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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春风十里有娇兰-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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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身后果然跟着阿平,埋着头看不清脸面神色。
  婆婆的脸色不太好,轻哼了声就越过我朝着灶房而走。看见婆婆的身影转进灶房后暗松了一口气,回身去拉站在门边的阿平压低声问了句:“婆婆是不是骂你啦?”他这回倒不是没有反应,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懵懂的表情使我叹气。
  轻拍了他肩膀两下以示安慰,随后才领着人来到灶间,看见婆婆已经落座在桌前,桌上已经摆放了红烧肉和青菜,鱼汤我怕预先舀出来了容易冷,打算等他们都坐下吃时再去锅中舀起来。赶紧拉了阿平过去坐下后转身去拿了筷子和勺子,又给每人盛了一碗饭。
  在这时代伺候公婆与丈夫是女人的职责,我早已磨平了原来的理念与性格,因为不如此根本无法融入进现在的生活。
  随遇而安,是我唯一能够展现的生活态度。
  但就在我把饭筷摆好准备要去盛鱼汤时,刘寡妇突的一掌重拍在桌上:“你先站着。”
  我顿了顿,目光微垂着恭敬站在桌边,谨听婆婆教训。
  “既然你嫁到我们刘家来了,有几点我必须得先跟你讲清楚。首先第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守妇道。”
  听见这三字时我心头沉了一沉,阿牛哥那事还没有揭过。
  “女人要知道检点,我不希望再听到像昨天那样的闲言碎语。第二点,家里头的活从今天起都由你来做,尤其是对阿平要照料细心;第三点,你娘没教过你如何持家吗?一共就一刀子猪肉,你一顿全给烧了晚上吃什么?第四点……”
  听着一条接着一条的家规,我一边拽着自己的衣角一边在心里头直叹气,看来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安宁。
  忽然坐在旁边的阿平来拉我的衣袖,我微微侧目,只看到他那被我梳得齐整的发顶,却觉他加了力气将我往他身边拽,这是要让我坐的意思?
  还没等我琢磨出来就感觉四周一片静谧,刚才还在叨叨的声音这时没了,一抬起眼就对上婆婆那严厉的目光。立即下意识地拉开阿平的手,可却莫名有些心虚,也有种欲盖弥彰的意味。刚才后面我也听得不仔细,若这时让我复述一遍肯定要糟,总算婆婆盯了我片刻后松口:“好了,你先伺候阿平吃饭吧。”
  意思是阿平连自个吃饭都不会,还要喂的?
  以前有个体弱的弟弟,现在又来了一个低能的丈夫,似乎我逃脱不了当保姆的人设。


第10章 鱼头之祸(上)

  顿了顿,我提出:“还有一个鱼汤在锅里没盛出来。”
  “那还不去?”刘寡妇语声一扬,明显眉眼间有着不耐烦。
  我用一个大的瓷盆子将那锅鱼汤从铁锅里给舀了起来,乳白的鱼汤光是闻着香味就觉馋虫出来了。美食面前,还是我亲手做的,心情顿然变得好了些。
  端上桌后我并没希翼刘寡妇夸赞,只期待能从她眼神中露出讶异,可我看着她的脸色越来越觉得不对,就算我这锅鱼头汤没讨好得了她也至多是得她一两句数落,可为嘛她质问的语声都有些不稳:“你这是做的什么?”
  瓷盆里鱼头微露在外,鱼骨昭然,她不可能看不出这是什么菜却又来询问,明知事有不好我还是硬着头皮答:“是鱼头汤。”
  “你说什么?”刘寡妇猛地起身,目光惊愕地瞪着我。
  下一瞬整锅鱼汤朝我飞洒而来,恁是我反应再快也没避得开,只能凭借本能地伸手挡住了脸,鱼汤哗啦啦将我淋了全身,紧随着是乒乓碎响,瓷盆碎裂在我脚边。满身的汤汁沿着罗裙滴答滴答落在地上,而这些都可以忽略,唯独那挡住了脸的左手从手背到手臂传来的火辣辣的炙痛难以忍受。
  那可是刚出锅的鱼汤,即使熬煮好有了一会,可在叫他们来吃饭之前我都闷在锅里的,就怕凉了会吃得腥。却没想整锅的鱼汤不但没有喝上一口,还洒了我一身,此时垂在身侧的手都还无法控制地惊痛颤抖。
  有想过刘寡妇会再有刁难,却没想她根本就是一恶妇!与这刻的遭遇相比,昨晚受的那一巴掌可谓轻的了。
  而我眼前这恶妇还颤着手指恶人先告状地怒斥:“好你个许家贱妇,出嫁前不知检点也就罢了,嫁进门来竟还敢动谋害亲夫的念头!”
  先是一惊,谋害亲夫?这话从何说起?旋即便觉可笑,这么大一顶帽子就这么不问青红皂白地扣下来,单单因为我做了一个鱼汤?我不是泥做的人,再好的脾气到此时也忍无可忍:“请问我做错了什么?”
  哪怕明知身处此境公理难寻,我也没法就此得过且过地任由恶妇说道。
  刘寡妇听我质询顶撞更是大怒,一个箭步上前就又要来扇我,这一次我不想再生受,正要往旁避让而开,却有人比我更快一步地挡在了身前,也使我不由愕住。
  是阿平。
  我没有想到整个过程中从头至尾都默然无声而几近透明的阿平,会在这一刻突然站到了我的身前。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盯着他的后脑勺任由心头的吃惊蔓延。
  刘寡妇似也被惊住了,转而身体不由颤栗了下,沉怒而道:“鱼头乃不祥之物,这个贱人居心叵测将它烧成汤来给你吃,分明就是想谋害你!你居然还为她挡?”
  荒天下之大稽!年年有鱼、鱼跃龙门、鱼米之乡、沉鱼落雁等等,哪个词语把鱼描绘进去是不好了?居然说是不祥之物,这真真是我听过的最大的笑话。
  但见她朝着阿平又迈近一步,一字一句:“这女人不能留。”


第11章 鱼头之祸(下)

  听着我不由冷笑,引来刘寡妇的目光,形势欺我如此,又做不来哭着哀求,只得梗着脖子讨一个说法:“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自认进门后我并无做错什么,婆婆你既然一心想要休我那又何必多此一举将我娶进门呢?如今恶意栽赃诬陷,岂非本末倒置了。”
  最重要的,昨儿我过门已经失身给你儿子,哪怕你生了一个傻儿子,那也是实实在在地把我给睡了!第二天竟就借题发挥想要休我,是欺负我许家没人?
  这几句话我就在心头划过,老实说自己也没底,假若刘寡妇当真在新婚第二天就指了这样一个无事生非的由头把我给休了回去,阿爹阿娘会怎么想?还会不会接受我?而且流言蜚语恐怕更难堪了吧。
  刘寡妇的眼神中闪过惊异,目光将我从头到脚打量,好似在重新审视我这个人。她又回眸去看阿平,我看不见阿平的脸,只能紧凝着刘寡妇等她给个说法。
  若当真无耻之极硬要休我,我……也无可奈何。
  原来还以为重生在农家远离朝堂与江湖,至少可以过简单的生活,不用去忧愁生计与得失,不用与谁勾心斗角,可到头来一朝嫁人便将这番理念全然推翻。
  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有是非的地方就不可能简单。
  不知阿平这处发生了什么,我看到刘寡妇的神色与刚才那惊怒交加状有了截然不同,沉沉的气焰竟像是有湮灭之势。我感到讶异,可以肯定问题一定出在阿平身上,能够使刘寡妇在意的也只有他,可此刻我站在他身后,时机也不允许我绕走过去瞧瞧他怎么了。
  直到刘寡妇突的压制了脾气道:“阿平,你先坐下吧,鱼汤不吉,会沾了晦气,这双靴子也丢了吧,晚些我那再给你做一双。”
  我心中升出一股异样,下意识地低下头,看见阿平的双脚正踩在碎瓷片间,而他那双白色靴子俨然被地上的鱼汤给浸湿了些。
  等阿平听话地坐回了原位后,刘寡妇如刀椎般的目光再次射掠向我,不再如之前那般暴跳如雷,却依旧寒声质问:“鱼头不食乃是圣祖之训,你爹娘难道没有告诫过你吗?”
  与她在相互对视的过程中,我忽然有个奇怪的念头闪入脑中,就是——刘寡妇可能并非欲加之罪!因为“圣祖之训”这种话不像是胡乱编纂的,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圣祖”应该指的是先朝天子,平民老百姓恐怕没人敢胡乱造这种谣。
  回想过往,娘家虽然很穷,一年到头难沾荤腥,但偶尔父亲也会在水沟里抓到一两条鱼,就是这鱼通常没我的份,都给弟弟小同补营养了。印象中好像娘做的鱼肉里真的都没有鱼头,以前因为吃不到不会去多留意,现在想来才暗暗心惊,难道,真的有鱼头不祥这种说法?
  迷信是这个时代不可违越的东西,永远不要拿自己的理论去抵抗信念,因为那根本不可理喻。但我仍然不太相信:“假如当真如你所言,那为何鱼身又可以食吃?”
  刘寡妇肃沉的眸光明明灭灭,气势上绝对压倒我,半响后才沉鹜而斥:“无知妇人!今日念在你初犯当不与你计较,今后若再有此事我决不姑息。”
  我撇撇嘴,不与我计较就已经把鱼汤洒了我满身,手背的灼痛还令我咬着牙在忍呢,她一句话就想打发了我。若依照我前生的脾气定然与她理论到底,可眼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打碎牙齿和血吞,把苦都往肚子里咽了。


第12章 涂药

  “药。”一声清平的语调从阿平口中吐出,我听得分明,是“yao”这个字的发音,未想及其意就见刘寡妇面色一变,眸中闪过怒意,却并未发作,只是跺跺脚丢下一句:“这事老身不管了。”然后沉步而出了灶房。
  目随着身影消失在门后我的心里不免多了隐忧:这是婚后的第一天,就有一场暴风雨刮过,今后恐怕处境堪忧,我安于平静的日子远去了。
  手上的灼痛拉回我的神智,低头间见阿平拿起了我的手在端详,袖子被鱼汤给泼湿了,袖内的手臂多少也被灼伤到,但没有手背直接承受那一淋来得严重,此时已经一片通红,若不是我反应及时,恐怕这锅汤就都浇在了我的脸上……
  多少有些迁怒,哪怕明知不该跟这心智不全的夫君计较,我还是把手从他掌间给抽了出来。他愕然抬头,眼神里似有被惊到,我讪讪地移开目光。
  空间沉滞一瞬,他忽然起身拔脚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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