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妆-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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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那抬起的手还未放下,便见冷冽的剑光耀若流星。在黑暗之中亮的刺眼。
“噗嗤”轻响,紧接着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在整个军帐里蔓延开来。
“啊,我的手!”庞元凄惨的声音响起,随后便是接二连三刀剑相击的铿锵声,伴随着越来越浓铁锈一般的腥味。
不过半刻钟。待一切安静下来,刷的一声,白夜点起火折子,犹如星火的光亮一瞬驱散黑暗,可也仅照亮白夜周身。
只见他站在断肢残臂的尸体中间,玄色袍摆浸染了艳红鲜血,细长的剑尖正有血珠滑落,那些他起先布置的细线上,还有死状狰狞的,像是被挂在蜘蛛网中间的可怜虫,细线锐利无比的割裂开来,淋漓的满地鲜血。
直到白夜点燃油灯,整个军帐再无半点黑暗,鸣蜩季夏与顾侍卫三人瞧着他目瞪口呆,季夏面色发白躲一边吐去了。
有鸦羽面具的遮挡。没人能看清白夜的神色,他睫毛低垂,沉默不言的开始收拾,先是那一团锋利的细线,沾染了血。却是需要清洗的。
他耳边听到季夏受不住的呕吐声,却不敢抬头看雒妃一眼。
雒妃同样面色有微微发白,可她倒没有吐出来,这样凶残的暗卫白夜,她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她不仅不畏惧。反而对他终于生了点熟悉感来。
顾侍卫反应过来,赶紧帮着白夜收拾,整个帐子里血腥味重的不行,可又不敢撩开帘子。
鸣蜩横了季夏一眼,搀扶着雒妃道,“公主,先去顾侍卫那边的帐子,容这边收拾妥当了在论。”
雒妃点头,临出帐子之际,她道,“不必收拾的多细致,天一亮,本宫就离开,这边巡守军之事,到时报与驸马。他自会善后。”
这也是她为何晓得左右护军对她生了歹意,敢毫不犹豫就将人杀掉的缘由所在。
一主一仆出了帐子,没了血腥味,这才觉鼻尖好受些,鸣蜩凑到雒妃耳边,小声的道,“公主不若再相劝白侍卫,有他一路回京,公主要安全很多。”
“就拿今晚之事来说,若不是白侍卫及时赶到,婢子不敢去想会出现何种后果。”鸣蜩也是实话实说,虽左右护军都死了,可她想着都还觉得后怕。
雒妃没回答鸣蜩,她仰头看了看布满繁星点点的苍穹,好一会才道,“鸣蜩,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做的事,想守护的人,想走的路,即便本宫再是公主,那也是不能仗着身份就干涉的,那与将飞鸟折翅有何区别。”
她也是想明白了,上辈子的白夜,可不就是被她折了翅,虽他也是心甘情愿,可终究是空付一身才干,困守原地,不得上进半步。
而这一世,他既然有想做的,趁她还是公主的时候,还能给他做主的时候,便去做,就是最好不过。
往后如何,那也是往后才论。
第099章 公主:狗胆,敢拦本宫的驾
雒妃是在卯时悄然离开的隘口,没有惊动任何人,拿了左右护军的通行牌,便一路畅通无阻。
她也不去管天明之际,若是左右护军几人的尸首被发现了会引起如何的波澜,这些事,自有秦寿去善后,且只是州与州之间的隘口,并不是边境,故而一时半会没有将领。那也是出不了大事的。
白夜在暗中将人护送出了容州,见不到人影了,他这才转身回容州。
雒妃一过蓟州的地界,她抛了抛手里左右护军的通行牌,面有讥诮的道,“早知一个小小护军的通行牌都比本宫的公主令好用,离开容州的时候,就该去秦寿那边摸一个来备上,省的没路引,还遭人觊觎。都当本宫是个假公主。”
鸣蜩雒妃扔过来的通行牌收捡好,这才笑着道,“公主天颜,哪里是寻常百姓能见到的,他们有眼无珠罢了。”
雒妃哼哼几声,一行人转回官道上,不过半日功夫,就与早到了蓟州驿馆的首阳等人汇合了。
首阳见雒妃风尘仆仆,心疼的不行,赶紧催促身边人备热水的备热水,摆放饭菜的也赶紧端上来。
雒妃极为舒服地洗了个热水澡,虽没香花澡豆,可总也比在林子里穿行了几天来的舒服。
梳洗完了,她这才用了些精致的膳食,吃个半饱。也不管外头是何时辰,先行休息去了。
她这一觉睡的香,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落时分。
首阳进来伺候,莺时与她绾发,首阳见雒妃精神尚好,遂道,“公主,婢子因着先到几日,蓟州节度使得到消息,拜了帖子上门,央求与公主见礼。”
听闻这话,雒妃慵懒微眯的眸子一顿,继而清醒无比,“蓟州节度使?可是叫关良善?”
首阳点头,“正是此人,据说关良善宽和百姓,是个好的。”
这话一落,雒妃就嘲弄笑道,“名字叫良善。可不一定就良善。”
绀香端了枣泥核桃糕进来,那糕乃是用无核的水晶红枣碾碎了做的,软糯可口,又养人,很是得雒妃的喜欢。
绀香将碟子推到雒妃面前,娃娃脸笑着道,“公主,一说这关良善,蓟州百姓都在夸呢,说是关节度使为人公正。性又刚直,为了蓟州百姓还与纨绔权势对上过。”
雒妃眯了眯桃花眼,她自然是晓得关良善这人的,上辈子虽没见过此人,可传闻也听了不少,尽是如这般的好话。
可最后才晓得,这人哪里是个良善的,心也黑着。
“不见!”雒妃冷冷回绝道。
几宫娥面面相觑,至此有关关良善的事,却是支字不提。
雒妃慢条斯理用完指间的枣糕,想了想道,“明个继续赶路。”
如今已经在回京的路上,她反而急切起来了,两辈子她都多少年没回去了,好似自嫁给秦寿,她就再没见过母后和皇帝哥哥,她迫不及待的想见至亲,旁的不相关的,她才懒得理会。
第二日大早,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自驿站出行,雒妃一进金辂车,就趴软褥上了,起的太早,她还困着,很是没精神。
加上金辂车里安稳。并不摇晃,不过片刻功夫,她就又睡过去了。
官道平整又开阔,极好赶路。
然,不过才走了一里路,雒妃正是梦见自个兄长的时候,金辂车猛地一顿,差点没让她在褥子上滚上几圈。
“公主,可有碍?”首阳几步上到车里,见自家公主眼神茫然,髻上的今簪也歪了,很是迷糊的神色。
她觉好笑,可又不敢真小,遂上前于雒妃理了理赤金蓝宝石蝶恋花簪,并回禀道,“前头被人个拦住了,所以……”
“好大的够胆,连本宫的鸾驾也赶拦!”没睡饱觉,她心头憋火,正好找着人发作。
雒妃撩开车上纱幔。顾侍卫就过来道,“公主,是蓟州节度使关良善跪在官道中央,求着要见公主。”
雒妃一挑眉,面上冷笑。
顾侍卫踟蹰的道。“卑职观关良善,好似真有事要求公主。”
闻言,雒妃便道,“那本宫便见见,若他关良善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本宫要他好看。”
这话一落,关良善很快就被带到雒妃面前,雒妃连车都没下,更未露出真容,只语调抑扬顿挫的道,“关良善?听闻你要见本宫?”
被带过来的是个年过而立的男子,生着如怀胎妇一样的将军肚,可他头却显小,就连那双眼,都只有绿豆大。
他也不说旁的。直接给雒妃跪下,从怀里摸出本奏请来,双头举过头道,“请公主一阅。”
首阳先行接过,检查了番。这才递到雒妃手里。
雒妃漫不经心地打开奏请一扫,但她才看到第一句话,整个人腾的就坐直起来。
一目十行地看完,她整个人气势倏地冷肃森寒起来,“此事当真?”
关良善一脸坚定。“臣不敢糊弄公主。”
“啪”的声响,却是雒妃狠狠地摔了那奏请,她沉吟片刻,才道,“你起来,此事不得声张,本宫会将此奏请带回京城,由圣人定夺!”
关良善双手伏地,对雒妃磕了好几个响头,“臣静候公主佳音。”
雒妃重新捡回那奏请,她摩挲片刻,“你如此大张旗鼓来见本宫,怕往后日子不会好过,可有打算?”
关良善捻起袖子擦了擦额头,“臣连死都不怕。还担心什么。”
这就是并无打算了。
雒妃思来想去,苦于身边无得用之色,只得道,“罢了,你今日既然敢冒死来见,本宫总不能置你与不顾。”
说到这,她顿了顿,“转到往云城去。”
首阳几人心头一惊,原本只要顺着容州与蓟州交界的官道而行,不过再有五日就能到京城。
可目下却是往云城去,须知到云城得穿过半个蓟州。
“公主,若是转到去云城,怕是十天半个月都到不了京城了。”首阳皱眉道。
雒妃摆手,“无妨,待会本宫修书一封,先行快马加鞭送回京去,本宫就在云城等着皇帝哥哥来接便是。”
她也想过了,与其自个回去,这一路还不晓得会如何,若再发生容州关隘口那等事,可没有谁能时时救她,故而不若等着皇帝哥哥差人来接的妥当。
她瞅着手上的奏请,不自觉皱紧眉头,她挥手允关良善一路跟着,又吩咐道,“将解凉毓请来,就说本宫有事相商。”
思来想去,能与她探讨这奏请的,还就唯有解凉毓一人。
第100章 公主:关门,放驸马咬
解凉毓过来的很快,他径直上了金辂车,见着车内奢华的摆设,挑了挑眉,“早知公主的金辂车这样舒适,小子一早就该过来了。”
雒妃懒得与他贫嘴,将那奏请扔给他道,“先看看这个?”
这当,首阳跟着进来,毕竟解凉毓好歹也是个少年人了。男女大防,多少还是要注意些。
首阳将出发前泡的花果茶,趁还有余温,与两人各自倒了盏。
解凉毓看完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