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时-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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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的时候没有发出声响。
屋子里很黑,不见五指。
叶莲灯借着熹微的光亮往白日里椅子的方向走过去。
她在印象里椅子的方向站定,用手试探性的摸了摸椅子。
却摸到一片柔软。
她意识到不对劲儿。
眼睛开始适应黑暗,她看清楚了自己方才摸的是邢墨的腿。
“墨墨?”
叶莲灯抽回手。
然而在下一刻被猛然攥住。
邢墨将她猛然扣进自己的怀中,之前完美隐藏在黑暗中的气息此刻正清晰地呼啸在她耳边。
——伴着酒气。
“墨墨!你……喝酒了?”
印象中,邢墨从来没有在她面前喝过酒。
邢墨没有回答她,回答了也是废话。
他就那样一直抱着叶莲灯坐在椅子上,一个字也不说。
叶莲灯并不知道他究竟怎么了,但是直觉让她暂时先不要挣扎。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耳边的呼吸声慢慢变得安静,看来邢墨已经睡着了。
正好叶莲灯的脚麻了,她想悄悄掰开他的手,然后找个合适的时机把他抱到床上去。
谁知,她刚一动,就被搂得更紧。
邢墨在她耳边絮语,但每一寸呼吸都随着他的声音而愈来愈重,好似克制的潮水即将决堤。
“你怎么还是这样?”
什么还是?
这样又是哪样?
心口传来一阵酥痒,莫名难受。
叶莲灯想弄明白,正当她打算蓄力挣开他问清楚时,邢墨却无力地松开了禁锢她的手,头一偏,垂在了她的肩上。
长发摩挲过她的耳畔,贴着脸留下一句几不可闻的埋怨。
“我吃醋,你就开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吼吼吼~吃醋吃醋!
…
正式进入下卷了,很快就要揭开他们的过去,然后撒狗粮咯(信我)
…
赛阔~大噶五一快乐哇!
第55章 伍拾肆 慕容府
“昨晚什么都没发生。”叶莲灯瞪了千雪一眼。
千雪挑了个眉,表示不相信。
叶莲灯算是懂了千雪脑子里装的是啥,脚下狠狠一夹马肚,抓紧缰绳追前方的邢墨去了。
清晨一大早,叶莲灯和邢墨便辞别了孙大娘。
好像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两个人依然保持着从前那种若即若离的暧昧不明的关系。
叶莲灯没有问他为什么喝酒,昨夜又为什么说那样的话。
因为她的问题太多,到了流寂宫里有的是时间并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便又嬉皮笑脸地和邢墨一路上打趣起来。
他们本来是走路去的,优哉游哉宛若闲庭信步,谁知半路上千雪狂奔而至,还牵了两匹马追了上来。
于是两个人的旅途生生被打断,常常是邢墨一个人遥遥领先将他们甩在后面。
叶莲灯有时候有些嫌弃孩子心性的千雪,他明显看出了叶莲灯和邢墨不正常的关系,多次故意膈应他们。
和他瞎扯了一会儿,叶莲灯打趣他:“银子带够了没?我们可没有多余的银子给你找客栈,你要睡大街了。”
千雪收起眼神里潜藏的顽劣,露出一个温和明媚的笑容:“谁稀罕,先带你们去我家住一两晚,好久没回去瞧瞧了,走,一起去看看慕容家变成了什么样子。”
说罢,千雪扬起马鞭,飞快地疾驰。
那一抹白衣架着快马点映在苍翠山峦间,让她不禁生出一种当年纵横江湖、快马轻裘的熟悉之感。
叶莲灯晃了眼,总觉得恍惚间有什么东西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好像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就在叶莲灯还想再挣扎着回想一下的时候,邢墨停在前方不远处等她,温润的声音仿佛山间流泉。
“还不跟上来?”
叶莲灯回神:“哦,来啦!”
…
大漈,蒲城。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蒲城作为大漈都城,处在在大漈中偏南端,三面环山,一面环湖,俨然已有了江南景色,即便是在深秋,也并不显得萧索,反倒别有一番风味。
叶莲灯曾来过这里,但隔得太久,看着形形色色的人与物,她忽地生出一种梦回的错觉。
邢墨和叶莲灯跟在千雪的后面,邢墨正漫不经心地看着路边的垂柳。
叶莲灯则漫不经心地看着邢墨。
忽然,千雪勒住马。
“怎么回事?”叶莲灯二人也慢慢停下。
前方不远处,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正孤零零站在路中央,行为怪异地朝着过往的行人怒骂,行人纷纷避开她,巴不得赶紧离她远点。
很显然,她是个疯女人。
人们没有围在她身边,说明对此已司空见过。
女人见一个路人走了过来,立刻冲上去要骂他,路人立刻灵敏地闪开,女人顿时狠狠跌倒在地。
偶尔有一两个围观者,见此情景也只是笑了笑便离开了。
千雪从马背上跃下,走到那疯妇人身前将她扶起来,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
“三姨娘,你怎么又这么不小心?”
原来认识?
叶莲灯也跟着跳下马背。
女人看着他,愣了好半晌,表情因为激动而变得扭曲。
“千雪!你可算回来了!”
疯妇人立即紧紧拽住千雪,躲在他身后疑神疑鬼地张望,而后指着那些路人几乎要哭出声:“他们欺负我。”
“好了好了,有千雪在就不会有人欺负你了,我们回家。”
千雪十分温柔。
他将她护在身后,路人们见到他,都非常恭敬地朝他点了点头。
叶莲灯想起来,邢墨曾说过慕容涵秋的父亲曾是大漈权臣,还和他的父亲是同僚。
既然如此,那么他们两人应该认识才是。
难道是装的?可是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呢?
叶莲灯往邢墨的方向一眼,却发现他已不在原本的位置了。正打算四处寻找的时候,却听见耳边一个声音幽幽传来。
“在看什么?”这么近的距离,弄得她脖子一痒,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
“没……没什么,走吧。”
正好,千雪转过身来,叶莲灯便跟上千雪的步伐去了。
很快,他们进了一栋豪华的府邸。
大门上的牌匾也颇为气派,门口的石狮怒目而视。
虽不能与她在昭晏皇宫相比,但至少比平家村的所有建筑都要恢弘。
刚一进府,就有仆人迎上来,看见了千雪一个个都激动得喜极而泣。
面对久违的热情,千雪只是淡淡一笑,扶着疯癫的三姨娘,朝叶莲灯和邢墨示意让他们跟上来。
之后,千雪太久没有回来,一回来立即就要去处理一些包括三姨娘在内的要事。他本想让人亲自来款待他们,但是叶莲灯觉得太过拘束便拒绝了,于是千雪就将他们二人安排在了一件雅致的客房内。
房间对出去就是一个庭院,一株梅花枝叶正绿,尚未含苞。
邢墨悠然地坐着,神情怡然温和。
叶莲灯忽然问:“你是不是来过?”
邢墨摇头,“怎么?”
“觉得你过分淡定了。”其实她就是想
“嗯?我应该很激动吗?”
“你父亲是慕容家先家主的同僚,按理说你认识慕容涵秋就应该也认识慕容千雪,你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他?”
“谁和你说我认识他了,”邢墨笑了,“之前我父亲和慕容家关系很好,但我并没有来过这里,因为我不怎么插手父辈的政治党争,当时父亲也不许我参与,所以关于慕容家的事情我只是听长辈们提起过而已。”
叶莲灯还有一个疑问,但是她不能说出来。
因为那个雨夜,邢墨对她用了安眠散,但是邢墨却并不知道这对她而言并没有太大的用,当晚,慕容涵秋和他的对话她全部都听到了。
从中她听到了邢墨对澜炽的用情至深,自然也知道了慕容涵秋和邢墨是旧识。
但是,邢墨从来没有告诉她任何关于他与慕容涵秋的事情,或者说,刻意回避与她有关的所有事情。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是在刻意回避澜炽吗?
所以看到一个与慕容涵秋如此相像的人,他当然一眼就能认出,然后他装出不认识的样子,甚至莫名地吃起了醋?
叶莲灯思绪飞快地闪过,随之面上不动声色,她手枕下巴看着邢墨,笑得弯了眉眼:“那你给我讲讲。”
邢墨压下眼底波澜,望着屋外未绽的梅树,将一段往事娓娓道来。
屋外微风浮动,轻轻带起门扉极小的幅度,盈和着邢墨低低的温润嗓音。
叶莲灯静静听着,却莫名觉得有什么东西看似千丝万缕杂乱无章,其实却彼此交织。
比如此刻,听的分明是别人的故事,却在冥冥中让她觉得有些东西一定和澜炽——或者和自己有关。
“慕容家是蒲城最大的药商,但当年的慕容家却并非仅此一个身份。多年前,流寂还不是大漈的君王而只不过是一个不受重视的皇子,前任帝王云磬帝尚以铁腕手段掌握着举国要务。彼时,慕容涵秋的父亲慕容疏作为他的亲信,还是大漈朝廷中大权在握的重臣。但后来,太子谋反,连同太子妃被云磬帝以极刑处死,那一场动乱死了太多人。”
邢墨看着屋外忙里忙外的仆人们,神色恬淡。
“几乎满朝的大臣都被卷入政党之争,只有在云磬帝一党和太子一党中站位才能活下来。而当年慕容疏则是太子一党,动乱被镇压后,太子一党悉数被罢黜,也包括我的父亲在内。而慕容疏本就一直在做药庄的生意,他在入仕前本就是个做药材买卖的精明商人,在他为官期间,慕容疏依然不遗余力地兼顾着老本生意,他开的药庄不仅没有受影响,反而规模越来越大。所以即便慕容家被罢黜慕容疏惨死,药庄的生意虽颓败过一阵子,但在新帝登基后就有很快便恢复了生气。方才我们过来的路上见到的药庄基本都是慕容家的产业。”
“啧,那慕容涵秋为何做医女便情有可原了,不过,她有这么好的家境不回来真是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