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宴-第13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江深一顿,回神笑道:“我的心事不全是你?”
孤鸾浅笑,缠着他的脖颈往他脸上轻轻一吻,又识趣地松手,乖巧地看着他。
这样体贴又懂事的美人,江深是最喜欢的,但今日,他没夸她,倒是问了一句:“孤鸾,我若在你面前同催雪亲近,你会不高兴吗?”
孤鸾怔愣,一双翦水秋瞳里光色动人:“妾身能陪在公子身边已经知足,怎会因此事不高兴?”
“那……”江深垂眸,“要是你不高兴了,会是因为什么?”
孤鸾笑着摇头:“公子不必担心,妾身不会拈酸吃醋,惹公子烦忧。”
是拈酸吃醋?江深疑惑瞧着自己的指尖。
那单薄的身子轻轻颤抖着,像暮色下将死的蜉蝣,他轻碰一下,她连瞳孔都紧缩。
他向来不喜欢女人吃醋闹事,但徐初酿那模样,竟看得他心疼。
当真是心疼了,像是细密的针,搅着微涩的水,扎得人眼皮都泛酸。
撑着桌沿慢慢起身,江深抬步要走。
孤鸾一愣,柔声问:“公子还要去寻夫人么?”
“……没。”江深想了想,“我去给老太爷请安。”
这么晚了,老太爷都该歇息了,他请什么安?孤鸾娥眉轻蹙,微摇螓首:“这地方有些陌生,妾身实在有些害怕……”
说着,伸手就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袖:“您陪陪妾身,可好?”
江深有些犹豫,孤鸾便又大度地道:“您要是实在想念夫人,那不如妾身去帮您说说话,女儿家之间,话总是要好说些。”
“谁想念她?”江深听得黑了脸,“都说了是去给老太爷请安。”
孤鸾被他吼得惊了惊,眼睫一眨,有水光冒出来。
察觉自己有些失态,江深伸手按了按眉心:“罢了,时候也不早了,睡吧。”
“好。”孤鸾垂眸,拭了泪水,服侍他更衣歇息。
徐初酿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犹自在发呆。
她这个人真的特别好哄,每次江深伤着她了。只要轻柔地哄哄她,她就会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完全不记仇。
老太爷曾夸过她这性子,说温柔贤淑,是个大家闺秀。
可这种性子,似乎反而惯坏了他,反正知道她好哄,所以一次又一次,伤了她,再道歉,江深完全没有心疼过。
孤鸾和催雪都是宝。只有她这个姿色平庸的人,是根草。
低哑地笑出声,徐初酿深吸一口气,抹了脸上的泪水。
他不珍惜她,她怎么也要自己珍惜自己。命是爹娘给的,总不能耗在他身上。
正想着呢,门就被敲了敲。
怀玉回来了?她眼眸一亮,连忙上去捏着门沿一拉——
“客官。”伙计一边笑一边往房内打量,端着水往里头走,“有客官吩咐,给您送盆水来洗漱。咱们这儿晚上蚊虫多。这儿还有一盘香,驱蚊的,您放床边。”
初酿点头:“有劳了。”
伙计笑着把帕子往肩上一搭:“您有吩咐再喊,小的就先告退了。”
送他出去,徐初酿合上门,觉得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是哪儿奇怪。
盘香染出来的烟雾泛白,她闻了一会儿觉得头晕,干脆掐灭,撑着眼皮继续等怀玉。
两炷香之后,门又被人敲响了。
徐初酿听见了那“咚咚”的声音。但不知为何,她眼皮子重得很,身子也乏力,嘴张了半晌,就是吐不出话来。
糟了!
艰难地睁眼看了看床边那早已熄灭的香,她心下知道不妙,可别说动弹了,她想不完全晕过去,都得耗费极多的力气。
门拴着,被人推开了一条缝,有细小的钩子从门外伸进来勾着木栓。轻轻一抬就把门推开了。方才那送香的伙计进来,看她一眼,低声问旁边的人:“是她吧?”
旁边那人疑惑地道:“瞧着怎么有点怪……但是这房间没错,先带走。”
伙计应了一声,上来就要拽她胳膊。
徐初酿吓傻了,抬手想甩开他,但不管她在心里多用力,手上就是一点动作也做不出来。
身子掉下床,半阖着的眼只能看见这两个人的靴子,天旋地转间,她的额头磕上了旁边的凳子腿。一阵疼痛终于让她清醒了些。
“救……救命!”徐初酿努力喊,可出口的声音如同蚊呐。
“这人竟然还醒着!”伙计吓了一跳,左右看了看,像是想找个东西再把她打晕。
完蛋了。徐初酿闭眼,已经不敢再看。
然而,等了一会儿,预料中的疼痛也没落下来,方才还凶神恶煞的伙计,不知为何突然就噤了声。
徐初酿一愣,费力地掀开眼皮,就见赤金站在她身侧。一柄长刀横在那伙计的胳膊之下,只要他再往下动一动,便可见血。
“打呀?”清弦靠在门口,笑嘻嘻地道,“别怕嘛,不就一条胳膊?打人要紧。”
就梧推了清弦一把,进来先将徐初酿扶起来,看了看她额头上肿起的包,脸色瞬间有些难看。
“完了。”他喃喃,“你们想法子去给殿下交代吧。”
本就知道这店不太妥当,大家都留着心眼,客栈里送来的香是不点的,除了赤金做的饭菜,别的东西他们也都没碰。要是这店家不动手,今晚也就这么过去了,可一旦动手,他们就不会占到便宜。
黑吃黑嘛,大家都有经验,方才听见动静,也还按捺了一下,打算抓个正着之后再说。
结果就这一下,江徐氏伤着了。
赤金一脚将那伙计踹开,扯了床帐上的挂绳,将他手脚都绑了。清弦动作也快,操起凳子就砸在旁边那人的后颈上。
“别打死了。”就梧一边把江徐氏扶到床边,一边道,“留给殿下问话。”
那伙计见势不对,朝着窗口外头就喊了一声:“风紧,扯……”
“扯你奶奶个腿儿!”清弦一凳子砸过去,“还想跑呢?做梦!”
楼下歇着的那几个面首,早就把进房的人都收拾了。这会儿也就江家那边不知道状况,他们这头已经开始四处搜罗,看这客栈里藏了多少赃银宝贝。
动作之利索,流程之熟练,看得下头那掌柜的目瞪口呆。
“兄弟哪条道上的?”掌柜的这么问了一句。
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很有默契地学着长公主的样子叉腰:“京都小霸王李丹阳,听过没?”
掌柜的惊恐地摇头。
“那你以后可记住了。”白皑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然会吃很大的亏!”
说着,把他的藏银箱从柜台后头抱了出来,数数银票,全揣进怀里。
徐初酿心有余悸地半躺着,迷药的余力让她睁不开眼,但她就是不敢入睡,撑得脸色发青。
“二夫人睡吧。”赤金站在她五步开外的地方,拱手道,“在下在门外守着。”
说罢,转身出去,替她带上了门。
外头走廊的灯笼亮着,光映在门上,照出他的剪影来,徐初酿看着,终于放了心,闭眼便昏睡过去。
就梧挨个去敲门请安,江深被吵醒,不耐烦地问:“怎么回事?”
看他一眼。就梧拱手道:“二夫人的屋子里入了贼,在下特来询问,看其他地方有无麻烦。”
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江深拧眉,扒开他就往外走。
遇贼了?徐初酿是个胆小如鼠的人,他大声说话都能吓着她,见贼人进屋,还不得吓死?
几步走到那房间门口,江深抬头,就看见了持着刀的赤金。
“烦请留步。”赤金拦了他。
江深上下打量他两眼,嗤笑:“你是什么东西?拦我?”
赤金拱手:“奉命行事,请江二公子体谅。”
“奉命?”江深眯眼,“里头是我夫人,你奉旨又如何?”
赤金沉默不语,身子挡在门前,半步也不让。
客栈里的人陆陆续续都被惊醒,白璇玑听见了消息,立马去了江玄瑾的房门口。
“君上!君上!”
江玄瑾一顿,第一反应就是捂了床上李怀玉的耳朵。
“二小姐切勿喧哗。”乘虚过来了,皱眉拱手,“君上要休息。”
白璇玑焦急地道:“都说这客栈里闹贼,我总得问问君上是否无碍。”
“二小姐多虑。”乘虚道,“君上并无大碍。”
“你没进去看怎么知道?”白璇玑不依不饶。
聒噪的声音接连不断,李怀玉睡得那么沉都被吵醒了,不悦地睁开眼,就看见江玄瑾黑着脸坐在床边,而自己正恬不知耻地占着人家的床。
“哎,我怎么又睡着了?”飞快地掀开被子下床穿鞋,看看他明显生气了的神色,怀玉尴尬地道,“不好意思啊,不是故意的。”
她哪里知道江玄瑾在气别的?只庆幸紫阳君教养不错,被她气成这样也没把她扔出去。
江玄瑾起身,上前打开了房门。
白璇玑吓了一跳,随即又看着他道:“君上,妾身很担心您!”
被她这自称听得眉心一跳,江玄瑾道:“烦请二小姐自重。”
白璇玑抿唇,装作没听懂一般,道:“妾身衣着有些不整,也是心系君上,情急之下未曾顾及。君上若是觉得妾身轻浮,那妾身就先回去更衣。”
说罢一行礼,扭头就走。
江玄瑾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微凉。
怀玉从他背后冒出来,疑惑地问:“出什么事儿了?”
乘虚拱手答:“说是店里进了贼……”
“这荒郊野外的,去哪儿来贼啊?只能是店家黑心!”方才还有些困倦,一听这话,李怀玉清醒了,提着裙子就往外走,“收网了收网了!”
她走得很快,江玄瑾跟了两步就停了步子,看着她飞一般地消失在走廊拐角。
与其说是赶着去看热闹,不如说像在逃。
怀玉的确是在逃啊,她觉得自己情绪不太对劲。不就是一句“妾身”么?以前是她自己不愿意这么自称的,现在觉得膈应干什么?
太别扭了。快别想这事儿了。
心里骂了自己两句,李怀玉回到房间门口,就见四下已经乱成了一团。
江深抓着赤金,不知为何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