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上海-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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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我们都已知道。你的‘罪过’,神甫除了向上帝汇报,并且代表上帝赦你无罪,只对居、余两位老师讲过,对其他所有人都没透露过半个字。这些事让它作为一级秘密,永久尘封于‘天堂’。特别是教训小日本的那件事,连对你们的父母、姐姐、丽绢的姑母,都不要透露一个字。主要是不让他们为此担忧,也防止他们在对别人讲话时不慎说走嘴。”张荣作了简要的概刮,然后又转入了下一个话题:“这件事我们两人把所掌握的情况全部告诉了你们,至于下一步如何应对,你们三人要随机应变,我们两人今后就帮不上忙了。”
“那为什么?”家兴焦急地问道。
这时,五斗橱的小闹钟的指针已指向了九时。张荣一看时间已不早了,就把他和陈慧马上就要离开上海,到外地去的事情对三个孩子说了:“我们两人要告诉你们的第二件重要事情,就是我和陈慧老师要离开上海到外地去,去干什么暂时保密,以后会告诉你们的,反正是去做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时侯走?”家兴问道。
“最近几天就要走。这事同样要保密,不能对任何人讲,就讲到这里为止。”陈慧边讲边做着手势。
“带我们三个人一起走吧!”丽绢走到陈慧面前说。
“这怎么可能呢,你们三个人现在还是先把书读好。”张荣立即回绝了丽绢的请求。
“丽绢,不要给陈老师他们出难题。两位老师还是给我们讲讲当前的形势。”家兴转而提出了新的要求。
张荣看着陈慧,说:“还是你给讲点吧。”
“好吧,我来讲一点国际形势。从那里说起呢?”陈慧想了想然后说道:“现在是1943年的阳历十一月,阴历十月,立冬已过,临近小雪。上海天气虽然转冷,可国际上反法西斯的战场,出现了可喜转机。在欧洲战场,苏联红军于1943年2月,在保卫斯大林格勒大决战中获得全胜,彻底消灭了德国保罗斯第6集团军的30万大军。在远东太平洋中途岛海战中,日本海军南云舰队的‘赤城号’、‘加贺号’、‘飞龙号’‘苍龙号’四艘重型航空母舰全部损失。再加上日本海军大将山本五十六的座机,于1943年4月18日在所罗门群岛的布干维尔岛上空被美机击落。显赫一时的山本大将已然归天。保罗斯军团的覆灭,南云惨败,山本之死,是两个法西斯帝国走向灭亡的开始。在我们国内,抗日形势也一片大好,日本鬼子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了!”说到这里她不说了。她忽然发现墙壁上挂着的照片,站起身凑上去仔细地看了又看,就问:“徐丽绢,这是你父亲?”
“是的。”
“一身戎装,挺威武的!”陈慧称赞着说。
“现在事情弄清楚了,他是今年在战场上牺牲的。他是国民党军队里的上尉军需副官,有一次负责运送一批粮食和弹药,在途中遭遇日本军队伏击,在战斗中负了重伤,经过抢救活了下来,伤养好后又回部队参加战斗。最近一次又是为了掩护运输军车冲出日军的伏击区,他只身用机枪阻击敌人,子弹打完了,拉响了最后一棵手榴弹,与冲上来的日本鬼子同归于尽!”张荣替丽绢作了介绍。
“了不起,是一位了不起的抗日民族英雄!我们该向他致敬!”陈慧说着就向丽娟父亲的照片深深地三鞠躬。张荣、家兴、君兰,也都深深地三鞠躬。然后这师生五人又围着八仙桌四面坐下。
“你们三个人下一步怎么打算?这是我和张荣最关心的大事。”
“我会继续读书,家兴就说不准了,丽绢书读下去的可能性也不大。”君兰说道。
“我读下去的可能性也不大了,因为我母亲最近身体很不好,主要是我父亲最近裁缝生意很清淡,加上身体也常犯病,经济上可能负担不起。”家兴也说了自己的情况。
“我的书肯定读不成了。姑母已经完全失业,父亲已经牺牲,经济已经没有来路。我姑母正在同她的一个要好的小姐妹商量,想办法把我送到一家纱厂里去做童工。本来有人想介绍我去做女招待,我不肯去。还有人要我去做童养媳,我更加不肯去了!”丽绢诉说了自己的艰难处境。
“这些日本人实在可恨,把我们搞得国不像国,家不像家,搞得民不聊生!”陈慧说到这里掏了下口袋,摸出了几块银元,在手里数了数,往桌子上一放,说:“徐丽绢,这五块银元你拿去,交给你姑母先救救急。这次我们实在没有办法带你走,这事只好以后再说了。”
张荣知道,目前最重要的是给三个学生一些鼓励。想了一下就说:“现在你们三个人的人生道路还没有正式开始,前程应该说是无限宽广的。因为我知道你们三个人都有各自的梦想,但梦想的实现,是要靠在人生道路上的努力奋斗,敢于战胜困苦,有顽强的斗争精神!”
“现在最最重要的,还是我以前反复跟你们讲的,一是读好书、二是学好做人!”陈慧语重心长地说道。
“张荣爷叔,陈老师,你们放心,我们三个人一定会按照您俩的嘱托,努力奋斗,在困难面前一定不低头,实现自己的梦想!”家兴说后,君兰、丽绢也点头称是。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师生五个人现在就要分手已成定局,从此就各奔东西。五人此时心里实在难过,一时之间真不知相互之间,如何倾诉内心的难舍难分之情。
师生、同志,今日分手,何日再聚。情深深、意浓浓,依依惜别!但是下一步家兴、丽绢两人面前确实是困难重重,但到底是些什么样的困难,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六回 妹妹遭难哥哥送发夹
第十六回妹妹家遇不幸做童工哥哥为表心意送发夹
话说就在这师生五人依依惜别的第二天一清早,丽绢就把家兴、君兰叫到家里。家兴、君兰一进门,只见姑母坐在床沿上,两只眼睛里充满血丝,还有点红肿,精神显得很疲惫,丽绢双眼也是红红的。看来这两人昨夜可能没有睡过,还哭了一夜。
“姑母、丽绢,你们两人怎么啦?怎么都哭啦?”家兴问道。
“出了什么事?都快说啊!”君兰更焦急。
家兴、君兰不问还好一点,一问这两个女人竟放声哭了起来,泣不成声,难以收住。这两个小男生第一次看到女人哭得这么伤心,不知道怎样相劝,真的没了办法。
“不要哭了,出了什么事呀?说呀,真急死人了!”君兰用手摇晃丽绢的双肩说。
“君兰,不要急,一定有很伤心的事!让她俩放声哭出来,心里才会好受一些。”家兴好似很能理解人的样儿说。
姑侄女俩哭了好一阵子,终于渐渐停了下来。姑母先擦去自己的泪水,再把丽绢的眼泪也擦了擦。但她自己仍是轻声地哭着、说着:“丽绢真的要失学了,我哥哥把丽绢交给我,要把她培养成人,培养成才,可我做不到了。”姑母的神情是怀着深沉的歉意,又显得很无奈。
“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想想?!”家兴思索着自言自语的说着,不禁又回想起前些日子的事。
那天放学后,三个人又来到法国花园的假山顶上的小亭子里,探望曾是他们“三结义”的地方。花园里黄叶正舞秋风,小亭内秋风嗖嗖作响,三个人都觉得身上凉意阵阵,心情真是糟透了。君兰问丽绢:“你能不能撑到高小毕业,现在中途退学,前几年的寒窗苦岂非白受了。”
“不可能,姑母说已经坚持不了几天了,更不要说撑到年底。”丽绢无可奈何地说着。
“怎么会这样?”家兴说。
“我父亲在战场上牺牲的消息,已经证实。加上姑母已被厂里辞退。欠房东那个母老虎的房租已有半年,她已扬言,再不付要把我和姑母两人赶到弄堂里去。再说,我们两个人冬天的棉衣都送进了当铺,没有钱去赎出来。这日子已经一天也过不下去了。”丽绢说了她们两人的实际情况。
“说来说去还是几个钱。”君兰说。
“君兰,这你就不懂了,一些小说里不是常这样写的吗,叫‘一文钱逼死英雄汉’。在上海滩这样的大城市里,没有钱真是寸步难行。”家兴深有感慨地又说:“我们以前把钱输掉后,那两天上面老师给我们上课,可我们坐在下面听课时,肚子里不是咕噜噜地唱起了‘空城计’。那个味道可真够人享受的。”
“什么时间了,家兴还有心思说笑话,快给想想办法!”君兰说着站起了身。
“我看两位哥哥不可能有什么好办法。我姑母告诉我,她已是山穷水尽,走投无路。我现在已经不是失学的问题,而是我这个小姑娘下一步的出路怎么选择。”说到这里丽绢真是愁容满面。
“想不到小小年纪不但要失学,还要寻找人生出路。要不是日本人跑来侵略我们,决不会这样。这个日本小鬼子实在太可恨,太可恶!”君兰把牙齿咬得格格直响。
“姑母对我说过三条出路。我也在想,走那一条好。”
“哪三条?”君兰问道。
“第一条,有人来叫我去做人家的童养媳,我不肯。做童养媳,我的所有梦想不就全部落空了。这一世人生会是什么样子,我不敢去想。”
“这条路肯定不能走!”君兰斩钉截铁地说。
“第二条路是有人介绍我去当什么女招待。”
“这更不行了!我们‘三结义’的妹妹做了这一行,我们的面子倒是小事,可我们做哥哥的于心不忍!”家兴真是孩子说了大人话。
“我想来想去只有第三条路还可以走,也是我下一步唯一可走的一条‘光明大道。’”丽绢嘴里说的是“光明”,而心里感觉到的是黑暗一片。
“什么样的路?”君兰又问。
“走我姑母的那条路。”丽绢说。
“进纱厂做工!”君兰给说明白了。
“这还可以考虑。”但家兴又一想,说:“不对,这么小年纪,才十四岁,就进工厂岂不是成了一名童工!”
“这总比走第一、第二两条路要好得多。”丽绢叹着气说。
这时两位哥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三个人就这样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