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甄弗-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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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来,荀渊和尹平更是有十足的理由拥戴卫氏宗亲来继任大齐国主,兴兵讨伐吴良,诛灭叛臣贼子。
起初的时候,吴良因极擅那些诡战之术,奇谋妙策不断,虽兵卒不如荀渊这边多,仍是连打了几场胜仗。
可他虽强于战阵之术,却不擅于管理后方的稼穑民生,粮草调配,而这却是荀渊所最擅长的。
之前卫恒之所以能战无不胜,除了有吴良在前方替他出谋划策外,更是离不开荀渊坐阵后方,替前方的军队源源不断的输送各种钱粮军资。
两方交战,除了兵法士卒的较量外,更是双方在钱粮多寡上的较量。
荀渊在连吃了几场败仗后,便改了方略,扬己所长,而避己之短,不再一味主动求战,而是大力发展后方各地的民生。
如此僵持了一二年,双方情势便日渐颠倒过来。
且吴良本就是篡位自立,不得人心,他所行政令虽然并无多大改动,仍是沿袭大齐的政令,可他新任命的大量官吏却有不少是和他出身相类之人,一朝得志,便忍不住要给自己多谋些好处。
被这样一群人把持朝政,再好的政令也是形同虚设。
如此,又过一二年,吴良治下的大吴渐渐民生凋敝,百姓纷纷逃奔到大齐,军心动摇之下,吴良连战连败,最后连洛阳也没能保住,带着吴宛仓皇往边塞而逃。
眼见便能诛灭乱臣贼子,还百姓一个太平江山,哪知吴良不甘失败,竟勾结外族、引狼入室,献上中原的山河地形图,连同关塞的布防图,自愿甘为谋士,将塞外的匈奴、鲜卑、羯、羌、氐这五个胡人部落纷纷引入中原,打得大齐军队一个措手不及,北方诸地接连陷落。
虽然吴氏兄妹最终罪有应得,在领着胡人攻打洛阳时,被尹平领着一队死士突入敌营用火箭烧死,可胡人已彻底打开中原的大门。
在接下来的数十年间,不但没有被赶出去,因其个个骁勇善战,反而彻底将北境中原彻底霸占,逼着大齐君臣只得南渡江左,缩在江南一隅,靠着长江天险,勉强度日。
只是可怜那些留在北地的汉人,胡人残暴嗜杀,但凡见了汉人男子,必杀之而后快,遇到汉人女子,则将其充做两脚羊,先亵后杀,合牛羊肉煮而食之。
一时间,北境大地上,尸横遍野,哀歌阵阵。
那歌声缥缈而又诡异,渐渐地,越来越响,似是有数万人在齐声放歌,却又细成一线……
我正觉得这缥缈空灵般的歌声好似在哪里听到过,待终于听清那歌声里“重挽天道”这四个字时,忽然眼前一花,眼前再不是那烽烟四起、遍地哀声的凄惨景象,而是熟悉的大殿,还有那熟悉的一幕——卫恒正将毫无生气的我抱在怀中,双眼血红,目眦欲裂。
这是……原来我的三魂七魄虽仍未归位,回到身体当中,却是已然从前世的时空回到今世。
我自以为在前世里待了那许久,自卫恒死后一直看到中原陆沉,王师南渡,百年光阴已过,哪知再回到今世,竟似只过去了极其短暂的一瞬。
卫恒抱着我正要冲出去找太医,忽然脚下一顿,吩咐道:“尹平,将温媪这害了阿洛的贱人抓起来,严加看管!”
他说罢,正要继续往外冲,就听温媪惨然道:“没用的,陛下,老奴给娘娘服的是砒霜,无药可救的,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活娘娘了……”
卫恒突然僵在原地,凝视着“我”毫无生气的脸庞,单臂抱紧我,另一只手颤抖着,想要去探我的鼻息,却又不敢,突然他一个踉跄,似是突然间看到什么可怕之极的景象,双眼一闭,朝后倒去。
我不由自主地扑过去,想要扶住他,却忘了我此时只是一缕无形无质的魂魄,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穿过我的虚影,重重地栽倒在地。
他面上现出痛苦已极的神色,却仍不忘将我牢牢护在怀里,我心急如焚地守在他身边,明知他今生身强体健,旧伤也早已治好,却仍是生怕他又像前世那样,悲痛欲绝之下,伤心而死。
或许只过了片刻,可我却觉得等了许久,才见他终于睁开双眼,目光似是瞧着我这个方向,血红的双眼中闪着异样的暗芒,突然他“哇”地一声,侧头喷出一口血来。
我正自担心,他已抱着我起身走到温媪身前,一脚将她踹倒在地,说出一句让殿内众人都惊呆了的话来。
“原来你不光这一世害了朕的阿洛,前世竟也是你……是你这老虔婆害了她的性命!”
第119章 忏悔
听到他们的皇帝陛下突然说出前世这样的话来; 殿中众人皆是露出一副惊疑不定的神情来,有的以为是他们听错了,也有的怕是已在心中暗想陛下是不是哀痛太过; 有些神昏智乱; 竟然把前世都扯了出来。
只有我这一抹离魂又惊又喜; 因为只有我知道卫恒不是神智昏乱; 胡言乱语,而是想起了前世之事!
他竟然也想起了前世的种种?
就听卫恒喃喃道:“朕记来了,朕全都记起来了; 前世你也是最后见到阿洛之人; 你去看过她后,她就……她就……原来都是你在从中做梗; 使那歹毒心计害死了朕的阿洛!”
“朕要让你偿命!但在那之前……”
他突然想到什么,立刻吩咐道:“快将这老妪给朕牢牢地按在地上; 免得她再像前世那样,再来个撞柱自尽!”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竟然也想起来了,当真想起来了!
或许方才他栽倒在地; 便是因为猛然想起了前世的那些情景。
想不到……想不到前世我的死激得他旧伤复发; 吐血而亡; 而这一世,以为我再次死在他面前; 在这份比前世还要巨大的伤痛刺激下; 他竟奇迹般地忆起了前尘往事; 想起了前世我死的那一幕。
卫恒恨恨地盯着她,厉声道:“说,你究竟是受何人指使要害了阿洛!”
“枉朕念在你是朕的乳母,先前又救过阿活,和阿洛这般信任于你,你竟……竟前后两世都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来?”
温媪泪流满面,“老奴不知陛下说的什么前世后世,若非逼不得已,老奴也不想……皇后娘娘是老奴的恩人,又是陛下的心爱之人,老奴实是不想的啊……”
卫恒怒气难当之下,又是一脚踹了过去,“你做都做了,还做了两次,竟还有脸在这里惺惺作态!”
温媪惨白着一张脸,凄然道:“因为老奴也有心爱之人,为了保住他们的命,老奴只能……只能对不起娘娘了……”
“快说,你究竟是受何人指使?”卫恒逼问道。
我忽然想到,若是前世他不是旧伤复发,身子再也支持不住,他定是也会如现下这般找出害我的真凶的,即便是这样,他也命尹平替他找出害我之人,最终替我报了仇。
这一世,他虽痛心我被人所害,又是伤得吐血,但没了旧伤的戕害,他应当只是一时痛极攻心,当无大碍,定能比前世更早的揪出真正害我之人。
在卫恒的逼问下,温媪忽然露出一个解脱般的笑容来,“我亏欠了他们那么多年,什么都没为他们做过,他们只求我这一件事,虽然明知对不起娘娘,可我还是做了……这样我就不欠他们什么了……”
“至于我欠娘娘的那条命,不用劳烦陛下动手,老奴自知罪孽深重,早就无颜再活下去,您和娘娘对老奴的恩德,欠了你们的这笔债,老奴来生定当三生三世结草衔环,做牛做马,以命相报!”
她说完这最后几句话,口中已涌出几道乌血,竟是早已存了死志,事先服下了毒药,不等卫恒将那主使之人从她口撬出来,已然气绝身亡。
卫恒愤恨无比地盯着她尸体,恨声道:“拖出去喂狗,这等背主之人,朕要让她死无全尸!”
“等等,”当两名内侍正要将温媪的尸身拖走时,卫恒又道:“搜她的身,看她是否藏了一张写有字迹的绢帕。”
温媪果然如前世一样,没将我那首《塘上行》呈给卫恒看。
再次见到这首曾刺痛他心扉的诗作,卫恒踉跄着后退两步,有些无力地坐倒在榻上,凝视着怀中的“我”,柔声道:“阿洛你放心,便是那老妪死了,朕也一样能找出是谁害了你。只怕这今世害你之人同前世一样!”
他指尖轻抚着“我”的眉眼,“前世时朕已经察觉到你死的蹊跷,可朕的身体却实在撑不住了,只得将追查真凶、替你报仇之事托付给尹平,也不知他后来替朕办到了没有……但是这一世,朕绝对不会放过那些害你之人,他们害你所受的种种,朕必百倍以报!”
我欣慰之余,又有些遗憾,看来他只是回忆起了前世他生前的情景,并未像我一样,连他身后近百年的后事都看在眼中。
可以他的帝王之智,便是只知道前世生前之事,也尽够了,毕竟前世若非他身体衰败支撑不住,只消再给他多些时间,他也定能找出真相来。
我飘在他身前,看他拧眉苦思片刻,便露出了然的神色来。
就听他吩咐道:“尹平,速派一队虎贲卫去往幽州,将吴良押解回京,务必小心谨慎,定要将他带回来,若他察觉不对,意图反抗,格杀勿论!”
他微眯了眯眼,“朕记得先前曾派人去查看那随夫嫁到江左的吴宛近况,为何至今仍未见回禀?”
不等尹平回话,卫恒已道:“再派一队人去将她抓回来。记住,这兄妹俩,朕都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交待完了,他复又对着怀中的“我”忏悔道:“阿洛,我真傻,简直枉为帝王,白当了这个皇帝。竟是被嫉妒之心蒙蔽了双眼,没能早些识别出身边这两条毒蛇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儿举起手来狠狠地给了自己右脸一巴掌。
“前世时,你死后,两位出身尊贵的刘贵人也被朕杀了,后宫之中显是吴宛得利最大。朕再一死,后宫中有吴宛,朝中吴良又手握大权,他兄妹俩一联手,再控制住琮儿,那便可……”
“想不到那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