅里边聊边等着。果然不出所料,下午二点不到,四个人就出现在他们面前。家兴、君兰、爱芬一进门,都非常亲热地向锦绣的妈妈、爸爸、外婆一个个拜年,然后才坐下。
家兴以往都是喊:锦绣姆妈。今天他把锦绣两字去掉了,而是直接叫“姆妈。”而且是叫得那么地亲切,柔和,一口一个“姆妈”。丈母娘的心就是铁打的也会被溶化了。
再说,此一时不是彼一时,上海解放有三年,这锦绣的妈妈、人民教师的思想,到底也产生了不小的变化,她已经不再固守原来谷家决不接纳“白衣”女婿的思想阵地。
几个年轻人的到来,使这家里顿时显得生机盎然,呈现出一片喜庆气氛,使一家人非常开心。特别是外婆,一见家兴神气的样子,更是高兴得不得了。
外婆拉着女儿说:“锦绣姆妈、我的女儿啊,你看看这家兴多么神气,军人打扮更显得英俊、威武,我是越看越要看!你呢?”
“老外婆,你看中的外孙女婿肯定差不了。家兴,你请坐,请坐!”锦绣的妈妈今天是春风得意,笑容满面,而且确实是发自内心的,非常真挚,连锦绣的爸爸也感到意外。他们两人结婚二十几年来,可以说是第一次见到她有这等灿烂的笑容!
再说这家兴也已经不是三年前的小电工,更不是当年洗洗碗、涮涮盆、看看门、打打杂的小boy;经过部队三年的锻炼,现在已经是管着几千号人的团职干部。尽管在长辈面前,家兴仍然是比较谦虚、温柔,但是说话的语气、神色、姿态,已经是相当的老练、稳重、谨慎。
其实,在同家兴的谈话中,锦绣的爸爸已经感受到家兴身上发生的变化,认为这个年轻人身上,已经具备了一个领导者内在的气质和外在的表现。对这家兴可不能小看,将来肯定前程无量。
锦绣妈妈今天表现出了发自内心的高兴,不仅认为家兴是她的好学生、而且是个好女婿,并接纳了这个“乘龙快婿”。使锦绣心上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连家兴的担忧也消除了。
一个下午,他们谈了很多,吃晚饭时谈得更加热络、和谐、亲切。吃过晚饭,君兰、爱芳先走了。家兴和锦绣两人在爸爸的书房、亭子间里关起门来又谈到十点多,实在不忍心分开。然而,锦绣又不得不送家兴回家,来来回回地送了好几个来回,直至凌晨三点,家兴等锦绣关上房门后,才独自回到家里。
年初二上午,三人按计划都集中到了君兰家。家兴的出现,使这七十弄里沸腾了起来。这里原来居住的人们没有什么大的变动,绝大多数人还都认识家兴。听说现在家兴是一位解放军的团级干部,而且还到朝鲜打过仗,大家认为这也是七十弄里人们的光荣!
君兰的爸爸、妈妈看到家兴,也是一个劲地夸。再想想自己的儿子现在大学毕业,又在大学里当上了老师,还有了也是大学生的妻子、而且是一个医生,两人虽然还没有结婚,但是已经订婚。所以老两口确实感到心满意足。
这两对未婚青年吃好中饭,已是下午两点来钟,就赶到了西藏中路东亚饭店三楼的303号房间。爱芬的爸爸还在客轮上当他的船长,这艘客轮是年三十夜开到上海,停泊在十六铺码头,初四开回重庆。这次爱芬的妈妈,报务员赵爱纯和他的妻子、周医生,也一同来了上海,都住在东亚饭店。大家见面后,都非常高兴,相互拜过年后,就聊起了家常。
丈母娘见到女婿自然非常高兴,君兰也是左一个妈妈,右一个妈妈,叫得非常亲热。大家特别是对家兴更是赞许不已。尤其是水手程玉成,见到家兴现在已长成一个真正的男子汉,而且还当上了解放军的一名团级干部,真是打心底里为家兴高兴。
当年在船上,程大哥对家兴是百般照顾;周医生、许爱芬当时在朝天门又确实救了他一命。对这些大恩大德,家兴始终牢记在心。
家兴对大家又是鞠躬,又是敬礼的,说了不少感恩的话语。随即,家兴从口袋里掏出两张五万元的人民币钞票交到了程玉成手中。并且诚恳地说:“程大哥,这钱请你收下。”
“给我钱,为什么?”
“当年在船上你给我的那一万元钱,我说好是借的,今天我十倍奉还。”
“李家兴,你这是想不认我这个当年的程大哥!那可以,我全数收下。”
“不,不,决不是这样。”
“那是为什么?”
“因为凡是我李家兴说过的话,从来都是要兑现的,决不食言。”
“好样的,真是我的好兄弟!不过这一次你就破个例吧,我们今后的情谊还长着哩!否则我们兄弟之情就到此为止!”家兴一看程玉成说的是那么真切,所以就没有坚持下去,只得将十万元钱收了回去。但是在场的人们,特别是爱芬的爸爸、锦绣,见了这一幕,更加赞许这两人之间的深情厚意!
晚上,爱芬的爸爸在东亚饭店大餐厅摆了两桌,算是给四位年轻的志愿军战士接风、洗尘。还请了他在上海的一些朋友,同事,酒宴既丰盛,又热闹。一直到晚上八点多钟才尽兴而散。
初三下午,这四人又一同来到余心愉老师家里拜年,也带了不少礼品。余老师现在是恒大小学的副校长,他家住在鲁班路上的一所公寓房子里。
“这位是李家兴、这位是沈君兰,对吗?你是谷锦绣,你前年还到学校里来过,这一位是------”余老师看着他的学生,逐一认着、点着。
“我是沈君兰、谷锦绣的大学同学,姓许,叫爱芬。”
“我们这四个人现在是两对,沈君兰和许爱芬,我和李家兴,都已经正式订过婚。我们四个人都上过朝鲜战场。李家兴还立过战功,现在是解放军的一个团级干部,是团政治处主任。”锦绣向老师如实地汇报着四个人目前的情况。
余老师听了非常高兴,说:“我的学生都大有出息,还都上过朝鲜战场,是最可爱的人。这也可算是我们学校的光荣!”这时,他看大家还都站立着,马上又说:“你们看,我只顾同你们说话,大家都请坐。桌子上的糖果、瓜子,大家随便吃。”
大家坐下后,余老师给每人泡了一杯茶,自己在桌前也坐了下来。还叫老爱人给大家烧点心,一会儿,每人一碗银耳莲子羹端上了桌。
大家吃完莲子羹,然后就嗑瓜子、剥花生,吃糖果,喝茶,畅谈过去、现在、将来,越谈越投机。
“你们小学毕业时还都是孩子,可现在都已经长大成人,而且都很有出息。可我老了------”
“余老师,你家的孩子呢?”爱芬脱口问道。
“我哪有孩子!我是南京人,当年日本人打到南京,南京成了人间地狱,全城死亡人数超过三十万。我的家人连同我三岁的儿子和五岁的女儿,都给日本强盗给杀害了!只有我们两人因为在上海教书,才逃过这场劫难。”余老师说着眼睛里露出了仇恨的目光。
“原来这样,余老师我现在懂了。”家兴这时才明白当年袭击小东洋时,为什么余老师会千方百计地保护自己。
“余老师,那个王有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君兰问道。
“这个我讲不清楚,但是我总觉得他不像个诚实的学生。”余老师摇着头说。
“余老师不说这些了,你现在没有了子女,我们都是你的学生,就和你的子女一样。我们会常来看你的,好在我们三人多是学医的。我现在是内科医生,爱芬是外科医生,你老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尽管可以找我们。”锦绣说道。
“多谢了------”余老师说着、说着眼圈红了。
师生几个人一直聊到天快黑了,余老师要留下大家吃晚饭,这几个人说晚上还有事情,起身告别,离开了余老师家。
初四上午四个人都到十六铺码头送走了爱芳的爸爸、妈妈等一行人。下午家兴到锦绣家,爱芬到君兰家,各自活动。
初五上午,四个人到原来叫法国花园,现在叫复兴公园,也是他们“三结义”的地方玩了半天。然后来到了原来叫霞飞路,现在叫淮海中路逛街。先到淮海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出了电影院就逛商店。晚上到绿野酒家吃公司大菜,后来又去国泰电影院看了场电影,一直玩到深夜才各自散去。
初六又集中到家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