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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蜜爱春娇(种田)-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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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师傅便问易峋:“今儿来,可是为了打春的泥牛来的?你放心,你们村子里正交代过了,一定准时给你们送过去。”
  易峋说道:“泥牛是一则,再来还有我自己的一些活计。我有样东西想打,不知道马师傅能不能做?”
  这马师傅是个倔脾气,生平最听不得人说他什么做不得。他当即拍着胸脯,向易嶟大声道:“峋哥儿,别的我不敢说。就木工活计,比鲁班祖师爷那是不敢,但只要世上有的,别的木工能做的,那我马师傅就做的出来!”
  易峋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他莞尔一笑,说道:“马师傅能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其实也不是什么难打的东西,就是一架榨油的器具。”
  马师傅那扫帚眉,顿时一跳,有些为难了。


第19章 
  倒不是说这东西做不了,只是这等器具,寻常人家用不上,长年累月的没人做,比不得家具。
  马师傅也是七八年前才给宋家集子上的油坊,打过那么一套。
  到如今,这手艺已有些生疏了。
  但他方才把大话已经撂出去了,难道现在要他跟易峋说自己做不了?那他马师傅的牌子,可不就倒了!
  易峋看着马师傅的脸色,心中已然有数。
  他就是猜到这东西轻易不好做,才先拿话激他。若是他上来就说要打榨油器,马师傅直言打不成,这事儿可就死了。
  附近也不是只有马家铺子一家木工,但论起手艺,还是马师傅最好。他若不能,旁人就更不成了。
  马师傅这会儿也回过神来了,易峋这是下了个套给他钻。如果他进门就说要打这玩意,自己是绝然不会接的。毕竟,如果东西做出来,出了什么问题,一样砸他的招牌。
  他搓着牙花子,左右为难。
  易峋唇角微勾,自怀里取出一张图纸来,递给马师傅,说道:“请马师傅就照着这图纸打,价钱好商量。”
  马师傅有些疑惑,接了图纸过去,展开一看,不由两眼圆睁。
  那上面的确是榨油器的构造图,但和他以前打过的却有很大不同。他之前做过一台,虽说现在记得不大牢靠了,但大体还是有印象的。易峋给他的这张图纸上,有许多截然不同的地方,融入了很多奇思妙想,不止节省木料,打出来的器具既轻巧又好使。
  马师傅有些怔了,不知易峋哪里来的这张图纸,难道这左近还有高人在?
  易峋冷眼看着他的神情,忽然出言道:“马师傅若是为难,我就再找别的师傅去。”说着,就作势要上前拿图纸。
  马师傅却将向后让了一步,捏着图纸不放,瞪着易峋大声道:“峋哥儿,你让我看见这东西,还想拿到别处去做?你想都别想!我告诉你,这东西我若打不出来,我马师傅仨字儿就倒过来写!”
  易峋但笑不语,他知道必然如此。
  这重手艺的老工匠都一个脾气,看见了什么精妙的东西,必要亲手试试,不然夜里连觉也睡不着。
  这图纸,其实是他翻了许多农技书籍自己琢磨出来的。虽则许多想法是好,但到底只是纸上谈兵,他并不会木匠手艺,到头来还是得要木匠帮他打出来。
  当下,两人商定了价钱和交货的日期。
  易嶟忽然肚子疼,跑到木匠家后院出恭去了。
  秦春娇被这屋里的木头气味儿熏得有些难受,便走到了门口透气。
  易峋和那马师傅的言语往来,她看在眼中。易峋肯定是算计好了的,马师傅的性情及行事风格,他都了然于胸,才有了今天这一出。
  她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三年不见,易峋的城府竟已深沉到了这个地步,拿捏人心,掌控局势,丝毫不逊色于她在相府里见过的那几位爷。
  这样的易峋,让她有些陌生。
  秦春娇走到外头,屋檐下头的学徒正埋头做活,也没功夫去理她。
  她走下了台阶,顺着街道信步向前,倒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只是想随意走走。
  几个孩童,手里拿着彩纸风车、糖葫芦、五彩的面人自她身后笑闹着跑过,险些将她撞倒。她倒也不着恼,这样的生气盎然的市井生涯,已许久没有见到了。之前她在相府,绝大多数时候只是被圈在后院里,只能见到那么些人,抬头也只是窄窄的四方天空。
  宋家集子并不大,只是紧邻京城,所以也有一番热闹繁华。
  街边的铺子鳞次栉比,货物琳琅满目,品格自然比不上京城,但也叫秦春娇看的津津有味。
  不知不觉,她走到了一处弄堂里。
  弄堂尽头,有一间屋子,门帘上绣着一个大大的“赌”字。
  秦春娇呆了一下,晓得那是一间赌坊。她在家时,秦老二最常去的地方不是地头,而是这里。家里略有一点闲钱,都被他送到了那门帘子后头。
  她叹了口气,正想离开,那屋里却忽然传来炸雷一般的吵闹声,随即滚出一个人影。
  那人自屋中冲了出来,身后跟着一群粗汉。他还没跑出两步,就被那群人拿住,踩在了地上。
  那些粗汉连踢带踹,嘴里骂不绝口:“你这个乌龟,没钱还敢来赌。欠着我们赌坊墙一样高的债,还有脸上门!没钱,索性叫你那病秧子老婆当表字去,你当个现世的活王八倒痛快些!”
  那人双手抱头,在地下滚来滚去,满嘴爷爷的求饶。
  秦春娇早已看呆了,愣怔的瞧着这闹剧也似的一幕。直到那人去钻那些汉子的□□时,她忽然感到一阵难以忍受的恶心,头也不回的离开,身后的笑骂声如浪潮一般的阵阵涌来。
  那挨打之人,就是她的父亲秦老二。
  几年过去,他更落魄憔悴了,蜡黄的脸皮,两眼布满了血丝,畏怯中又带着一丝狡诈,头发如泥饼也似的贴在头皮上,泛着油光,不知多久没洗了。
  除了恶心,秦春娇并没有一丝多余的感情。她和这个男人的父女之情,早在他将她卖给人当小老婆的时候,在他教唆她去偷东西的时候,就已湮灭殆尽了。
  但她很担心她娘,她娘一向羸弱多病——跟着这样的男人身子是不会好到哪儿去的。
  秦老二更加邋遢废物了,娘必定是要受更多的罪的。
  然而她能怎么样,她如今也是一无所有,甚至连这副身子都不是自己的。即便想要做些什么,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也不能去求易峋,易家是她的主家,哪有为人奴仆的去求主家给养老娘的?
  再则,她深知秦老二的脾气,属牛皮糖的,又难缠又死乞白赖的不要脸。一旦知道了她现在易家,一定会仗着自己和娘的关系,赖到易家。
  她不能给易峋带来麻烦。
  秦春娇心里存着事,有些失魂落魄。正自失神,忽然听到一人急切的喊着她的名字。
  “春娇!!”
  这声音高昂清亮,又带着一丝的急怒和焦虑。
  秦春娇茫然的看着易峋大步朝自己走来,那张一向沉稳的俊脸上带着惶急和些微的狼狈。
  易峋快步走到秦春娇面前,一把将她揽在了怀中,也不管路上行人的眼光。
  直到将这副娇软的身躯拥入怀中,易峋悬在半空的心才踏实落地。
  在马家铺子里交代了活计,出来就不见了她的踪影。他心中满是焦虑和怒气,既怕她趁机跑了,又恐她被人贩子给拐了去。
  其实,她还能去哪儿呢?秦家早已破败外迁,她举目无亲,连个能投靠的人都没有。
  但是易峋就是担忧,哪怕她的卖身契捏在自己手里,他也发自心底的不安着。
  易峋闷闷的说着:“跑到哪里去了?外头不太平,你一个女子,乱走什么。”
  低沉的嗓音,带着呵斥和牵挂。
  秦春娇勉强笑了一下,把方才撞见秦老二的事压了下去,清了清喉咙,说道:“你跟人谈事情,我待着也是无事,就出来走走。”
  易峋没有再言语,只是拉着她,走到了路边一处脂粉铺子里。
  这脂粉铺子不大,货物倒是齐全,从润发的香油,到匀脸的膏脂,从眉黛到胭脂,一应俱全。虽是比不上相府里的用度,但比起乡下货郎担子里的糙货,不知高了多少。
  秦春娇有点怔,不知道易峋拉她来这儿做什么。
  只听易峋说道:“我是个男人,不懂你们女人用的东西。你看看,要添些什么。”
  秦春娇这方明白过来,原来易峋是要给她买脂粉。
  她在相府时,确实过得精细,开了眼界,也识得东西好坏,胭脂水粉差不离和那些姑娘主子们用的一样。相府里这些主子身边的一等二等丫鬟,比起寻常人家的小姐还金贵些,但相府娇养丫鬟,一来是为了装点门面,二来也是图主子们看的舒坦。
  乡下可没这样的讲究,未成婚的姑娘还装饰装饰,已嫁的妇人,满心便只有柴米油盐的计算。这是过日子的人家,哪儿会在这些花里胡哨当不得吃喝的东西上白花钱?
  易峋要给她买这些?
  的确,易母在世的时候,喜爱打扮,精于修饰,但她是易峋的母亲。自己,只是易峋买来的人而已啊。
  不知道易峋到底是一时兴起还是怎么样,她刚想说不必了,易峋那低沉的嗓音却在耳畔响起:“尽管挑,你男人有钱。”
  这句话,让秦春娇烧的两颊通红。
  其实也没错,易峋的确算是她的男人,但这话听在耳里却是那样的暧昧撩人。
  看柜台的伙计,是个阅人无数老于世故之徒,见了这情形,心中立马有数了。
  他不去游说秦春娇,倒堆着笑向易峋兜售起来:“这位少爷,您真好眼力!咱们铺子里的脂粉,那是连京里都比得过的。您瞧这鸭蛋粉,乃是真杭粉!啥是真杭粉,那是杭州老字号元吉粉庄的招牌货,又名鸽蛋白,选用了数十位名贵香料合着鸽蛋一起做成的妆粉。敷面十日,能凝白如玉。就是说,您用上十天,能白的跟玉一样。这粉轻易不好进,我们掌柜和元吉粉庄的老板是拜把子的兄弟,这才有货。京城里那些太太小姐,都见天儿的打发人往我们这儿拿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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