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上海-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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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想了一下,说:“我不走了,我要和家兴在一起。爱芬,你走吧。”
家兴一听就呆住了,什么要跟他在一起,这怎么可能,真是天方夜谭。就说:“锦绣,快走吧,这是在战场,不是在上海,现在是军人,在执行命令,是有任务在身,这么多的伤病员在等着您去救治。走吧,我会关心好我自己。”
“我不走,要死我俩死在一起!”锦绣这时虽然没有流泪,但说话的音调是低沉、嘶哑。
“怎么想到死,我们的人生任务还没有完成哩。回去吧,实习结束后回上海等着我,我们还要办个漂亮的婚礼,您还要当这天底下最最美丽的新娘。”
这爱芬听着笑了,说:“傻丫头,怎么说小孩子话,快走吧,车子在等着我们两人呢。”
“锦绣,快走吧。”家兴嘴上在说快走,但他内心并不愿意锦绣马上就走,他还有多少肺腑之言没有说出,多少衷情尚未倾吐,他哪能让她就这样离开自己而匆匆远去!
这一分离以后真的还能再相见吗,他的泪水禁不住也落了下来,但是他还是强制住自己的情感,再次说:“锦绣,走吧,胜利和光明会永远等着我们!”
他也顾不得周围有多少人,多少眼睛在看着他,再一次的把锦绣紧紧的拥在怀里------。
周边有的人跟着也落泪了,爱芬哭了!但她还是克制住自己的感情,一边拉着锦绣,一边向家兴、不断地挥着手,说:“家兴大哥,自己保重身体,我们在祖国等着您,等着您胜利归来!”
爱芬和锦绣都登上了车,这车子开走了。
家兴和小梁告别了院长,周队长等,就一同离开野战医院,直奔昭阳江江边而去。家兴同小梁还未到达江边,只见军部机关往北行军的大部队,已折回头在朝南走。
他找到连长、指导员,就问:“这是怎么回事?”
“美军的机械化快速纵队,已经占领了昭阳江南面的渡口。我们想渡过昭阳江,从麟蹄、阳口方向转移出去,已经不可能了,退路被封堵死了!”连长说。
“我们的退路已经被美军拦住了!”指导员说。
“那怎么办?现在部队到哪里去?”家兴急切地问。
“司令部通知,军机关先在这江边南面,这高地的山沟里安顿下来,再作打算。现在下面的战斗部队,已在四周组织防御,保卫军部的安全。”连长接着说。
这天上午,军部机关在这昭阳江南面,一条又高又深的山沟里布好防。各单位展开了各自的工作,电话连架通了所有电话线路。上午这里相安无事,到了下午情况就非常紧急。
电话连的各个排,在这山沟里,没有挖掩蔽部,而是分散隐蔽,等待上级的命令。连部的几个领导,在山沟底部的一条小溪旁,背靠山坡讨论组织连队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这情况怎么会变化得这么快?”家兴不解地问。
“这没有什么,战场上的事情,确实是变幻莫测,胜败真是兵家常事。现在的情况基本搞清楚了,美国人为了挽救他南朝鲜李承晚集团的失败命运,就组织了一支快速纵队,从西面出发向东直插我军的后背,企图打乱我军的整体战略部署。问题出在我军有一个负责阻击美国、这支快速纵队的部队,在担承这个具体阻击任务时,由于缺乏经验,没有具体的反坦克措施和手段,结果把这股敌人放了进来,抄了我们的后路,造成了我们现在的被动局面。不过我们这是一支经过千锤百炼的英雄部队,是拖不夸、打不烂,受过磨练,经得起摔打的钢铁部队。我们现在是要向干部、战士,说明面临的处境,沉着、镇静地应对可能发生的任何情况。从坏处着想,好处去做工作。要教育大家不要慌乱,一定要非常认真的做好防空、隐
蔽工作。一切行动服从命令听指挥,相信军首长会带领部队走出美国人的阻拦!”曲指导员的这番话,给家兴坚定了信心和工作方向。
“指导员我明白了,我会配合做好大家的思想工作。”家兴以坚定的语气说道
下午三点多钟,不知道是哪些部队,在这山间的小路上,来来回回地运动着,被美军飞机发现了。
美国人没有派兵从昭阳江边翻山过来,而是飞来了一架侦察机,在这山沟周围飞来飞去,进行侦察。这架侦察机在这里飞了几圈,就把炮火给引了过来。这炮弹是从山的北面,昭阳江江边打过来的。先是打过来几发炮弹,但是没有打着在山上运动的部队。接着又打过来几发烟幕弹,实际是利用侦察机给炮兵指示、效正弹着点。这侦察机嗡的一声,往下一低飞,一会儿,一阵排炮又打了过来,正好打在这正在山间小路上运动部队的周围。这支部队就马上散开了,隐蔽了起来,没有了影踪。但这侦察机没有飞走,还在这里盘旋。
敌人就开始向这里打起了排炮,,一排又一排,一排就是十几发,来来回回不停地打着。家兴对付美国人的飞机,已经有了经验,有一套办法,对这炮火还不知怎么办。
曲指导员经验丰富,马上对家兴说:“小李指导员,这是敌人的迫击炮,也可能有坦克炮,坦克炮可以平射,也可以曲射。我们现在背后是座不高的山,况且我们是坐在山的南坡,炮弹是从北面打过来,不太容易直接打到这沟底,但是曲射的角度大一点,也可能打到这里。”
这炮弹一发又一发、哜哜地从家兴他们头顶上飞过,然后听到、看到在对面从山顶、山腰、山坡上,传过来的叭、叭、叭的爆炸声,激起了一股股烟柱,炮弹片嗖、嗖、嗖地向四面八方乱飞着。
正说着,家兴耳边突然嗖的一声,紧接着耳朵里只是“唧呤呤呤”地响着,然后耳朵聋了,什么也听不到了。一发炮弹就落在家兴面前,大概一米距离的这条小溪里。幸亏这发炮弹是钻到小溪水底下才爆炸的,大大的减小了它的杀伤力。小溪里的水、沙子以及铁砂子,和在一起,喷射出水面,喷向了家兴的面部。
两、三分钟后家兴的听力渐渐恢复,他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头还在;摸了下面孔,一脸的水、沙子、铁砂子和血。右面腰间的皮带被弹片削断,右小腿裤脚、皮肤被弹片划破,在往外淌血。
在家兴左面几米的地方,连长和指导员一点也没有伤着。在家兴右面的一班战士小金,一块弹片穿过了左膝盖骨,鲜血直流,痛得哇哇乱叫。
稍后,在家兴右面三、四十米处,也是在这条小溪里,又落下了一发炮弹。可这发炮弹落在了小溪水中的一块石头上,情况完全不同。炮弹爆炸后,李培文的左脚被炸伤,不能行走了。
特别是通讯员小梁,一块弹片划破了肚皮,肠子流了出来,鲜血往外直涌。但他没有哼一声,只是想自己用手把肠子往肚皮里塞进去。
家兴顾不得自己也已负伤,腿还在流血,立刻向小梁奔了过去,取出自己饭包里的急救包,打开替小梁包扎伤口。
这时,小梁感到自己已经不行了,用微弱的声音,对家兴说:“李大哥,你给我娘去封信,我不能给她尽孝了,我那小妹叫她另外嫁------”
“小梁、小梁,你挺住,你不能死,不能死呀!”家兴号啕大哭了起来!
可小梁却含着笑,非常轻声地说:“李大哥,上海的嫂子我也已经见到了,我心满意足了----再有我的娘,请你------托你------”
“小梁,你放心地走吧,你的娘也是我的娘!”
“谢谢大------”
这位年轻战士的生命,就这样壮丽地牺牲在朝鲜战场,忠骨永远地埋在了异国他乡!电话连遭此炮击,死伤二十多人。
下午四点多钟,美国人的炮击停止了。司令部转移的命令下达了,部队立即做好转移的一切准备。
电话连首先是把六名牺牲的同志,就地埋葬,插上牌子。十来名轻伤员能行走的坚持自己走,自己行走有困难的,组织人员搀扶,有的给以骑马;八名重伤员就用担架抬着,不准遗弃一个。
干部,共产党员,战斗骨干,争先恐后地抢着担任抬担架的任务。马匹的蹄子用布包扎了起来,马嘴一律用笼头套好。规定行军路上不准抽烟,不许掉队,前后传口令必须轻声。
天刚黑,部队就开始行动。军机关有七、八百人,长长的一路纵队,有三、四里路长。队伍在黑夜里大家静悄悄的、默默地往前走着。部队离开了在此隐蔽了一天的这条山沟,先是往南走。走了一段就转向东南,进入另一条大山沟。家兴一路上不是抢着抬运送伤员的担架,就是做同志们的思想政治工作。在路上忽然,敌人的另星炮火打了过来,大家就地卧倒防炮。炮火一停,检查一下,没有伤亡,部队继续行军。一路上有三次敌人的炮火干扰,但都没给部队造成伤亡。
军部机关这次能顺利转移出来,首先是侦察兵的功劳。军部侦察连白天就派出几个侦察小组,到周围进行仔细侦察。发现在东南方向一个山口,敌人没严密封锁,留有一个很大的缺口。军首长听了汇报,经过反复分析,决定部队就从这个山口转移出来,并且决定一位付军长带队。
“前面是谁在带队?”在行军途中,家兴碰到了张荣就问。
“是老头子在前面带队!”这话迅速传遍了整个行军队伍,大家情绪更加稳定,信心更加坚定!
在黎明前,部队到了没有美军封锁的山口。
“往后传,不要说话,快步跟上!”张荣按军首长指示,发出了通过山口的口令。整个军机关的部队,静悄悄地,一个跟一个,不到二十分钟,神不知、鬼不觉地,悄然地往前走着。等天已大亮时,军部机关已经跳出了美军的阻拦。
大部队就继续行军,沿着朝鲜的东海岸,向休整目的地进发。
军决定留下一个师,在后面继续阻击美军的追击。家兴又参加张荣组织的,负责指挥阻击部队的,军轻便指挥所的领队任务。这个轻便指挥所往北走了三天,走了一百二十里路,过了“三八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