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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九尾龟-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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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受伤。据我看来大家都有不是。俗语说得好,不打不成相识,你们二位从此打成相识,各不介怀,改日我在西安坊摆酒请你二人,与你们做个和事,你们以为何如?可肯听我旁人的劝解么?”那金和甫本来是个外强中干的人,瞒着金建屏在外闲闯,惟恐被金建屏查了出来,巴不得有人替他和事,就满口答应道:“既是辛修翁的朋友,彼此多是相知,大家不知不罪,只是章秋翁也要释然才好。”秋谷微微一笑,答道:“金和翁言重了!我拳脚无情,多多得罪,改天当得负荆。”金和甫连称不敢,面上生红,回身又与修甫说了几句”仰仗费心”的话,自觉坐身不住,拱手告辞。秋谷也不相留,任他带着众人,狐兔成群一哄而去。
  金和甫既走之后,陈文仙方从后房走了出来。云髻半偏,花钿不整,眼含泪晕,颊褪红潮,含怨含颦的向秋谷道:“谢谢耐,帮仔倪格忙,格格断命杀千刀,格付架形,赛过是格长毛,人也杀得脱格!倪拨俚吓得来,主意才呒拨格哉,勿知拿俚那哼仔格好。区得耐刚刚跑来,拿俚赶仔出去,勿然是直头一塌糊涂哉!想起来,总是倪做仔格断命生意勿好,随便啥人才好出倪格花头,换仔倪是好好俚格人家人,俚阿敢碰倪一碰?”说着,牵了秋谷的手,泪流不已。秋谷也不觉凄然,安慰了好一会,文仙方才止住,拭干眼泪,走到镜台旁边,一面招呼相帮摆好台面,一面重施朱粉,再画蛾眉,收拾去满面啼妆,平添出一团春色。换好了衣服,移步上来斟了一巡酒。
  这一席酒,因是秋谷把金和甫赶走,大家十分高兴,连房间里娘姨大姐也十分巴结,竭力招呼。文仙坐在秋谷身后,虽然不讲什么说话,他两人默默相对,眉目之间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况流露出来。秋谷忽回头,见春树叫的金小宝刚刚走进,便问他张书玉的事情,可曾到院中去过,小宝道:“俚耐来是的来歇,不过倪听见说俚要勒浪张园里向等着仔倪,要坍坍倪格台,倪也勿见得怕仔俚勒勿到张园去,随便俚去那哼末哉!”春树笑道:“张书玉要同你吵闹,你只要请章二少保镖,还你无事。”小宝认他取笑,回道:“倪勒浪讲正经闲话,耐咿要来瞎三话四哉。”春树笑着,把方才的事一一同他说了,又道:“他有了这样本事,你请他替你保镖,还怕什么张书玉么?”小宝听了,似信不信的看着秋谷,笑道:“倒看耐勿出,阿是真格介?”文仙又代说了一遍,小宝方才相信。那席上的倌人听了,大家凝视秋谷,眼波脉脉,俱有欣慕之情。正是:银灯依约,香迷六曲之屏;宝篆温存,春满九华之帐。
  欲知后事如何,下回交代。
    
    
    
    
    

第二十回 王云生安排扎火囤 章秋谷踏破仙人跳

    
  且说当夜席散之后,客人谢过主人,一齐散去。秋谷略坐一会,又慰藉了陈文仙几句,便立起身来,也想回栈。文仙牵住秋谷的衣裳,不肯放他回去。秋谷因惦记双林约他晚间过去,一定不肯住在院中。文仙见留他不住,生起气来,放了手回身坐在床前,翠黛低颦,一言不发。秋谷回过身来,见文仙泪揾秋波,红生宝靥,那一付西子捧心的态度直令人动魄销魂,不觉怜惜起来,心上不知怎样的好,连忙笑道:“你不要我回去,我就不去,只望你不要生气,无论什么说话总可商量。”文仙见秋谷应了不去,方才抬起头来,拭泪应道:“耐要去末只管去末哉,倪是勿好拉住仔耐格啘。倪就是千日勿好末,也有一日格好处,耐倒直头好意思格。”秋谷笑道:“不要说了,总是我的不是。”说着就走过去,与文仙并肩坐下。文仙一手推开秋谷,道:“勿要像熬有介事。倪间搭是小地方,勿要委屈仔耐。耐豪燥点到别人家去,勿要倪末拉住仔耐格章二少,叫别人家勒浪瞎等一泡,阿要罪过?”秋谷对着宝珠姐等把舌头一伸,道:“阿唷!唔笃格先生凶得来,拿倪横伊勿好竖伊勿好,倒直头利害哚。舍勒刚刚金家里勒浪格辰光,勿拿点本事出来介。”几句话,说得宝珠姐同文仙都笑起来。文仙道:“倪是从来勿晓得凶别人格,耐自家勿好啘。”秋谷也一笑而罢。
  坐谈一刻,相帮已开了稀饭上来,秋谷吃了半碗,文仙也略略点饥,相携就寝。但见:罗帐四垂,华灯背影。锦帏不卷,珍簟新铺。宝靥偎霞,纤腰抱月。半含雀舌,春融檀口之酥;低照云鬟,暗度麝兰之气。卧后之清宵细细,凤女颠狂;枕边之私语轻轻,檀奴珍重。欢能解事,旖旎如云;侬本多情,温柔似水。正是:果然知己心无那,博得蛾眉死也甘。
  且说秋谷初六一早醒来,听得自鸣钟”当当”的响了六下,那时五月天气不比冬间,天已大亮。秋谷惦记双林昨夜在栈内空等了一夜,想要回去看他,便坐起身来。回头再看陈文仙时,只见他杏眼朦胧,樱唇半绽,一缕漆黑的头发拖在枕边,膏沐之香中人肺腑,一只雪白的手腕搁在枕上,带着一付金镯,一付翡翠镯头,正在好睡,呼吸之间微微透出豆蔻香味,秋谷悄悄坐起,竟自不知。秋谷见了他这一付可爱的神情,不忍叫唤,恐怕惊醒了他,轻轻的跨下床去,穿好衣服。见宝珠姐睡在榻上,兀自呼声大作,秋谷觉得好笑,不去惊动他们,慢慢的开了房门,走出院中,竟自回栈。
  栈内静悄悄的,一个也没有起来。秋谷一直走到自己房间门首,且不开门,先向隔壁一看,只见房门虚掩,露出一条微微的缝儿。秋谷暗想:他果然等了一夜,背地里不知要怎生埋怨呢!便轻轻的推开了半扇门,没有一毫声息,挨身进去。见双林尚还未睡,却坐在床边,开了箱子像似要寻什么衣裳,忽听得脚步之声,急回头见秋谷悄然走进,不觉大吃一惊,惟恐秋谷走到床横,看见箱子里的物件,连忙”硼”的一声,把箱盖盖上,那光景就像箱子里头有什么宝贝一般。随手抢过一把洋锁来,“咯蹬”的把箱子锁好,方才回过身来。
  秋谷看双林如此张致,觉得有些疑惑起来,便低低问道:“你箱子里是什么东西,如此贵重?我又不是强盗,难道会抢了你的么?”一句话问得双林张口结舌,一时回答不出,面上竟红起来;定了一定,方才勉强遮饰道:“你不要瞎起疑心,我箱子里头并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有什么罕物,给你看看也是不妨。我因等你一夜不来,心上好生懊恼,打算你是不来的了。刚才忽然见你走了进来,恐怕天色已明,有人看见不是玩的,所以我不觉害怕起来。你为什么昨夜不来?累得我吊胆提心,坐守了一夜。你自己想想,恋了别处的相好,哄骗别人,还要来瞎起疑心,你可过意得去么?”好个李双林,这一席说话得来宛转圆融,有情有理,竟被他遮掩过了。一面斜视秋谷,含笑微梁,欲言不语。
  章秋谷听了双林这一番言语,虽然不去驳他,却觉得有些诧异,未免还有脱校失节的地方。心上虽如此想,面上却一丝不露,仍旧满面笑容的敷衍着他,又低低的告诉他昨夜不得回来的原故。双林未免还要撒娇撒痴,埋怨几句。秋谷竭意温存。
  自此,章秋谷与李双林竟成眷属。窥中堂之韩令,贾午留香;感汉浦之郑郎,洛妃解珮。早不觉一连又是几天,秋谷同双林早把那娘姨买通一路,朝欢暮乐,夜去明来。
  有一天,秋谷尚未起身,茶房已经起来扫地。双林着急叫醒秋谷,叫他速速回到自己房间,免得茶房知觉。秋谷被双林唤醒,冒冒失失的起来一看,房门外已经有人行动,出去不得,只好关着房门,乘空再行出去。秋谷见双林起来梳洗,枕旁遗下一串钥匙,秋谷随手取来看时,见那钥匙的形式十分古怪,秋谷便拿着钥匙,走到箱子旁边去配那锁门当作消遣。双林正在梳头,听见钥匙声响,急回头看时,见秋谷已将一把洋锁开在旁边,正要去揭开箱盖。双林大惊失色,三脚两步的急急跑来,将秋谷手中钥匙一把夺去,捺住箱盖仍旧锁上,方埋怨秋谷道:“外面有人行动,你还要翻箱倒笼的吵闹,不肯悄悄的安坐一回,万一被人看见,将来我家老爷晓得风声,追究起来如何了得?我劝你悄没声儿的守过一刻罢。”
  秋谷见双林这样惊慌,抢去钥匙,锁好箱子,把前日的疑惑兜的又提上心来。心中想道:“现在茶房等虽已起来,却是关着房门,那里一时就会被他们看见?就是怕我开箱吵闹,也用不着这等惊慌。明明是这箱子里头一定有什么秘密事务,所以一连两次都是如此张皇,这是不问可知的了。但是我与他既然有了交情,何必还要这般遮掩?真是诧异的事情。”心中盘算,外面假作不知,反笑向双林低低说道:“我们关着房门,料想断断无人闯进,你何必这样胆小?”双林道:“你说得好太平活儿!事情闹了出来,你是不怕,我还有性命么?”秋谷一笑不语。等了一刻,趁着房外无人,一溜烟溜回房去。心中疑虑思索,却想不出他到底是什么原故来,便想要设个调虎离山之计,把他调出栈外,要看看他的行李究竟是何等珍贵的东西。
  前两日,秋谷请过双林逛了两次张园,秋谷也和他同去,却是两部马车,双林登车先走,秋谷少停一刻,然后登车。到了张园,两张桌子泡茶,所以去过两回,没有露出一毫形迹。
  隔了一日,秋谷便哄着双林道:“我前日在张园看见一个倌人,名叫洪菊香,那身材相貌竟和你生得一般无二,只有口音不同。
  若是你们二人站在一处,不要开口,竟是分辨不出的。你可要去看看么?”那李双林以前两次开箱,见秋谷毫不在意,面上更没有露出一点疑惑的情形,那里想得到秋谷是哄他的说话?
  听见有个倌人的相貌与他长得一模一样,自然要去认认他究竟相貌如何,况又是秋谷一同前去,更觉放心,便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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