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缨录-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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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氏在一边看了秋容一眼:“还不退下?”
秋容这才低着头退到了殿门外。
许融端了汤,闻了一下,忍不住笑了:“还是母后了解儿臣的口味,这汤闻着就很香。记得以前在母后身边,那时候殿里吃食不多,母后怕我长身体亏着了,用自己身上的钗環,跟太监宫女买了几块鹿肉,给儿臣炖了这鹿肉汤……”许融说着,又闻了闻汤,笑道,“今儿这汤的味道闻着好像更香了,儿臣大概是饿了。”
他拿着汤勺舀了大大一勺子,往嘴边送去。
萧氏看着他,忽然眼底泛起泪光,抬手抓住了他的手:“别动!”
许融一愣:“母后?”
萧氏猛地回过神来,见许融一脸狐疑,忙擦了擦眼泪:“小心烫!!你这孩子,好好的,说起过去的事情做什么,害得哀家都伤感了!”
许融哈哈一笑,将勺子里的汤轻轻吹了几下,咕咚喝了下去。
萧氏心口一颤,看着许融的脸,忍不住吧嗒又落下几滴眼泪来……
第二卷 100 君臣离心
“母后怎么又哭了?”许融急忙拿了手帕递过来,温和地笑道,“儿臣近日国事繁忙,没有给母后请安,母后这是想念儿臣了?”
萧氏知道自己不能再哭下去了,急忙接了帕子擦干净眼泪,勉强笑了笑:“你啊,都学会打趣哀家了。太皇太后那里,你闲下来的时候,才应该多去请安,哀家这里,就是不来,也不打紧的。”
许融听得心里感动:“还是母后体谅儿臣。”
“贺昭仪暴毙之后,哀家看你消瘦了许多,后宫有那么多美人,你也没必要再伤神,早日生下嫡子才是稳固国本的大事,知道吗?”
许融笑笑,倒是并不放在心上:“儿臣还年轻呢,不着急……”他说着话,忽然觉得心口烧了一下,下意识地抬手抚了抚,才又接着说道,“儿臣听说年亲王世子妃今日入宫请安来了?母后要留世子妃在宫中作伴吗?”
萧氏笑笑:“那孩子和我对脾气,今儿就先留下来,明日再送她出宫。正巧我今日来,是想与你说,快到年底了,我想着去寺里上香还原,明日去寺里,与你说一声。”
许融点点头:“母后要去哪里就去便是,不必要回回与儿臣商量。儿臣做了皇帝,正该孝顺母后,哪能让母后还像以前那样拘束?”
萧氏心中酸苦,忍不住又红了眼圈,急忙起身:“你好好吃了东西就歇下,哀家先回去了。”
“母后慢走!”许融起身来送,到了门口,忽然对着萧氏的背影唤了一句,“母后!”
萧氏脚步一顿,回头看去。
“待过几日,就是儿臣的生辰了,母后……儿臣想吃您亲手做的面了。”
萧氏眼底一片模糊,只胡乱地点头答应了,哽咽答道:“好!到时候给你做!”
“谢母后!”许融笑得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傻小子,咧着嘴露出满口白花花的牙齿,“要荷包蛋!”
萧氏生怕自己再哭出来,急忙摆摆手:“知道了。”
她快步地离开宣德殿,走了不知道多久,她忽然转身去看宣德殿,那里灯火通明,许融显然又开始处理政事了。
“其实,这孩子是个很兢兢业业的皇帝,他将赵国治理得不错,不是吗?”
秋容在一边听见了,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萧氏站在阴影里看着那片灯火,忍不住惨笑一声:“我的孩子们,都在恨我了……秋容,你说,我图的是什么?”
秋容无奈,只得开口:“小主子们以后会体谅您的。”
“融儿是与我最亲近的孩子了,我却这样对他,他还要怎么体谅我?”
秋容无话可说了。
萧氏擦擦眼泪,终于还是将一时间的心软慌乱抛下,事已至此,只有闷头往前走,已经没有退路了。
“去叫人准备车马,通知外面动手吧,我们明日一早离宫。”
“是!”
秋容去传信,萧氏带着另一名心腹宫女回了长安殿,刘鎏在偏殿里在大声叫着“来人哪。”
可惜长安殿附近连只飞鸟都过不去,她再怎么叫,别人也不会来救她出去的。
萧氏端了吃食进偏殿,刘鎏见了她,立即不叫了,气呼呼地偏头不看她。
“吃点东西吧?”萧氏将粥递到她嘴边。
刘鎏咬紧牙关,就是不张嘴。
“你总要吃饱了,才有力气想着怎么从我手底下逃走吧?”
刘鎏眼神一闪,这才肯张嘴:“没有下蒙汗药?”
萧氏一愣,苦笑道:“我先吃,你看着可好?”
她舀了一勺,自己先吃下去了。
刘鎏等了好一会儿,见萧氏没有异样,这才肯张嘴,任由萧氏将粥给她喂下去了,还吃了两个鸡蛋,才算是吃饱。
“明日一早我们出宫,一路上都是我们的人,你不要瞎闹腾,免得伤了自己。”萧氏叫人收拾了碗筷之后,留下来陪着刘鎏,母女俩一起在床榻上坐了,萧氏看刘鎏脸上有些脏,头发也散乱了,于是坐过来,抬手将她头上的钗環卸掉了,一边给她梳头,一边柔声说道,“离开灈阳之后,我就会叫人放开你的。”
刘鎏的一头长发被她捏在手里轻轻地梳理着,心情也和顺了一些。
冷静下来一想,倒是不打算再闹腾了。
她一身神力被制止了,等于是个废人,只能等出宫之后,用脑子办事了。
她柔顺下来,萧氏也察觉到了,伸手拦住刘鎏的手,终于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咱们自打相见,这倒还是头一回,能坐下来好好说话。”
刘鎏心下也有些难受,沉默半晌,终还是开口问道:“我知道您这些年受了很多苦,可是……”
萧氏苦笑:“你要相信我,许多事情,我当着不知情,就算我知道,也无力阻拦。”
“娘!”刘鎏忽然开口喊了一句。
萧氏浑身一震,眼底忍不住泛起泪光来,定定地看着刘鎏,等着下文。
刘鎏转过头盯着她的眼睛看:“我和刘雍的亲生父亲,前朝太子,是不是还活着?黎山别宫里死掉的那位,其实不是他,对不对?”
萧氏大惊失色:“你!你这是……胡说什么?!”
刘鎏冷静下来想了许多,她原本以为整件事都是萧氏在背后操作,可是如今才发现,萧氏只不过也是听命办事的人。
那么,能叫萧氏安心顺从的人,还有谁?
除了那个男人,还能有谁?!
“我猜对了!娘,您的表情已经出卖您了。”刘鎏转过头不再看萧氏,苦笑着说道,“想来,打掉柳桐桐肚子里孩子的人,就是那孩子的亲爷爷了。真是狠心!”
萧氏无话可说,她也想不出第二个人会出手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刘鎏心下叹气,等着萧氏帮她洗了脸梳了头,索性歪着脑袋在床榻上躺舒服了,好好睡一觉再说吧。
睡了没多久,殿外忽然又嘈杂声传来,秋容急匆匆地过来,当着刘鎏的面,露出一脸的惊慌失措来,对萧氏说道:“太后娘娘,不好了,陛下夜间忽然吐血晕倒,太医正在诊治,您快去瞧瞧吧?”
萧氏一翻身坐起来,看了刘鎏一眼。
刘鎏眼底一片了然,看着她心头没来由地慌乱。
秋容上前服侍萧氏穿好衣物,头发草草梳拢起来,就急匆匆地去了宣德殿。
进了殿门,林皇后正在寝阁门外嚎哭着:“陛下,您可不能丢下臣妾啊。”
太皇太后袁氏也到了,一听林皇后这话,顿时板了脸:“闭嘴!胡说八道些什么?”
许融是她的亲孙儿,打小也是看顾着的,此时许融病倒,林皇后不想着稳定后宫人心,自己倒是扑在门口哭得像个没见识的泼妇。
林皇后被训了一顿,不敢顶嘴反抗,只得抽抽噎噎地止了哭声,看见萧氏,才躬身行礼:“母后……”
萧氏看袁氏一眼,恭恭敬敬地行礼:“臣妾见过太皇太后。”
袁氏没好气地看她一眼,转身看了寝阁内。
不多时,有太医出来,脸色还是正常,朝一帮女子行了礼之后,着重与袁氏禀报:“回太皇太后的话,陛下是积劳成疾,饮食不规矩,肠胃受伤,这才吐血。吃了药暂时无大碍了,只是身子虚弱,需要静养些时日!”
袁氏大大地舒了口气,推开门要进去看看许融。
一堆女人纷纷往里进,只是谁也不敢越过袁氏和萧氏,萧氏伸手扶着袁氏,一起到了龙榻前,许融脸色惨白地躺着,睁着眼睛,神情还算清醒。
“皇祖母,母后……”
袁氏急忙伸手拦住:“别乱动!躺好了别动!”
许融苦笑着看袁氏:“叫皇祖母大半夜的受惊了,是孙儿不孝。”
“别说这种话,你好好的,皇祖母就放心了,哪里来的受惊?”袁氏拉过许融的手,只觉得触手冰凉,心疼得不得了,“哀家知道你登基之后心急于治理国家,可是治大国,如烹小鲜,就是要慢慢来的!你着急,反倒熬坏了身子,以后万万不可再这样了,记下了吗?”
许融也吓到了,看见自己吐血,哪有不上心的,于是点头:“皇祖母放心,孙儿明白了。”
说完,他转脸看着萧氏:“母后。”
萧氏上前,微微弯腰,问道:“可还难受?”
许融摇头:“已经没事了,母后别担心。”
萧氏红了眼,看着许融险些当场落泪,许融急忙吩咐林皇后:“皇后,着人送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各自回宫安歇吧,别都在这里了。石婕妤留下照顾就好!”
众女纷纷去看那被翻了牌子的石婕妤,只觉得她生得高大,身材略纤细了些,不似大家这样丰满肥妹,一身肌肤也是麦色的,看着莫名有些熟悉。
林皇后更是恨得牙痒痒,好不容易把个贺域晴盼“死了”,许融转头又提了个和贺域晴长得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