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爱春娇(种田)-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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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鬼,一口咬死了我嫂子是蛇妖托生,还说要拿她祭河!”
陈长青扫了这婆子一眼,见她穿的花里胡哨,一瞧便不是正经人,正是俗话中讲的六婆之一,心生憎恶。
黄三仙姑一触及他那冷厉的目光,如堕冰窟一般,全身抖如筛糠。她虽是个乡下的神婆,但并不是全无见识,也晓得这是来了了不得的大人物。
她心底里原本已将赵进全家骂了个狗血淋头,只是碍着自己和他是亲戚,不想骂祖宗。到了这会儿,也顾不得旁的,连十八代祖宗也一起捎带上了。
黄三仙姑扑通一声跪在地下,干枯老脸面如土色,吓得连话也说不囫囵了:“大、大、大人哪,老婆子就是个给人回背的,这些事儿都是他们叫我干的,不干老婆子啥事儿。我也不晓得那位小姐是您的千金,不然我死也不会干的。”
陈长青冷冷说道:“你这话里的意思,若是寻常人家的姑娘,罗织个妖怪的罪名,把她扔进河里,便是理所当然了?!”
黄三仙姑说不出话来,只余瑟瑟发抖。
陈长青又斥责道:“你们这些神棍神婆,日日装神弄鬼,愚弄百姓,妖言惑众,诈骗钱财,葬送旁人的性命如同儿戏!”言罢,又向赵氏一伙人喝骂道:“如你等愚民,眼中既无苍天亦无律法,任凭这些妖人愚弄摆布,简直与帮凶无异!”
这一席话,将那写人骂的尽数低了头。
他们心中不是不明白那婆子的话是假的,不过只是想要借刀杀人罢了。
谁能想到,人家突然就从天上掉下个当大官的爹呢?
陈长青呵斥了一阵,抬眼看天,话音冷冷:“朝廷近来正清理邪教异端,本馆此次下乡并非为此事,但既然碰上了,便不会袖手不管。你们……”
他话未说完,赵桐生忽然大声道:“大人,这事儿其实不与小的相干,全是这婆子同赵进所为,小的只是受了他们的愚弄!”
赵进见势不好,已经缩在了人群里,听见赵桐生这话,心中暗骂狗玩意儿,想把老子供出去。
黄三仙姑更是目瞪口呆,一时没了声响。
陈长青听闻又出来个人名,不由皱了眉头,问道:“赵进是何人?”
赵桐生慌忙回头,目光在人群里扫过,长臂一伸,伸手指道:“就是他!”说着,不待人问,便自己说道:“今年天旱,七柳河又断了水,这厮就来跟我说,是村子里出了妖邪,要找高人来看。小的本不信这个,但又想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便答应下来。谁知,这厮勾结了这个婆子,来村子里瞎念了一通,就乱指人家秦姑娘是蛇妖,还要扔进河里去祭龙王爷。我本不答应,村人就闹了起来。正巧这节骨眼上,大人您就来了。大人,您可要明鉴呐!”
他这话,纯粹的颠倒黑白。众村民听着,都呆了,不禁都深深佩服起了赵里正这铁皮脸。
赵进可憋不住了,这老小子一番话,可是把自己择了个干净!
他从人群里暴跳出来,大骂道:“放你的狗屁!不是你拉着老子一定要给人家姑娘治死,老子帮你出这主意?!”
赵桐生脸红脖子粗道:“这些阴损缺德的主意,我哪儿想得出来,还不都是你整出来的。进子叔,都到这会儿了,你也别藏着掖着了,当着大人的面,全说了吧。”
赵进几乎被他气死,把那黄铜烟袋杆子捏在的咯吱作响,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来:“你可真是好歹毒的心肠,疯狗咬人,也没你这狠劲儿!”
黄三仙姑也回过神来,她倒不同这俩人纠缠,向着陈长青咚咚的磕头:“大人,这些事都是他们整出来的。老婆子就是收了他们的银子,来这儿帮他们说几句话。”说着,又指着赵进:“这人是我的远房外甥,三天前来我家,说这村里有个小丫头总跟他们作对,要想法子。婆子只当是坏了她名声就罢了,谁晓得他们竟想杀人。大人,婆子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害人的性命啊!”
陈长青看着这帮猪狗自己咬起来,不由眯细了眼眸。他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并不言语。
这三人看他默然,更加恐慌,越发撕扯起来。
正当此时,一名中年妇人忽然高声道:“大人,我有话要讲。”
一众村民听见这嗓音,顺声望去,却见竟然是赵桐生的结发妻子,赵太太。
今日这场闹剧,她起初并未到场,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赵桐生一见她来,如菩萨送来的救兵,慌忙说道:“娘子,你快跟这位大人讲讲,这主意到底谁出的。”
赵进瞪着眼珠子,骂道:“大人,这妇人是他婆娘,当然帮着她汉子,你可不能信她的鬼话!”
赵太太也不看这两个人,径直走到了陈长青面前,向他躬身道了个万福:“大人,民妇是这下河村里正赵桐生的浑家,上河村里正的女儿。民妇今日揭发,赵桐生常年和上河村里正勾结,把控七柳河,向下河村村民勒索敲诈钱粮。今年,更是闸了七柳河,一则要变本加厉的要钱要粮;二来就是要除掉他在村中的眼中钉!”
她这话一落,所有人都呆了。
连易峋和秦春娇都没有想到,赵太太竟然会帮着他们,揭发了赵桐生。
刘氏却似乎醒悟过来什么,轻轻叹了口气。
这微不可查的一声,却传入了陈长青的耳朵里,他抬眼向她望去。这两下里,两人的目光便碰在了一处。刘氏像是被什么灼烫了一下,慌忙收回了视线,低头瞧着地下的泥土。
赵桐生更是呆若木鸡,半晌才回过神来,大吼道:“你这个疯婆子,坑你男人,对你有啥好处?!”
陈长青见事情复杂,内情甚多,一时半刻也问不清楚,他原也不是来办这件事的。
眼看这些丑类来回撕扯,相互乱咬,已经失去了耐性,他便吩咐跟来的护卫,将这一干人等抓了,送到河间县县衙。
这等案子,原就该是地方官员管理,不是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的职责之内。
赵桐生一干人等,兀自不甘,哭嚷叫骂,唯有那个赵太太,一脸冷淡,沉默不语,跟着官兵走了。
下河村的众人,早已呆傻了,没人说话。
只有一个妇人,喃喃的道了一句:“这算咋回事呢?”然而,并没有人能回答她。
陈长青走到了秦春娇面前,那张冷峻的脸上,竟然绽出了些许温和的笑意,看向秦春娇的眸中,流露着属于长辈的温暖和煦的光芒。
他说道:“圣上对你的手艺颇为赞许,要赏你一样东西。”
言罢,也不等秦春娇说话,便当众念道:“传皇上口谕:乡间有秦氏女,厨艺颇佳,巧手匠心,能烹四时佳品,甚合朕意。今闻其经营有方,开设店铺,特御赐朕亲笔匾额一块,以示嘉奖!”
陈长青传过皇帝的口谕,便吩咐人抬着的物事送上前来,亲手揭了上面的明黄色绸缎盖巾,底下果然是一块黄花梨木雕刻而成的烫金匾额,匾上赫然刻着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四时一品!
那时字与一字中间上方,盖着一块小小的印章,是建业御笔之宝几个字,果然是皇帝的亲笔。
原来,那天陈长青陪伴而来的锦衣文士,正是当今皇帝。
建业皇帝颇有几分孩子脾气,喜爱到民间查访风土人情。近来京畿闹了红莲教,他便想下来瞧瞧,看地方官有没有认真办案。走到下河村时,路遇秦春娇的小摊子,听了那些食客的溢美之词,吃了豆腐脑和包子,只觉分外可口,是宫中所没有的味道,便觉那些食客所讲并非是夸张之言,对那吃不到嘴里的槐花糕,更是心生向往。
皇帝回到了宫中,总不能忘,便时常打发陈长青到这儿来买点心。
所以,陈长青之前说是来买点心的,并非只是为见刘氏的托词。
这建业皇帝颇为贪图口腹之欲,又有些爱玩的性子,连吃了秦春娇几种时令点心,都惊艳赞叹,又听陈长青说起,这小女子在乡间开了一间食肆,许多老客都前去捧场。这皇帝心中便想,自己才该是这食肆的第一老客,虽不能随意出宫,但新铺子开张,自己也该送份礼以示庆贺,也算是给她一份体面。他便写了这块匾额,令宫中的工匠,选了上好的木料,雕刻出来,命陈长青送到乡下。
陈长青此次前来,便是传皇帝口谕,赏赐这块匾额的,没想到竟然碰巧撞见了赵桐生演的好戏。
陈长青的话音落地,全村的人都呆了。
他们之前就已经呆怔了,此刻更是呆上加呆,彻底傻了。
下河村往上数个二百年,哪曾出过这样的事儿?!他们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下来抓人的捕快,催收粮税的衙役。
皇帝?御赐?那都是天边的人和事儿。
然而这天边的人和事儿,就出现在自己眼前,还赏赐了秦春娇那小铺子一块匾额。
那也就是说,连皇帝都爱吃秦春娇的点心!
易家以及秦春娇的小铺子,从此之后就真的不一样了。
第100章
这种事,下河村从来没有遇到过,更遑论怎么办了。
最终,全下河村的男女老少对着匾额磕头跪谢皇恩,算是把这匾额接了下来。
大伙簇拥着,将匾额送到了食肆。
铺子外头原本是挂着一块匾额的,何况这皇家御赐的东西,挂在门外天天风吹雨淋的,似乎也不大合适。
秦春娇便把这块匾额挂在了铺子里大堂正中,日头打从外头照进来,烫金的大字熠熠生辉。
村人把这铺子围的里三层外三层,指指戳戳,点头赞叹,都说道:“咱们村子这么多年,啥时候有过这样的事儿?这春娇小姐,果然不是一般人物。就连当今圣上,都爱吃她做的点心哩。”
“我早说这姑娘非同一般,出生那天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这春天向来少雷雨天气,如今想想,那不就是龙女降生么?”
这伙人眼见秦春娇的手艺,竟然得了当今皇帝的赏识,还冒出来一个在朝廷里当着大官的爹,便一股脑的改了口风,既敬称人家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