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厂花男友-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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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事出突然,累及公主受惊,都是臣一时失察,幸而没什么损伤,还请公主恕罪。”
高暧闷闷的没应声,想向前挪,却腾不出地方,待要将身子向前倾,躲开他胸膛,却又发觉这般样子更加不妥,这才咬唇道:“多亏厂臣及时相救,现下既然没事,便不用这般护持了。”
她这话没敢说明,可徐少卿却听得真切,垂下眼眸,便瞥见她那细嫩的颈子白中泛粉,肩头正微微的耸动着,也不知是兀自惊魂未定,还是因着和他同骑共乘而暗暗窘迫。
“此刻咱们尚未走远,左近或许还有埋伏,须得找个妥当的地方才可下马。非常之时,一切只得从权,还请公主听臣安排,暂且忍耐一下。”
她听了,心中猝然一惊,这才省起自己一直都没去想他们这支秘密前往夷疆,又经过乔装改扮的队伍为什么会中了埋伏,那些袭击他们的又是什么人。
一念及此,心中更是惦记起翠儿,她那时被推倒在地,再后来就没瞧见了,也不知是凶是吉,那里当时早已乱做一团,刀剑无眼,想来定是凶险得紧。
她不由暗暗祝祷,祈求佛祖千万不要让那丫头出事,却仍不放心,想了想又道:“咱们已乘马飞奔了这许久,也不知其他人怎么样,若再走得远了,他们遍找不到,那该如何是好?”
“公主不必担心,臣手下的人都是千中挑,万中选的,不用多久便可料理完追上来,连公主那个侍婢也会毫发无损的带回来。”
徐少卿说着也不待她答应,提缰就朝林子深处行去。
高暧没有办法,只好继续默然无语的靠在他怀里。
山林茂密,层层叠叠的枝叶遮天蔽日,阳光从缝隙中凌乱地射下来,在草石蓬乱的地上留下一片片怪异的光晕。
她早已不辨方向,由他带着在林中转来绕去,也不知走了有多远,中间翻过两座小山包,便来到一处山岩环伺的谷地。
那里并不大,胆没有了茂密的树林,眼前顿觉敞亮了不少。
只见其间花团锦簇,芳草依依,迎面的矮崖壁上有一处瀑布飞流而下,泄入下面清澈的深潭,几对艳丽的彩蝶在灌木丛中蹁跹飞舞,不觉又凭添了几分勃勃的生机。
就在刚才,眼前所见的还是刀光剑影,夺命厮杀,如今却置身在这如世外桃源般的幽谷中,恍然间竟有种不实的感觉。
高暧正看得出神,他却已经下了马,只留她一人在上面,自己则牵了缰绳,朝那谷地中走。
她俯望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他那颀长的身条似乎又挺拔了几分。
徐少卿牵着马,径直来到潭水边才停下,扶她也下来,又取水囊给她喝了。
“公主歇歇脚,待臣去寻些吃的来。”
“厂臣不用忙了,我不饿,还是想想怎生接应你那些手下才是。”
“臣方才说了,那般杀才稍时便会追上来,公主这大半日未曾进膳,多少用些,回头也好赶路。”
他言罢走到潭边,瞧见水中果然有鱼群在游动,一条条都生得肥美,于是到不远的树旁折了根合适的枝干,又取随身的匕首削作一根长叉,复又回到潭边,照着那水中的鱼群便刺了下去。
其中一条躲避不及,被刺了个正着,*的提出水来,扔到岸边,兀自还在翻腾跳动着,瞧着足有二斤重。
高暧微微颦眉,看的心中稍觉不忍,便转向一旁,双手合十,默诵了几声佛号。
“天生万物与人,为的就是随时取用,公主这般倒像是在责臣毫无向善之心。”
她转过头来,却避着他的目光道:“我只是没见过这场面,厂臣只管自为,不用理会我的。”
他挑挑眉,举叉又刺入水中,转瞬间便将第二条鱼扔回岸上。
“公主是菩萨心肠,想是见不得杀生的事,其实臣儿时胆子也不大,邻家的羊蹿进院子,还吓得我哭了老半天。”
她听他忽然提起往事,话虽然淡淡的,却似带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愁绪,不觉好奇心起,忍不住问:“厂臣的家乡在哪里,这么多年可回去省过亲么?”
“多谢公主垂询,臣入宫早,从前的事早就记不得许多了,现下只知道宫里是臣的家,陛下和公主便是臣的主子亲人。”
她不由一愣,这话听着有些献媚之意,可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是另一番滋味,竟像是发自真心,倒让她觉得这人的身世似乎比自己还可怜些,更忍不住想问他是怎生入的宫,又是如何爬上这等高位。
心中有些怅然,话便说不下去了,愣愣的望着他手法娴熟的继续叉鱼,不多时便捉了五六条。
徐少卿丢下叉子,将那些鱼拿到潭边开膛破肚,刮了鳞片,取出内脏,用树枝穿了,就在附近用干柴生了堆火,架在上面烤。
高暧原先还觉有些残忍,这时看惯了,心中也淡然了许多,便也坐在旁边看他烤鱼,熊熊的火光映在脸上,别有一番妖娆。
片刻之后,鱼肉的表皮便泛起一层焦黄色,油脂四溢,滴落在火堆上,发出“嗞嗞”的声响,肉经炙烤后的特殊香气也向四处飘散开来……
徐少卿拿起一串烤好的,将上头焦的部分剔去,然后递到她面前:“这不加佐料的纯香才是上品,公主请尝尝看。”
她望着那脂香四溢的烤鱼,心中也有些动摇,可这毕竟是破天荒的事,若是吃了,以后真不知还有没有面目跪在菩萨跟前,想想之后还是摇了摇头:“我不惯荤,厂臣请自便吧。”
他望着她,剑眉轻轻一蹙。
“臣记得上次席间便曾说过,公主早已还俗,岂可再行庵堂里那一套?何况臣听闻佛家有三净肉之说,食之无罪,公主如今便更不须计较了。”
高暧心中哭笑不得,她性子淡然,也不欲去跟他争辩这三净肉究竟作何解,再说被这鱼香一引,腹中也着实有些饥了,于是伸手捏住那串鱼,正要接过来,却发觉他仍用力攥着,并没收力。
她不由一怔,愕然抬眼便发现徐少卿脸色沉冷,森寒的目光正瞥向背后那片密林深处……
第24章 意成牵
“厂臣……”
“嘘。”
高暧话刚出口,便被徐少卿伸手捂住了嘴巴。
渐渐的,从那密林深处似乎真的传来了响动。
有人来了?
她登时浑身一紧,瞧他的神色似乎查知到来的并不是自己人。
可对头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莫非那些东厂番役和翠儿他们已经……
一念及此,她那颗心都揪了起来,但随即便见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自己站起身来,袍袖挥起一股劲风,将那堆篝火和架烤在上面的鱼串尽数扫入潭水中,又伸手在青骢马的后臀上拍了一下。
那马倒像是甚有灵性的,并未嘶鸣,四蹄扬起,就朝林子的另一头奔去。
徐少卿见它跑远,仍没说话,忽然伸手环在她腰际,反身一跃,落向潭心,脚下轻赶几步,竟如飞燕般掠过水面,顷刻间就到了对岸处。
高暧脚尚未沾地,又被他搂着蹿出几丈远,转到崖边一处矗立的岩石后隐藏了起来。
那岩石距背后的山崖只有区区不足三尺,十分狭窄,两个人挤在里面,便几乎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他拥着她,正面相对,隔着并不算厚重的衣衫紧紧贴在一起,彼此身上的温热随着胸腹间的触感源源不绝的传递而来。
最要命的是,他那只手仍按着她的嘴,微凉的指尖在脸颊上留下异样的触感,心头明明紧着,却又忍不住一阵阵的发热。
她此时也觉察到危险正在逼近,当下不敢挣动,只好任由他抱着,可自己那双手却不知该往那里放,只觉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最后就这么颤巍巍的悬在那里,竟有些僵了。
徐少卿面色如常,只是眸中微微带着一丝凝重,身子也稍稍向外斜着,显然正在倾听外头的动静。
果然没过多久,林中的脚步踩踏声便由小而大,变得清晰而嘈杂,听上去来人应不在少数。
那些人渐渐到了近处,步点更加杂乱,似是正在到处搜寻着什么。
高暧心头突地一跳。
这显然不像是徐少卿手下那些东厂番役,而就是在找寻他们的踪迹。
难道翠儿真的凶多吉少。
只听不远处有个声音道:“这可奇了,方才明明望见这里有些烟火气,怎么现下却不见人?”
另一人道:“瞧瞧,这里还有未烧尽的柴禾,想是那阉贼耳目灵便,又甚是警觉,听到响动就先逃了。”
又一人道:“不错,这地摸着还烫手得紧,应该才走不久,这里林子密,马走不快,何况那阉贼还带着公主,肯定没去远,咱们快些追上去,截住他们。”
高暧越听越惊,这次南下夷疆的事极其隐秘,徐少卿出身东厂,行事更是小心谨慎,这些人究竟是如何把底细查知得一清二楚的?
不过听他们误以为自己和徐少卿已走了,还是略略松了口气。
可抬眼看徐少卿时,却见他目光中寒气森森,恍如出鞘的利剑一般,唇角勾起的浅笑更是令人不寒而栗。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就听远处一个粗豪的声音忽然道:“等等!那阉贼出了名的诡计多端,咱们可别轻易中了他的圈套。”
“大哥,方才咱们可是听到了马蹄声……”
“蠢材!又不曾真见人走了,如何作得了准?若一个个都像你这般好糊弄,别说是人,恐怕连根毛都抓不着。”
“那大哥的意思是?”
“嘿嘿,你等难道没听说过‘灯下黑’的道理么?”
片刻静默后,前一人便又道:“对,对,大哥说得极是,那阉贼奸猾得紧,说不定此刻就藏在附近,故意引咱们到别处追,可千万莫上了他的恶当。”
此言一出,登时便有十几个人跟着连连称是。
只听那粗豪的声音又道:“弟兄们,咱们这次已布下了天罗地网,那阉贼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插翅难飞,大家都把招子放亮些,先从这四下里找,叫后头跟进的兄弟朝前面追。太后她老人家已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