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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卿卿与我开太平-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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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了不久,便起身告辞了。
  谢映舒刚走不久,外面便闯进来一个锦衣少年。
  这少年约莫十七八岁,眉目清秀,举止洒脱,外面的仆人一时不查,竟让他生生钻了空子,忙也跟着冲了进来,诚惶诚恐地跪倒在地。
  谁知少年刚一进来,便对江郁笑着唤道:“德光兄!”然后又对崔君彦恭恭敬敬地喊道:“阿兄。”
  随他闯入的仆人这才知晓是崔二公子,抬头对视一眼,忙退了出去。
  崔君裕环视一周,又对华萍、王琰一一问了好,独独不知成静是谁。华萍忙笑道:“二郎,这位是成静成定初,现任中书舍人。”崔君裕连忙欣喜道:“原来你就是成静!我一路回洛阳,可听了不少有关你的传言!想见已久,竟不料今日这般有缘。”
  他欣喜地上前许多步,就差直接扑到成静的案前。成静微笑着看着他,一双清澈的明眸笑得如同弯月,崔君裕少见这般温润安静之人,只觉得看着他,心里就像霎时被吹来了一阵春风,将浮躁都洗涤干净了,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崔君彦正欲呵斥弟弟无礼,却见他蓦地后退几步,抬手朝成静一拜,笑道:“君裕见过成大人。”
  成静抬手回礼,淡淡一笑:“君若不嫌弃,唤在下定初便是。”
  崔君裕越发高兴,忙唤了一声“定初兄”,崔君彦对这个弟弟委实无奈,低叱道:“还不过来坐着?没个礼数!”
  崔君裕抬手挠了挠头发,坐到一边去,任由侍女为他倒满酒。
  酒过三巡,腹饱酒憨之后,崔君裕便从怀里掏出一叠纸来,对江郁炫耀道:“德光兄,你猜我拿的是什么?”
  江郁皱了皱眉,“什么?”
  “嘿嘿。”崔君裕笑吟吟道:“当然是你心上人的诗稿了,我可是拿价值连城的宝贝找她换的,翁主才名天下皆知,不知德光拜读过多少?”
  翁主?
  成静听见熟悉的称呼,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滞,眼睫低低一垂。
  眸中神情无端有些冷。
  江郁脸色微变,不动声色道:“曾有幸与翁主说话,翁主才情自然毋庸置疑。”
  崔君裕调笑道:“哦?那江兄打算什么时候提亲?”
  他还不知道江郁已经提过亲了。
  江郁脸色有些黑了。
  其实说起这件事,他也有些郁闷,本来亲事将成,翁主人也来了江府了,谁知回去就莫名大病一场,随后谢定之便亲口拒了婚事。
  谢映棠,他当然喜欢。
  也曾特意再次问过谢映舒,谢映舒对此也是直接拒了,只说“家妹重疾未愈,恐唐突了德光兄,族中长辈亦另有打算”,随后便没了消息。
  崔君裕看他神色不豫,倒是挑了挑眉,也不再深问,又偏头去找成静攀谈了。
  这少年郎性子外向,自小不爱读书,只爱畅游山水,他父亲为此特地请了大儒做他先生,传授他课业,奈何这性子实在管不住,加之上有长兄经营家业,崔君裕便心安理得地在外游历,顺便收集奇珍异宝,听当地轶事。
  他游历至荆州时,早就听闻了成静此人,只是他抵达时,成静已经离职赴京,生生错过了这一面,这回倒是意外有了攀谈的好机会。
  崔君彦对成静的态度倒是淡淡的,看弟弟那般欣喜,虽觉得不太合适,倒也没有出声阻止。
  他们这群人,玩归玩,利益归利益,成静于他们,是友也是敌。
  作者有话要说:华萍,字虚文。
  江郁,字德光。
  不知道隔这么久大家还记不记得,这些人其实就是第一章 出现过的那群少年,当时喝酒玩乐玩弄妓子,如今在朝廷中有个一官半职,不过士族子弟总是空降高位,个别人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第24章 论局…
  望萃居到将近宵禁时方才熄灯,楼前几辆华贵马车相继离去,夜幕高悬,繁星漫天,谢府暗中培养的死士一路暗中窥视,将上京途中妄图杀人灭口的杀手悉数斩杀,随即回洛阳复命。
  成静坐上马车,子韶站在车窗边,低声道:“探子回来了,纪清平安然无恙。”
  纪清平,便是那集合百姓杀了贪官的书生。
  成静半阖双眸,似在假寐,却蓦地冷淡道:“纪清平,此人你觉得如何?”
  子韶沉思须臾,如实回禀道:“此人不知深浅,若懂进退分寸,郎君或可一用。”
  成静不置可否,半隐在黑暗车厢内的双眼微微发亮,泛着墨玉般的冷光,“派人暗中监视,便看他在京中,活不活得三日。”
  子韶领命,随即低头退下。
  夜里洛阳刮起了大风,将小铺外旗帜吹得飘摇,谢府棠苑精美小楼已熄了灯,月下只有星零人影在院中闪动。
  锦衾寒冷,谢映棠不知不觉蜷缩成了一团,仍是被冻醒,便掩唇低咳着,趿鞋起身,去关阁楼上的窗子。
  她弯腰将一只蜷在毛毯上的猫儿搂到怀里去,又咳着,重新窝回被褥,去唤外面的婢女。
  金月正守在外面,听见她咳嗽便知大事不妙,连忙提着烛光推门进来,在床边柔声问道:“小娘子是不是受凉了?要不要我去命人煮一碗汤药?可是被子薄了?”
  谢映棠蜷着不语,半阖的眸中映着一丝朦胧烛光,脑子仍是混混沌沌的,只将那大猫搂得死紧。
  那猫儿被她一搂,此刻也醒了来,便抬头蹭了蹭小姑娘光滑白皙的脸蛋儿,伸出湿漉漉的小舌头舔了舔她。
  金月见她不答话,心下越发担忧,便将烛台放在一边,以手背轻贴她额头,不由得一惊。
  是烫的。
  她慌张地跑了出去,大声吩咐旁的守夜仆人,“小娘子又染了风寒,快快去准备汤药,将郎中请来……还有!行事小心些,千万别惊动了三公子!”
  外间的下人也是一惊,几人的脚步声渐次响起,慢慢归于岑寂。
  谢映棠便躺在那儿,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不是被子薄了,是她又病了。
  她就这样躺着,又是被众人一顿摆弄,喂汤添衣嘘寒问暖,这样的事情太频繁了,她活了整整十六年,早已学会了随遇而安,而今躺在那处,就似灵魂出窍了一般,唯剩下手指上一点湿漉漉的触感重新凝聚了她的神智。
  猫儿抓着她的衣裳,似乎也看出了她的难受,便往她手心拱了拱。
  她淡淡一笑,抬手挠了挠猫儿的下巴,笑了起来。
  金月正拿着帕子替她擦去额上细汗,见她牵着唇角,笑出一对甜甜的梨涡,便也笑道:“花花养了三年了,正与小娘子心意相通着呢。”
  谢映棠阖上滚烫的眼皮,心中乱成一片,一阵难言的感觉涌上心头,燎得她眼皮更烫,似乎就要落下泪来。
  病中总是心思多,她混混沌沌了一整夜,流了满身的汗,寒气脱去,身子又渐渐好了起来。
  谢映棠习惯了自己身子时好时坏的症状,也不大放在心上,又在院中坐着喝茶。
  阳光暖融融的,晒得人昏昏欲睡,淡粉色的垂丝海棠在枝头开得热烈,鲜艳地迷人眼,花枝间正趴着一直打盹的白猫,那猫儿神态惫懒,白爪子攀在花上,无意间摇下一大片海棠,砸在了嫩草间,它的一耳是黑色的,正轻轻抖动着。
  一只猫儿正在小小的棠苑里飞檐走壁,花花最是黏她,趴在她的膝头呼呼大睡,还有两只在草地上打着滚儿,两只滚着滚着滚到了快去,就忽然开始打了起来。
  谢映棠支着脑袋看着它们,笑弯了一双眼,又端起热茶喝了一口,笑声清脆,“白白就是喜欢缠着球球打架,每次又挠不过它。”
  金月笑道:“上回白白脸上留了一道抓痕,过了许久才淡了些,许是公猫格外顽皮一些。”
  谢映棠抚了抚怀里的花花,将它抱起递给金月,起身入屋,略略施了粉黛,稍微掩饰苍白脸色之后,就起身去了阿兄那里。
  谢映舒又不在。
  洛水也在院中晒着太阳,正双手捧着下人熬制的安胎药喝着,便感觉有一阵朦胧暗香袭来,她一抬头,便瞧见小姑娘站在面前,折扇一展遮住半边脸庞,露出一对明媚灿烂的桃花眼。
  洛水噗哧一笑,起身要与她见礼,一边道:“妾见过翁主……”
  谢映棠一合折扇,抬手将她搀起,连连道:“你如今有孕,何必拘泥于礼节。”她低头瞧了瞧洛水初显轮廓的肚子,好奇地问:“这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洛水柔声笑道:“还不知道,不过妾希望是个男孩儿,最好长大了跟三郎一般。”
  “阿兄太凶了,这个性子不能学去。”谢映棠认真道。
  洛水又笑,只是那笑又透出几分伤感来,“只是……若是男孩儿的话,我未必可以亲自将他养大,那赵夫人便是例子。”
  三郎还会再娶正妻,若那女子也是个名门或宗室之女,又不那么有容人的度量,想必她的下场会与赵夫人相似,或许会更惨。
  谢映棠毕竟是公主的女儿,洛水不好多说,怕惹她不满,谢映棠却安抚她道:“我阿兄那么好,只要你不惹他不快,又何必为难你呢?”
  洛水笑着,沉默不言。
  谢映棠陪着洛水说话,小丫头口齿伶俐,洛水笑着,眼底也浮现一股释然之色。眼前的小娘子非但没有架子,还这般可爱善良,与那些眼高于顶的贵人不同,也与那些见风使舵的下人不同。
  等到了晚膳时分,谢映舒一袭官袍,从外面大步进来,见她二人在一处倒是眉梢微挑,笑意不达眼底,“你又什么时候与洛水这般要好了?”
  洛水连忙起身,敛衽行礼,唤了一声“郎君”。
  谢映舒淡淡颔首,微微抬手,身后下人连忙上前,将她搀到屋里去。
  谢映棠站在一边,抬眼看了看他的神色,见他眼底略有倦色,眉间是罩着一股令人退避三尺的戾气,似近日政务惹他心烦,便慢慢走到他身边去,关切道:“阿兄,我听说近日度支部颇忙,你与成大人……还在彻查高昌侯府的案子吗?”
  谢映舒淡睥她一眼,抬手用手背贴了贴她的额头,问道:“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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