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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7章

闺中记-第3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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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黼莫名:“也不谢一声就跑了?”才欲追过去,猛然间心中转念,竟也想起一件事来。
    那却是他从静王府吃的半醉后……回到江夏王府后发生的了。
    生生地咽了口唾沫,赵黼凝视着云鬟的背影,此刻虽看不清她的脸色,却也心有灵犀地知道,她必然是也想起来了,正因为想起来……所以才这样极快地离了他。
    他对那些什么奇案漫不经心,记忆模糊,然而对他所做的这件事,却竟极为清晰,甚至太过清晰了些。
    赵黼深深地呼了口气,心竟怦怦地跳了起来,凝视那道隽秀身影转过回廊,一时有些看痴了。
    赵黼一直觉着女子就该戴钗簪环,娇袅可人,然而见惯了崔云鬟如此,却忽地觉着,这般打扮也甚是适合她,清冷风流,端庄可喜。
    目光窜动,依稀可见那细细窄窄地腰身,就仿佛那个酒醉后的冬夜,他掐着那一把纤腰,在暖阁之中,迷乱不堪……
    一念至此,竟打了个寒噤,滋味甚是异样。
    可虽然盯得死死地,此刻却竟不敢追上去。
    赵黼呼一口气,闭眸调息。
    半晌,方抬手在额上抚了抚,摇头欲去的当儿,蓦地又想起先前她痛斥齐主事那一幕。
    其实这绵里藏针,雪中隐炭的性情,他是领教过的,且教训十分惨烈。
    惨痛到他竟不敢再肆意随性。
    因想到这一节,才把先前那熊熊烈火又尽数冰冷压下。
    赵黼负手正走间,却见前方来了一人,竟是柯宪,见了他,便避站旁侧,躬身行礼,口称“参见世子”。
    赵黼“嗯”了声,瞄了他一眼,眼中透出淡淡笑意,便仍往外去。
    翻身上马,身后随从们都一一跟上。
    两刻钟后,正越过朱雀街,因到了闹市之中,便听得人声鼎沸,其中仿佛有人说道:“怪哉,这什么《锦瑟》,好端端地诗,怎么就暗藏杀机了?只怕有人胡传的。”
    赵黼瞥了几眼,见是酒楼里,有几个闲人聚在一起,高谈阔论。
    又有人道:“据说已经是死了人了,到不可以等闲视之。”
    赵黼不以为意,纵马而过,便见前头有一顶轿子摇摇而来。
    那些酒楼里的人也看见了,依稀有个说道:“这个不是郭司空府的轿子?听说司空大人染病多日,今日如何出门了?”
    正在此刻,风掀起轿帘子,百忙中赵黼回头看了眼,却见轿子里果然坐着一位老者,许是轿中光线阴暗,见他脸色不佳,透着些铁灰之色,只是神情倒是十分淡然,气质亦佳。
    赵黼心想:“怪了,先前我才想起,前世四叔曾跟我提起有个什么司空司徒的,立刻就遇上这个……难道就是我口中的正主儿?”
    只是他对这些案事兴趣缺乏,便仍是头也不回地自去了。
    只因赵黼在京内有几个职位——这一次江夏大捷,按照前世,自是封王。
    然而今生因晏王好端端地自在,皇帝为了嘉奖爱孙,便安排了几个要职给他。
    因此他有时候在兵部,有时在大内,还要每日都去镇抚司。
    这一日,赵黼估摸着兵部并无什么情况,宫内也懒怠去,便仍是前往镇抚司,还没进内厅,就听见厅中有人道:“世子到底去哪里了,你再不肯跟我说,我就不理你了。”
    赵黼听了这声,脚步一停,左右逡巡,便欲往另一处去。
    谁知里头又有人道:“世子忙着呢,你勿要只去打扰他,岂不知他的脾气也有些厉害?惹急了他,你也讨不了好果子吃,就好端端地在这儿岂不是好?”
    赵黼方笑道:“这浑小子。”当下果然不进厅内,悄然无声地从廊下拐过,往后面屋内而去。
    原来这厅内对坐说话的,一个是张可繁,一个却是蒋勋。
    此刻的张可繁,依旧身着男装,蒋勋却因升了职,如今在镇国军之中为右军统领,封扬威将军,着从四品的的军服。
    前头蒋勋进京后,挂念着他的“小兄弟张繁”,然而四处找寻,都说并没有这个人,因此蒋勋心中很不自在,又有些难过,生怕张繁出了事。
    连季陶然都看了出来他有些不对。
    对张可繁而言,她自然知道蒋勋凯旋而归,倒也想趁机出府跟他相见,然而张振是深知内情的,便一再暗中告诫她不许胡作非为,不然就把昔日之事跟父母披露出来。
    因此张可繁才勉强按捺,未曾贸然行事。
    其实张振阻止可繁跟蒋勋相见,也因敬慕赵黼是个不世出的人物,很想妹子也能同此等之人相配罢了。
    幸而张可繁也对赵黼很是挂心,得知他“受伤在外寻访名医医治”后,更加慌张不安,等赵黼回来后,便立刻往世子府探望。
    谁知赵黼自是个无心冷绝的,只不过晏王赵庄因见过张可繁,却甚是喜欢她的活泼性情,因此有时候赵黼不理会,赵庄便会同小姑娘说上一会子话,免得她面上不好看。
    赵黼因见张可繁傻呆呆地,却有一股执念,因此很想祸水东引,便想起蒋勋来。
    待张可繁厮缠之时,他便每每提起蒋勋,说他如何有计谋,骁勇善战,又如何记挂着她等话……张可繁听得摇摇摆摆,虽然目下并无男女之情,却也对蒋勋十足记挂了。
    终于一日,张可繁借口去世子府,却偷偷地换了衣裳,寻到蒋勋。
    两人相见,自有一番感人情形,蒋勋抱着哭了一会儿,道:“繁弟,我如何到处都找不到你?还以为你出事了,你竟去了哪里?”
    张可繁见他这般深情,也有些感动,便胡扯说道:“我、我因先前被分到了京郊地方……他们都不知情,所以你找不到我,这一次才得闲回来。蒋大哥,你别来无恙?”
    两人便相对坐了,诉说别情,张可繁问起作战的情形,蒋勋也都一一同她讲述明白,听得可繁眉飞色舞,两个人倒是十分投契。
    自此之后,张可繁眼见张振不在府内,便会偷偷跑出来跟蒋勋相会玩耍。
    这几日,因风闻赵黼厚待一名“小吏”的故事,张可繁便越发坐不住了,因又来寻蒋勋打探详细。
    可蒋勋知道赵黼的脾气,有关他的事儿,又哪里敢多言,便只支吾。
    张可繁缠问了许久,见劳而无功,便站起身道:“哼,你不用瞒我,我听说那个人是进了刑部为官,你又不肯说世子去了哪里,我猜定然是去找他了,我倒要看看,那是个什么人物。”
    张可繁说着,迈步往外边走。蒋勋忙拦住她:“繁弟!你不要轻举妄动。”
    不料张可繁乃是诈他,见他如此,便笑道:“原来果然是去了刑部。”当下竟拉扯住蒋勋道:“我们索性一块儿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难得的人物,会让世子对他这样青眼。”
    蒋勋本欲劝阻,却反而被张可繁拽着,不由分说地出门而去。
    赵黼在内堂,只听底下人说这位“张小爷”跟蒋勋终于离开镇抚司了,赵黼自觉终于清净,哪里还去问他们到底浪到哪里去了。
    且说那两个惹事精来到了刑部,刑部门上自然不认得张繁,可却认得蒋勋。
    蒋勋小的时候,就常常跟清辉季陶然等一块儿来刑部找寻白樘,先前自江夏口回京后,蒋勋也是第一时间就来拜会白樘,故而上下都认得,也对他十分热络。
    今日见蒋勋来到,还以为又是来寻白四爷的,自然便放他入内了。
    张可繁跟着他,一路贼溜溜、骨碌碌地四处打量,道:“张大哥,你总是瞒着我不肯告诉,莫非你先前见过这个人?”
    蒋勋道:“我并没有见过。”
    这却是实话,当初蒋勋虽也去过会稽,却始终不曾跟云鬟照面,后来赵黼私下所为的那些事,蒋勋也一概不知……是以虽然“谢凤”的名字如雷贯耳,却竟未曾照面过。
    张可繁有些不信,回头望着他,耸了耸鼻子道:“人家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跟世子常了,只怕也跟他一样学坏了。”
    蒋勋见她神情甚是可爱,不由有些脸红,便道:“世子并不坏,何况……我跟着他只有学好罢了。”
    蒋勋说着,又踌躇道:“我既然来了,倒要去拜会一下白叔叔。”
    张可繁哼了声:“陪我看过那人再去。”
    因打听了谢凤在大公房,便拉着他前往,谁知却见房中虽有几个人,但看着面目平常气质庸俗,并没有什么叫人眼前一亮的。
    正在端详,那书吏小陈因看见蒋勋,忙过来行礼道:“蒋爷如何得闲来此?”
    蒋勋还未开口,可繁问道:“那个叫谢凤的人呢?”
    小陈诧异看她一眼,道:“谢推府么?方才去见侍郎大人了,尚未回来。”
    蒋勋才说道:“我也正想去见白侍郎呢。先告辞了。”
    当下才又同可繁离开公房,欲去拜会白樘。
    不料可繁因知道白樘的名头,生怕躲不过白樘的双眼,弄巧成拙。正想找个借口避开,忽听蒋勋“啊”了声,竟站住脚。
    可繁问道:“怎么了?”跟着抬头看去,陡然间,却觉着眼前的风景迥然不同起来。
    本是极寡淡的廊下,因正静静走过一个身着七品官服之人,便显得景致如画,栩栩生动起来。
    那人眉若墨画,双眸秋水,明亮微寒,虽无顾盼之姿,这般宁静恬淡之态,却竟十分动人。
    ——世上竟有这般好看的男子?
    张可繁只觉心怦怦乱跳,不由睁大双眼,只顾死盯着看。
    虽然此刻尚且不认得云鬟,心中却已经认定:这个人必然就是谢凤!
    可繁目瞪口呆,便拉扯蒋勋道:“他……他是不是就是那个……”
    一抬头的功夫,却见蒋勋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云鬟,眼神里仿佛有些困惑之意。
    可繁本正为云鬟之姿容所惊艳,谁知见蒋勋目瞪口呆似的仿佛看傻了,她心中便有些不自在,因用力拉了蒋勋一把:“蒋大哥!”
    蒋勋方回神,低头看了她一眼,却来不及回答,复抬头看向云鬟。
    可繁见状,不可置信,心底却生出一丝气恼来。
    这会儿云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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