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香缘-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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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兰浑身止不住发抖,钱文泽拿着手里的折扇,轻佻的逗起香兰的下巴,左右端详一番,口中道:“啧啧,可怜见的,这脸儿竟被打得这样惨。”他本以为这回能见个美貌绝色的丫头,想带回去先受用一番,没想到是个脸上青紫肿胀不堪目睹的女孩儿,且头发还乱蓬蓬的,当下没了兴致,招了招手,对不远处站着的那人道:“孙老七,你来。”
孙老七是怡红院的龟奴,生得胖圆,留在两撇小胡子,一副精明模样,听钱文泽召唤他,颠儿颠儿跑过来。
钱文泽同怡红院的妓女金凤相好,撒了不少银子,孙老七知道钱文泽是有靠山有手段的,平日里也紧着巴结。昨晚上听说钱文泽要领他到林家买个丫头,孙老七心里着实乐意。以前怡红院里收过大宅门里出来的婢女,若不是犯了重错被发卖,便是勾引男主人被女主人知晓发狠卖掉。他听钱文泽话里话外的意思,今日这女孩儿便是后者,林家能得男主人青眼的,容色身段定是拔尖的了。
可如今一见着香兰,孙老七直咧嘴。看眉眼是个漂亮的,可整张脸已不大成形,也不知这肿伤能不能消下去,若不成,买回来也就只能做个下等茶室女,咂了咂嘴道:“这样儿的……顶多三十两银子,这还是看在钱大爷的面上。”
钱文泽哼一声道:“孙老七,你可真是个嘴油不厚道的,三十两银子就想买个大姑娘?只怕还没长齐的小丫头都比这个贵。这丫头不过是伤了脸,原先小模样俊着呢,等脸上的肿一消,原先你窑子里的小翠仙只怕都没那么俏。”
孙老七心想这位爷真会扯淡,原先这丫鬟什么模样莫非你见着过?可心下也有些同意钱文泽的说辞,又仔细打量香兰的腰腿和手,一咬牙说:“最多四十两,回去还得给这丫头治脸,一切花销都得要银子不是?”
钱文泽又不满意,跟孙老七讨价还价一番,最后商定了四十六两银子,婆子拿出香兰的身契,孙老七便要掏银子。
香兰闭了闭眼,她还是头一遭被人当成牲口货物讨价还价,只觉眼前发黑,眼睛干干的已流不出泪,死咬着牙,暗想道:“若真不幸入了娼门,万不可寻死,怎样也要挣一条活路出来!”
此时却听有人道:“孙老七,这大清早我出来遛遛,就瞧见你出来相货了。”
香兰循声望去,见个矮瘦的中年人,一脸市侩气,小眼睛滴溜溜乱转。这人叫高二宝,跟孙老七倒是同行,是倚翠阁的龟奴,与钱、孙二人俱相熟,几人打了招呼,高二宝便围着香兰转了一圈儿,道:“这么个丫头要多少银子?我出六十两。”
钱文泽顿时眼前一亮,本要递给孙老七的身契便收了回来。
孙老七顿时急了眼,道:“我都已谈好了价,你起什么哄。”
钱文泽笑道:“老孙你别急,自然是价高者得,你出得比五十两高,我便让你把人领走。”
孙老七看看香兰肿破的脸,又瞧瞧手中的钱袋子,想再多出五两,却终于摇了摇头。六十两买个不知是不是要破相的丫头,未免太不值,这个价儿去那穷人家里能买个十五六的雏儿,稍加调教就能接客赚钱了。
钱文泽见孙老七不吭声了,便笑了笑,把那身契往钱文泽眼前一递,豪气道:“高老板出手高,这丫头归你。”
高二宝也不多言,直接掏出一张六十两的银票放在钱文泽手里,拉了香兰便走。
钱文泽心花怒放,赵月婵早就说了,无论这丫头卖了多少,银子都便宜了他。当下用折扇一拍孙老七的肩膀道:“走着,昨儿晚上爷没睡好,去你那儿让金凤给爷热上洗澡水,铺好暖被窝,爷还得回去睡一觉。”
孙老七忙换上一副笑脸,心说:“大清早的让我溜断腿,今儿个非要把你兜里那五十两赚出来不可!”殷勤道:“那咱们走着,爷你这几日没去找金凤,我们金凤姑娘可是流了好几天的泪儿,还给你做了个新荷包……”两人越走越远,声音逐渐不可闻了。
高二宝抓着香兰站在巷子拐角处,见钱、孙二人走远了,方才拉着香兰往另一路走。香兰只觉头重脚轻,走路都踉跄起来,越过一条短巷,只见有辆马车停在那里。
高二宝搓着手走到跟前,点头哈腰道:“爷,您交代的事儿妥了,您看您看……这个……”
马车的帘子一下撩开,香兰定睛望去,只见车中赫然出现的竟然是宋柯的脸。
香兰浑身一颤,两行泪忽然从眼眶中流出,心仿佛松了一块,却又有什么地方被狠狠揪住。这接二连三大喜大悲之下,眼前发昏,腿一软便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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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兰被救,故事进入下一个新阶段^_^
☆、第八十一章 胡话(为yu21yu21加更)
香兰沉沉浮浮间做了一梦,梦里她还在前世,穿着大红的嫁衣,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半条街的百姓都轰动了,纷纷探头出来观瞧。临上轿前,她母亲握着她的手,洒泪道:“我的儿,你如今这一去不比在家里,母亲只怕你受了委屈……”
她看着母亲的脸,死死握着她的手却说不出话,忽而,那脸仿佛又变成了薛氏。梦境变了变,她瞧见薛氏和陈万全被赵月婵一并发卖,耳边还听得父母低声哭泣。她心急如焚,拼命想去救,猛地挣扎,便醒了过来。
入眼是皆是青绿色的幔帐,香兰动了动,只觉着浑身气力全无,头上绑了根布条,仍昏沉沉的,脸上的伤已不似前两日那般火辣辣的疼。她伸手往脸上摸了摸,蹭到一层药膏子,挣扎着起身将幔帐拉开,只见床边的绣墩子上坐着个丫头,穿着银红掐牙小褂,墨绿色的裙儿,正在低头做针线。
那丫鬟瞧见动静连忙将手里的活计放下,上前道:“阿弥陀佛,姑娘可算醒了,这一觉可整整睡了两天。”手抚上香兰的额头,喃喃道,“还有些烫,却比昨晚上好些。”手脚麻利的端来一碗温水,用小银勺子一勺一勺的喂在香兰口中,用帕子蘸了蘸她嘴角。
香兰刚想问话,那丫鬟已放下碗,一阵风似的跑了。不多时,宋柯便走进来,坐在她身边,温言道:“身上可好些了?大夫来看过,说你外感气滞,五脏都淤住了,心思过重,又着了凉,这才发出病来,吃几服药再好好调养便没有大碍了。”
见香兰睁着一双明眸看着他。低头咳嗽了一声,又道:“你脸上是皮肉伤,大夫说幸而打你的人气力小,否则这张脸就要不得了。”说完看了看香兰,见她仍是睁着眼睛盯着他,暗想:“女孩儿都在意自己容貌,她本是美人,若是真毁了容颜,只怕心里头难受,这病也难好。”便又道:“你脸上搽了两种药膏子。一个是上好的金创药,还有千金堂的生肌膏,这两日已消了些肿。我瞧着过不了几日便好了。”
香兰点了点头,嘴巴动了动却觉着脸疼,手指比划着在被子上写了个“谢”字,宋柯看了两回方才瞧出来,便笑道:“这没什么。我原也打算把你要到身边儿来,不过林锦楼不肯放人。”
香兰仍看着他,宋柯却觉着那双眼里依稀有了些笑意,他心里也快活起来,道:“厨房里有些粥,饿了让玥兮她们给你热一碗。”
香兰摇摇头。手指又在被上划,写了“父母”二字。
宋柯点点头,心道香兰已至如此境地还念着父母亲人。自己没瞧错人,她果然是个孝顺淳厚的。便说:“你父母我会一并讨来,待会儿就跟俢弘说一声,让他替我向林家大太太要人。”
香兰这才放了心,她满腔的感激却说不出口。而此时也已力尽,头往枕头上一歪便睡了过去。
宋柯吃一惊。他也略通些医术,诊了脉才知香兰是累得睡了过去,当下又把丫鬟唤来,叮嘱了几句,方才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香兰便安顿下来,住在宋柯卧房边上的厢房里。宋柯房里的拢共两个丫头,唤做珺兮、玥兮,是亲姊妹,看着伶俐清秀,均不是多嘴多舌之辈,照顾香兰也尽心,会时不时说些宋家的事。
第二天,宋柯特特来跟香兰说:“你爹娘我已经要来了,你爹如今在家里的古玩铺子里做二掌柜,你娘也随着去了,只是你身上不好,让你们相见难免让父母揪心,等你养好些便让你回家住几日。”说着拿出一件崭新的袄子道,“这是你娘刚做的,让我带过来。”
香兰一瞧,果然是薛氏的针线,眼泪在眼眶里转了转,默默的把那袄子抱在怀里,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在床上给宋柯磕了一个头。
宋柯急忙上前扶道:“病还没好,你这般折腾自个儿做什么,莫非药还没吃够?快些躺下!”此时前院有小厮来报,有客来见,宋柯只得走了,临行前又命珺兮、玥兮好生看着。
宋柯原以为如今香兰得了父母的消息,身上能好些,可香兰久久揪着的心一放下,整个人便如同垮了似的,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她这一病,却是把在林家积的症候全发了出来,脸上的伤逐渐好转,却昏昏沉沉总也不能退烧。宋柯未免心中焦急,一连换了三个大夫都未能诊好。
一日晚间,珺、玥二人正在房中正照料,忽听见香兰道:“太子被八王爷逼死了,咱们家要满门抄斩……祖父爹娘弟弟妹妹,你们要跑快些……莫要被抓了……”一时又说:“表姑娘,奴婢错了,别打了罢……”
她二人听见“满门抄斩”四个字不禁吓了一跳,悄悄凑到跟前,推了推香兰,轻声唤道:“香兰姐姐,香兰姐姐。”见香兰昏昏沉沉,一摸额头滚烫,知她在说胡话,此时又听香兰道:“曹丽环,我绝非怕你,若不是势必人强,我又何必在你跟前忍气吞声!赵月婵,你好毒的心,莫非你真不怕地狱里阴司报应?!”
珺、玥面面相觑,听得心惊肉跳,将床上的幔帐放下。珺兮守在床前,玥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