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由己不由天-第2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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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一口气的时间,不过是夸张,沈风斓却真的气都没喘就喝了下去。
她实在是饿极了。
轩辕玦慢条斯理地咽着饼,才吃了两口,沈风斓已经把一碗粥喝干净了。
她慌当一声放下了碗,朝着产妇的屋子而去。
屋里窗帘子拉得严严实实的,一片昏暗之中,只有那老妇人在床边干着急。
而床上的产妇已经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轻声地哼唧着。
那个老妇人大约已经听老汉说了,见着沈风斓进来,忙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姑娘,你生得这个模样,真的会接生吗?”
沈风斓会接生吗?
当然不会。
可她起码有生产的经验,也知道一些呼吸吐纳之法。
当下便道:“把窗帘子都打开,屋子里阴森森的,怎么看得见孩子在哪?您去把产妇的腿张开,注意孩子的情况,我来和产妇说话。”
多了一个沈风斓在这里,听着她镇定从容的声音,老妇人像是有了主心骨。
她连忙应了一声,把窗帘全都打开,屋子里一下亮堂了起来。
床上的产妇似乎觉得有些刺眼,轻轻呻吟了一下。
她同那产妇道:“你现在觉得身子怎么样,可还有力气?”
产妇面色苍白,看起来和沈风斓差不多大,神情十分痛苦。
“我没有力气了,我生不出来……”
她使劲地摇摇头。
“你把这杯茶喝了,然后听我的口令来使劲,我叫你吸气就吸气,听到了吗?”
产妇艰难地点了点头,那杯茶顺着她的嘴角,溢出了些许。
沈风斓道:“好,吸气——”
产妇的肚子一松,越发膨胀了起来。
“吐气——”
她腹腔中一挤,忽然痛呼了一声,“他可能要出来了!”
沈风斓忙问那老妇人,“孩子的头出来了吗?”
老妇人唉声叹气,“没有,还是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沈风斓狐疑道:“有没有羊水?”
老妇人诧异地看她,“这是人生孩子,怎么会有羊水呢?”
沈风斓:“……”
“我的意思是,什么都没有,连水都没有吗?”
老妇人仔细地朝被子底下看了一眼,茫然地对沈风斓摇头。
“没有。”
沈风斓:“……”
羊水都没有破,生的什么孩子呢!
怪不得产妇用劲这么久,还是什么都没有。
时辰根本就还没到。
恐怕这产妇只是阵痛,就被紧张过度的老汉夫妇以为要生了,就弄进来了吧?
现在才是孩子真正要来的时候。
老妇人惊喜地喊了一声,“我看见头了!看见头了!”
这可不是一颗普通的头,而是谢家八代单传的头。
产妇听见孩子的头出来了,立马有了干劲,孩子很快就呱呱坠地了。
沈风斓送了一口气。
那老妇人把孙子抱出产房,老汉在门外早就听见了娃娃大哭的声音,连忙凑上前来看。
“是孙子,是孙子!”
老妇人喜上眉梢,老汉喜不自禁。
“多谢姑娘帮忙,我们的孙子才能平安出生,老汉谢谢姑娘了!”
那老汉像是在庙里拜佛一样,朝着沈风斓拜了三拜还不足,又要跪下来给她磕头。
沈风斓连忙拦住了他。
“老丈不必如此见外,我并没有帮上什么忙,是你们谢家祖先福泽庇佑。”
老丈听了这话越发欢喜,忙从衣袖中把那根金钗拿出来,要还给沈风斓。
“你帮了我们家这么大的忙,我们怎么好意思拿你的东西呢?你收回去吧,我们谢家还是招待得起你们饭食的。”
沈风斓连忙推辞。
“老丈收下吧,你能收留我们夫妇二人,我已经很感谢了。金钗不过是身外之物,就当是我给孩子的贺礼,待他满月时拿去换一个银项圈也好。”
老汉想着她通身的气派,不像是为生计艰难的人家,便不再推辞。
“那姑娘歇着罢,我老汉给姑娘和那小伙子做饭去!”
说着便推了推那老妇人,“你照顾好孙子和儿媳,别叫儿媳受了冷落,说不定谢家第八代不是单传了呢!”
老汉私心想着,儿媳年纪还轻,能生一个,说不定还能再生一个。
毕竟谁也没规定,他们谢家代代都只能有一个儿子。
老妇人哎了一声,抱着孙子朝产房里走去。
沈风斓心中暗笑,听老汉那话,还以为他是真心关心儿媳。
原来是为了再生一个孙子。
看来他们谢家对孙子这件事,执念真的很大。
沈风斓回身进了西边厢房,轩辕玦还在里面,不知道伤口处理得怎么样了。
她一推开门,只见轩辕玦已经简单梳洗过了,身上穿着老汉儿子的衣裳,躺在墙边的小床上睡着了。
重伤之人能够睡着,是件好事。
当初她在静清院,被刺客一掌打在腰上,萧太医就是这么说的。
她便放轻了脚步,走到桌旁,看见他给自己留下的大饼。
那饼被他撕成了小块,放在一个碟子里头,好让她方便食用。
边上的茶壶是热的,他睡过去之前,还给她煮了一壶茶。
沈风斓方才只喝了一碗清粥,这会儿腹中仍然饥饿,便坐下慢慢吃了起来。
不多时,只听见老汉的脚步声走到了门外。
“姑娘。”
沈风斓连忙走到门口,朝着老汉嘘了一声,走到房门外同他说话。
“老丈有什么事吗?”
那老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姑娘,我们这孙儿还没有个名字。谢家住在这十万大山里头,几十年了也没见过姑娘这样的贵人。贵人赐个名字给我们孙子吧?”
原来是这事。
沈风斓朝院外看了看,“老丈,此事不难。只不过我们夫妻二人是逃山匪才到此处来的,请老丈不要告诉旁人此事。”
那老汉嗐气道:“我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个!姑娘抬眼看看,我们谢家在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连个邻居都没有,能向谁说去?”
沈风斓点了点头,又试探道:“方才我们好像看见,前头有一片村庄。你们为何不住到那村里去,要独门独户在这呢?”
老汉听她说起那片村庄,露出讳莫如深的神情。
“可不敢!姑娘不知道,那片村子的青壮男子,全都是山匪!我们谢家若是搬过去,大郎就得跟他们一起做山匪。做山匪多危险啊,一不小心,我谢家的独苗苗不就没有了吗?”
怪不得他们看见那个村子的山民,全都是老弱妇孺。
原来青壮年都是山匪……
老汉见她面露思索之色,觉得她对此有些兴致,又补充道:“这附近山林里的山匪实在是多,那片村子里的还不算什么,只是白日去劫道,晚间再回来。而那边那座天悬峰,上头的山匪更加嚣张,会下山来掳人哩!”
沈风斓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之间一道奇峰拔地而起,犹如一支利剑从天下落下。
这样的山势,怪不得能养出穷凶极恶的山匪。
她垂下了头,又对那老汉道:“老丈想给孙儿起个什么样的名字?是寓意好的,还是……”
那老汉笑着摆摆手,“不用不用。我们谢家几代的人丁起名都简单,像我老汉的名字就叫谢花卷。当年老汉的娘逃饥荒到岭南,生产的时候饿得没力气,幸亏捡到了一个别人掉在路上的花卷吃了,才能把我老汉生下来。”
沈风斓目瞪口呆,只见那老汉又继续说了下去。
“我们家大郎就叫谢大王,他娘生他的时候山匪下山抢掠。见我们谢家又穷,又有个产妇在生孩子,就没对我们怎么样,还给了我们一袋稻米。”
“所以这谢大王,是感谢那位给了你们稻米的……大王?”
沈风斓知道,在有些偏远的地区,都把山匪的头目称为大王。
大名写花卷的老汉点了点头,又道:“所以我老汉想问问姑娘叫什么名儿,姑娘帮我孙子接生了出来,他当然要谢姑娘。”
沈风斓微微犹豫,既不敢把真名告诉老汉,怕泄露了行踪,又不愿意拒绝老汉的一片诚心。
那老汉见她为难,也不在意,只是笑了笑。
“我老汉虽然久居深山,也曾听说过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闺名是不肯轻易告诉人的,是不是?姑娘不能说我老汉也明白,就给孙儿起名谢姑娘便是了。”
一个男孩子,起名叫谢姑娘?
这对孩子将来的人生,会造成多大的阴影啊……
沈风斓正想阻止,却见那老汉自鸣得意地喃喃道:“这个名字好,姑娘你的名字必定女儿气,用在老汉的孙子身上未必合适。就叫谢姑娘吧!”
沈风斓心中暗想,她的名字女儿气,难道姑娘二字就不女儿气了吗?
也罢,他欢喜就好。
“老丈,我还有一件事想跟你打听打听。你们这个村子是隶属哪个州府,哪个县?”
老汉一下子叫她问倒了。
“我们这里也不知道该叫个什么,从来没有官府的人来管过,山匪太多了他们不敢来吧。本来是隶属钦州灵山县的,现在……”
沈风斓眉头微蹙,心中暗道不好。
他们竟然误打误撞,来了一个山匪环绕的三不管地带!
“老丈的儿子不是去集市了吗?敢问老丈,本地的集市离这有多远?”
老丈歪着头想了想,“我老汉这辈子也就去过两次集市,如果夜里有月亮的话,昼夜不停地赶路,走两天就到集市了!”
昼夜不停,还要走两天?
以他们现在的体力,想要走出这片大山是不可能了。
只能在老汉家中先暂住下来,把身上的伤养好再从长计议。
老汉喜滋滋地去祖宗灵牌前告祭,宣布谢家第八代的孙子,名叫谢姑娘。
沈风斓回到房中,轩辕玦已经醒来了。
“怎么不多睡会儿?”
沈风斓坐在他身旁,用自己的额头抵上他的额头。
“嗯,不发烧了。若是能在老丈家安心静养几日,等你身上的伤好了,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