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厂花男友-第1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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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军弓、弩手本欲填箭再射,却不料狼群之速出乎意料,只这短短的一瞬便嚎叫着奔到了近前,亮开獠牙利爪便扑将上来。
前排的崇军将枪头上挑,不少野狼猝不及防,登时被枪尖刺穿而死。
但狼群却似浑然不惧,前仆后继,不顾性命地扑上来,终于踩着枪衾和狼尸蹿跳过去,又翻过盾墙……
阵势一乱,即便是精锐的崇军也现出乱相。愈来愈多的野狼扑入人群,但听悲声阵阵,哀嚎四起。
这戈壁荒滩霎时间便成了一片叫唤地狱。
徐少卿护在高暧的乘舆旁,提剑将扑来的野狼一一了结,又腾出手来去帮临近的崇军,却不敢离得太远。
抬眼却见狄锵仍在阵前,上下腾跃,掌出如风,所到之处狼群尽皆披靡,转瞬之间地上便已狼尸成积。
里圈的崇军究竟也是骁勇善战之辈,生死关头渐渐稳住了阵脚,将扑进来的野狼渐渐消灭,重又将阵势摆好。
狼群渐渐少了,但仍旧不肯退缩,竟不畏生死,发了疯似地扑过来。
崇军只能继续拼死抵御,但大半野狼竟都是狄锵一人杀死的,若是没有他,只怕后果早已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响起一声刺耳的尖啸,在狼嚎与喊杀声中仍旧听得清晰无比。
狼群经这一声呼哨,却似中了邪似的,猛冲之势忽然缓了下来,紧接着竟停住了脚步,四散而去。
众人正自惊异,便见那四处沙丘山忽然冒出一个个诡异的影子。
十数个、几十个、上百个……很快数不清了。
无数的影子如幽灵鬼魅一般涌出,虽然瞧不清样貌,但借着月光仍能看出那些全是骑在马上的彪形大汉。
果然没错,猃戎人的骑兵果真就埋伏在附近,只等这时出击,而崇军方才与群狼缠斗,死伤不少,剩下的也多半挂彩带伤,没多少气力,势必难以抵敌。
徐少卿眉间一蹙,暗自叹了口气,伸手牵过一匹尚未受惊的马,拉到高暧的乘舆边。
或许就是这时候了。
可是,如此情势之下,真能抛下这些人,就这么一走了之么?
“嗖,嗖,嗖……”
箭矢破空之声又响,这次却是迎面而来。
但听耳边风声呼啸,便有几十支翎箭斜斜地扎在了脚下的沙土之中,箭身还兀自晃动不止,而身旁十几名猝不及防的崇军却纷纷中箭,倒毙在地。
徐少卿暗叫不好,一个闪身冲进乘舆,将高暧拦腰抱起,又穿帘而出,滚入乘舆之下躲避。
高暧被这一惊,隆起的肚腹内立时抽痛起来,她颦眉轻抚,咬唇忍着,怕他分神,不愿叫出声来。
正想撑着身子侧躺过来,莫要压着腹中的孩儿,却忽觉几滴温热的汁液滴在自己脸上,又顺着面颊流到唇间……
她口中尝到一股滑腻的咸腥,猛然一惊,急忙抬眼看去,就见眼前不到三寸的地方赫然有跟翎箭,深深地扎在了他右臂上。
第134章 荒烟平
“你……你受伤了!”
高暧失声惊呼,眼见那箭头没入皮肉,衣襟已被鲜血浸透了一大片,那颗心就像猝然被揪紧了。
“没什么。”
徐少卿语声平静地答了句,凛着那双狐眸紧盯着外头,竟似浑然不觉。
可两人此刻紧贴在一起,她分明能感到他身子在微微发颤,显是在强忍着臂上的剧痛。
她顾不得肚腹间的不适,抱住他急道:“你的手!”
他回眸一笑,将她稍稍推开些,低头咬住箭杆,脖颈一扬,“嗤”的便拔了出来。
鲜血激射而出来,喷溅在她侧脸和霜白的护领上。
腮颊温热,唇齿间的咸腥气登时更重了。
徐少卿又冲她轻笑了笑:“放心,这箭没毒,一点皮外伤而已,不碍事。”说着便从怀中拿出一只青釉小瓶。
“我来帮你上药。”
他愕然一愣,见她面色郑重,眼中满是焦急,心头不由也是阵阵火热,便将那瓶子递了过去,又咬住臂上的衣袖用力扯破,露出尚在流血的伤口。
高暧赶忙拔去瓶塞,将里面的金创药粉倒在伤处,片刻间止了血,又撩起裙摆,用牙咬开个口子,撕下长长的一条,替他将伤处仔细裹缠好,便紧挨着他不动了。
外面风声尖响,暴雨飞蝗般的箭矢仍未停歇,乘舆近处的沙砾上已密密的扎满一片,有的斜斜戳进车底,距他们不过尺许远。
而那些崇军除了轻盾之外毫无遮蔽,成片成片的中箭倒下,哀嚎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瞧来,这里便是绝地了。
早知如此,真该早些带她走,兴许还能闯出一线生机,如今却夫复何言?
既然已走到这一步,或许这便是命。
徐少卿挑唇苦笑,忽然问道:“公主怕么?”
“我不怕。”
那柔细的语声在耳畔答着,竟是斩钉截铁,说不出的淡然。
他不禁一愣,垂眼望过去,就见那清丽的俏脸上泛着一抹恬然的笑,果然丝毫不见惧意。
“那几个月不见你,我这心中难受得紧,每日里便像行尸走肉,恨不得死了倒好。现下好了,就算是死,也可以和你死在一处,还怕些什么?”
高暧紧紧攥着他的衣袍,半点也不肯放松,那澄亮的眸子在这昏天黑地中竟是说不出的清澈。
他望着她,也是一笑,随即张臂将她拥住,平平地躺了下来。
彼此相知,无须多言,紧紧拥着,仿佛外面的杀伐血腥都泯于无形,唯有天穹为帐,大地为榻。
然而他心中却有一丝酸楚。
蒙她倾心相爱,此生已然无憾,可这不顾一切的爱念换来了什么?自己又给过她什么?
既然情深似海,便该还她个一世欢虞。
可自相识以来便只有痴恋伤怀,颠沛流离,如今竟连命也不久了。
这般的自己值得她托付终生么?
想着想着,眼角有些泛酸,忽觉那怀中的娇躯也自轻颤起来。
徐少卿直起身,垂眼便见她双目紧闭,手抚着肚腹,低低啜泣。
终究是个女儿家,生死关头,哪能那么容易释怀?
“是我不好,连累你受这等苦楚。”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却缓缓摇了摇道:“不,我怎会怨你,我……我是心疼咱们这孩儿,人世间的欢爱一天也没享过,却就要……”
他心头针扎似的一痛,赶忙将她搂紧,强忍着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不愿叫她瞧见。
是啊,他和她不再只是两个人,可以海誓山盟,也可以同生赴死。
如今已有了孩儿,这个“死”字怎可随意轻言?
即便自己无幸,也总要保全他们母子。
“呜——呜——呜——”
低沉的号角声从远处飘来,那是猃戎人准备结阵冲锋的讯号。
此时箭雨终于停歇下来,徐少卿心中念动,扶着高暧小心地从乘舆钻出。
外面早已是死尸枕籍,上至那些副使高官,下至宫人仆役都已横尸在地,那数百名黑衣黑甲的崇军勇士也死伤大半,仍然站着的仅余二十几人,但却没有任何一人弃甲逃命。
狄锵的玉冠不知丢去了哪里,满头乌发披散下来,肩腿手臂上中了四五支箭,血染青袍,却依旧挺立在队列最前,不见分毫伤颓之色。
“儿郎们,我大崇自立国以来便无屈膝降敌之人,今日无幸,有死而已。你等跟随本王这些年,四处奔波,却没有过几日享乐,是本王亏欠你们。若来世还能相距,但愿上天叫咱们部分主仆,只做兄弟!”
残余的崇军互相搀扶着,齐齐单膝跪地,大声应道:“我等愿追随太子殿下,誓死不降!”
狄锵含笑点头,回眼望见他们两个,眉间不由一蹙,却没言语。
徐少卿举目四顾,那沙丘上影影重重,瞧不清有多少。
此时崇军伤亡殆尽,已成强弩之末,根本禁不起猃戎骑兵的冲击,而狄锵和自己又都受了伤,也撑不了多久。
他不自禁地又垂眼去看高暧,见她手抚着肚腹,面色凝淡,眸中的眼光却似愈加坚定。
怎么办?该怎么办?
正在惶急之际,斜侧的沙丘上忽然响起一声呼哨。
那大片黑影随即发出“嗷嗷”的怪叫,如浪头一般从四面八方猛冲过来。
这里地势平坦,毫无阻隔,最利骑兵冲击,根本无须拼斗,只须策马踏过,顷刻间便能将这些残存的人踩为肉泥。
狄锵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只朗声吩咐列阵。
虽然明知是徒劳,但那二十余名伤残的崇军立时按之前的样子,丝毫不乱地摆好了阵势,面上也不见半点惧色。
狄锵转回头,望着徐少卿微微点了点。
徐少卿陡然想起前话,已明其意,便也颔首回应,拉着高暧退到一旁,背靠着乘舆,自己则挡在她身前。
“哒哒哒”马蹄声近,踏在砂砾上,仿佛连大地都在震颤。
转眼间猃戎骑兵已冲到了数十步内,渐渐已能瞧见那一张张如饿狼般贪婪凶残的嘴脸。
他紧握着她的手,竟似能感到那脉间的颤抖,自己心头也在砰跳。
再回眼时,数不清的猃戎骑兵已冲到了近前。
狄锵突然一声呼喝,凝立的身子向前疾蹿,双掌平平推出,劲力排山倒海似的猛击过去,当先的几骑人马俱碎,残肢断臂四散飞溅,将临近的猃戎骑兵也击倒了一片,正面的冲锋之势当即缓了下来。
徐少卿轻轻放脱她的手,纵身跃起,双臂飞掷,钢针如漫花天雨般攒射而出,但听阵阵哀嚎,又有十几名猃戎骑兵中招,翻鞍落马。
侥幸未死的也不及闪避,被身后疾驰而过的马蹄碾过,登时踏为肉泥。
几乎与此同时,那二十余名仅存的崇军也一跃而起,飞奔向前,挺着手中的尖矛长、枪将猃戎骑兵挑落马下。
不过是一群身负重伤的残兵败将,居然不闭目待死,竟还有胆气反冲过来。
猃戎骑兵哪料到会有这等事,竟有些懵然不知所措。
却见狄锵双掌如风,所到之处便是人马披靡,惨呼连连。
然而他却没有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