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时-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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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涵秋后,且守卫相当森严不能将其救出后才决定亲自前来。
按理说,流花桥是属于大漈,但却因为当年伪帝故意战败,将包括流花桥在内的大片属地拱手割给昭晏三十年,因为时间未到,流寂至今未能收回流花桥的属权。
所以,宁绝将慕容涵秋的处决地选在这里,在某种意义上是极有深意的。
等了两个时辰,人终于来了。
流寂呼吸一滞。
那名浑身血污的女子那确实是慕容涵秋。
不亲眼见到她,流寂始终难以相信传言,她竟然真的被抓住了。
她那么不可一世,如今却虚弱不堪地蜷缩在囚笼里,低低咳嗽着,声音沙哑,气若游丝。
有游玩的行人好奇地聚拢过来,慕容涵秋露出他所熟知的傲慢的笑意,唇角的血早已凝固,浸润过鲜血的发丝凌乱不堪。
果然是她。
眼角眉梢都是她惯有的嗤笑,似是毫不在意身上的伤痕,玩世不恭里透露出淡然的悲哀。
在她脸上看到那种心如死灰的表情,流寂忽然觉得心痛,恨不能立刻上前将她救下紧紧揽在怀中。
宁绝似乎并没有来,大抵是见慕容涵秋这副模样成不了什么气候了,并不值得他亲自前往。
但是流寂担心有诈,忍住了又仔细观察了一阵。
再三确认周遭状况后,他终于下令。
数只暗器落下,无数黑衣人自树林的阴翳中从天而降。
围观者和游客们统统四处逃窜,很快两方势力的人便交起手来。
流寂这一方出其不意,占据了明显优势,很快便将周围的人全部解决掉。
流寂隐隐觉得不对劲,但是当他看到慕容涵秋那双眼睛时,他确定这就是慕容涵秋,那个狠厉嘲讽的眼神是代替不了的。
他朝她伸出手,唇角微动:“阿静,我来迟了。”
慕容涵秋听见他的声音,先是惊诧了一瞬,怔然看着他,但下一刻又化作嗤笑。
但似乎正是这一笑牵动了她的内息,她又低低地咳嗽起来。
流寂眸中闪过不忍,一把劈开牢笼,将浑身是血的她抱了出来。
慕容涵秋本想推开他,但无力抗拒他的动作。
只得别过脸哑声道了一个字:“滚。”
这一声撕扯着流寂的心,他顿时稍稍加重了心中的力道,以温柔的力道最大限度将她抱得紧紧的。
“阿静,你放心,我这就带你回去,我会护好你,以后再也不会分开了。”
忽然间,胸前一疼。
定睛一看,是一枚银针。
流寂以为她还在生气,语重心长道:“你就这么恨我么?恨我也罢,我们回去再说吧。”
说完,他就要抱着她回去。
但下一瞬间,他立即一掌将怀中人击开。
“慕容涵秋”似乎也预料到了这一掌,早有防备,几个旋身便稳稳当当落在地上。
“啧啧啧,你要是再没有什么动作,我都要开始纠结究竟是我演技好呢,还是你傻到连心上人都分不出呢?”
“慕容涵秋”一边说话,一边撕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格外年轻英俊的面容。
那张脸讪笑着,与方才复杂的笑意大相径庭,此时只有孩童般的顽劣。
鬼指见他不说话,便微微欠身,笑吟吟道:“见过陛下,第一次见面,我叫鬼指,是小师妹的师兄哦。”
此刻的流寂还沉浸在讶异中,久久不能平静。
怎么可能!
那个眼神学得太像了,那样凶狠怨怼的眸光,那样傲慢不甘的眉眼,确实是慕容涵秋最常有的神色。
更何况,刚才他抱住他的时候,那么轻盈分明是女子才有的体重。
鬼指似乎察觉到了他在想什么,笑容微微冷了下去。
他笑笑:“呀,我伪装得很像吧。毕竟我可是在众生苦最了解她的人之一。”
流寂问:“所以,是要引我来?”
鬼指摇摇头:“我的目的是奉师命追杀她,你才是引她来的饵。”
流寂忽然松了一口气,这么说,她现在还很安全。
有风低鸣,一阵脚步声缓缓而至。
宁绝身着黑衣,自雪白的花叶中穿行而来。
“多日不见,上次不知阁下身份失了礼数,不知阁下此次是否愿再度去我昭晏,容在下赔礼呢?”
虽然一口一个“阁下”“在下”,但宁绝始终笑意寡淡,言谈举止很是敷衍。
“不必。告辞。”流寂转身便走。
宁绝立即拦住他的去路。
“阁下是长情之人,何不先见见心上人再走?”他已疲于假笑,干脆地冷冷道,“何况,阁下难道还以为我费了这么大心思让你来这里,还会让你有机会再离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替流寂解释一下,他年龄小一些,以前有老哥罩也比较单纯。而宁绝经历更惨一些,心机当然更深啦。
至于鬼指这样的坏蛋日后自然是需要一个老攻来疼爱他的~
…
明天无事,保证会更的,鞠躬。
第86章 捌拾伍 不悔(下)
鸟鸣啾啾。
凛冽的刀光在流花桥的花林间飞舞,白梅染血,落入浅溪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阴郁凄美。
流寂完全失算了。
他本以为自己带的人马已经足够多,但是更没有想到再他的人已经再一次解决了宁绝的大半人马后,又不断地有伏兵冒出来。
其中的一些面孔是见过的,正是先前的游客。
很快,局势扭转,流寂这一方被反杀,他的身边站着的只有一人。
那是他的亲信,与自己相比,他已是浑身浴血。
揭下假面后的鬼指跃上了一块巨石,巨石上刻着“流花桥”三个大字,如今已覆上了淋淋鲜血。
鬼指嘴角带笑,从高处俯瞰着这场杀伐,始终一言不发,却也没有任何要出手的意思。
忽然,一直也在旁观着的宁绝出手了,他从属下那里抽出一把剑冷不防地朝流寂刺去,流寂反应迅速,持剑反手将其生生折断。
但同时,鬼指动了,他从袖中摸出一只小刃,在瞬间便将体力不支分神中的流寂的亲信解决掉。
那一刀很快,亲信倒下时,流寂的白衣上只溅了一滴血。
宁绝悠然地理了理袖子,脸上半点笑意也无。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已经不再爱笑了。大抵是舜承帝已死,他终于登上王座,无需再以假笑掩藏獠牙。
他看着敌国的年轻君王,冷然开口:
“闲杂人等已经处理干净,如此,便只等慕容涵秋来了。”
流寂指腹缓缓擦过手中的剑,似乎已经做了什么决定。
他口吻淡淡:“她不会来的。”
宁绝却像是听了笑话一般:“阁下这么对自己没有信心么?你要赌一赌么,看看你在她心里的分量究竟有多重?”
“你是见过当初她想杀我的样子的,想必在你们合作的日子里,她不止一次提到过有多恨我吧。万一这一次不是我中了你的计,而是你中了她的计呢?我想见她,她想杀我,而你的目标是我们两个人,那么若是她反过来算计了你,借你之手杀了我又当如何呢?今日,她很可能不会来。”
宁绝的眸色深了许多。
如果流寂说“她不会来”,那宁绝倒还不会相信;但他说“她很可能不会来”,那么宁绝反倒心里多了几分疑虑。
片刻,宁绝定了定心神,又道:“即便如此,能亲手送阁下上路,也是在下的荣幸。此后大漈与昭晏都将顺应大同之势,不分你我。”
流寂显然知道他的野心,微微一笑:
“你有没有想过,我既然来了这里就必然是做好了完全准备的。即便我今日死在这里,大漈依旧是大漈,朝中的所有机关都将照常运行,不会因我一人而改变。大漈不同于昭晏,君不在,尚有百代朝臣。”
话音刚落,流寂动了。
长剑锋利地刺破风声,流寂剑招绵密,宁绝也在闪避的同时抽出腰间的佩剑,两人开始了生死相搏。
但终究,流寂方才已经经过了长时间的战斗,数个汇合下来有些体力不支,渐渐地落了下风。
高手之间,一招便可分生死。
宁绝似乎意识到了流寂的变化,有好几次分明可以直接重伤他,却只是逗弄似的与他缠斗。
正要提气,趁对手松懈时将其一击毙命时,流寂忽然觉得心头一股刺痛传来,那种感觉是那样的熟悉又陌生——那是儿时的心疾。
他是未足月便出生的孩子,天生患有心疾,幼时更是体弱多病。
那心疾每每发作起来都能要了他半条命,直到后来,终于由慕容涵秋将他治好。
为何他会旧疾复发?
忽然间,他看到了眼神悲悯的鬼指。
他笑着,神色却很复杂。
剧痛自心口铺天盖地地袭来,流寂痛苦地弯下身,单膝跪在地上一手紧握住手中的剑。
他看着鬼指,想说些什么,却只能忍耐地将嘴唇咬地发白。
鬼指跃了下来,几步走到他面前,笑得顽劣:“还记得那根针么?是不是很怀念?”
流寂嘴角张了张,疼得说不出话来。
宁绝探究地看了一眼鬼指,持剑的手微动,他似乎没了耐心,打算先将流寂杀了以绝后患。
鬼指拦住他,忽然间笑得绚烂:“急什么?你听。”
申时已过。
阳光藏进了云层里,本就被树叶覆盖的花林间愈加暗沉了几分。
鸟鸣声里,花叶随着清风微动。
宁绝:“呵,人终于来了。”
鬼指看了看神色紧张的流寂,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那个笑容里是计谋得逞的炫耀。
他扬眉,朝着花林朗声道:“小师妹,你终于来了。”
花叶摇曳间,一抹红影落下。
慕容涵秋莞尔一笑,忽然间扔出一个东西,炸出一大片白烟。
鬼指自然不怕这些,一眼就看穿了他的伎俩,很快便用相应的手法让白烟消散得一干二净。
但是,流寂却不见了。
慕容涵秋并没有要逃的意思,来的时候她的心就已经寒了大半。埋伏的人太多了,不仅有宁绝的人,还有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