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娇色-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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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宫女容色可爱,说起话来也亲近,盛明珠做好之后,她又从一旁托盘上拿了银樽上来,“这是管督主吩咐的,宴会上的酒水喝多了易醉人。让小姐用这个——”
盛明珠看了她一眼,那宫女拿着托盘微微行了宫礼,“奴婢在一旁伺候。”
此处是水榭,舞台在中央。是皇后的千秋寿宴,自然排场与众不同,盛明珠坐在亭间,偶尔有来往的皇族众人,平日里各个眼高于顶不理人的王妃们此刻见了她居然还都露出了和善的笑容。按照规矩盛明珠区区一个县主,见到了这个个人是该行礼的,可却被刚才那宫女挡了。
月色过半,帝后姗姗来迟。
又说了许多的场面话,接着便是舞台上的伶人表演。盛明珠离的远,看的清舞台,却不大看的清上头的魏帝的皇后,也不知上头到底说了些什么。管平在魏帝座次之外,离的异常近,比太子都要近一些。
盛明珠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些什么。
心里头像是被人蒙上了一层白色的纱布,明明隐隐戳戳能看见些什么,等到想努力去看时,却总是白茫茫的一片。正想着呢,上头魏帝却不知道说了什么,场中安静了片刻,连上头的伶人都不动作了,跪匐在地上,女眷都在水榭之外,她不知道上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隐约感觉到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那边怎么了?”她问了一句。
那宫女静默着走到她旁边,拿起之前给她的银樽,又将原先宫中的酒水到了上去,只不过瞬息,那银樽就变成了黑色。便是盛明珠不通医理都清楚,银樽遇到剧毒之物会显现黑色,有人在皇后的千秋宴上下毒。
每个桌上都下了?
盛明珠一时之间只觉得荒唐,且不说谁有这么大能耐,这一大满院子都摆上了,一杯黄酒下毒,要的可是整个大魏皇庭的命。
——
场上皇后面色已经十分难看,走到魏帝身边,微微垂头行礼,“陛下,居然有贼人斗胆,在臣妾的生辰上作出这样的事儿,请陛下放心,臣妾一定会彻查到底。”
魏帝坐在椅子上,皇后向他行礼,他却只转过了身子,对一旁侍卫吩咐道,“传朕口谕,今日赴宴一律人等,明日之前不许出宫,严禁宫门待宫中侍卫一一排查详查之后方可初入。”
旁边侍卫尊令退下来。
这本是皇后的千秋宴,也是太子想借机拉拢朝臣的一场宴会,如今却好像成了鸿门宴一样。太子晓得这事儿一出便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仅让父皇震怒,还会让今儿日来参宴的亲王们在心里记上自己一笔。
顿时便把目光移向一边魏祀。
父皇病重之后,一向不喜自己,却对七弟越发看重,他从前还不将魏祀看在眼里,可如今长公主那女人却已经摆明了站在魏祀身后,这十几年来魏祀的沉默,也只说明了一个道理,会咬人的狗,不叫。
“父皇,儿臣愿协理此事。”
魏帝没有理会皇后要详查此事,却对着魏帝点了点头。太子目光顿时变了,又怕被魏帝看来再次引他不喜,忙沉下头。
今夜入宫之人,都不许出宫,盛明珠自然也在其列。不过因着管平身份不同,她待遇自也不同,到了一处宫门,里头灯火亮着。盛明珠推开门,却见管平已经在里头了,只着白色的中衣,正被小太监伺候着泡脚,又关上门。
“你去哪儿?”管平问道。
盛明珠回身时,那些个宫人都不见了。管平已经从屋内出来,“今日要留下的人不少,宫中房所紧张,委屈盛三小姐今日跟管某暂住一屋。”
天色大黑,没个宫人引路,今日宫里头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人心惶惶,她走了几步,还是退回到了屋内。就着临窗的一个椅子坐下,又看着管平,“今儿个出了那么大的事儿,你还在这儿泡脚?”
突然又想起今儿一开始,那宫女就拿了一盏银樽给自己,还说了那些似是而非的话,又提着裙子走到管平身边,来回上下看着,末了忍不住问一句,“你怎么会知道今儿个那酒水……”
话还未曾说完,陡然有女子的哭喊声从前头传了出来,她又放下这事儿,去窗边看着。正好刚才伺候管平那小太监又打来一盆子洗脚水,盛明珠便问道,“外头发生什么事儿了,我怎么听见有人在哭呢?”
小太监将擦脚巾整理好,道,“是宫里的侍卫在排查今夜的嫌犯,那些嬷嬷们在搜贵人们的身子——宫里那些刑讯嬷嬷可不讲人情世故,审问下手都不轻,那些个娇滴滴的宗室家眷怎么扛得住。”
盛明珠听得脚步声近了,有不近人情的声音传了出来,“这处宫殿谁住着,奉旨搜查。”
旁边还有女子呜咽的声音,盛明珠小心翼翼的缩在了管平身后。
第一百二十六章:爱重
在大的胆子也是个女子,刚出了那等子事情,那小太监又说起刑讯嬷嬷的恐怖之处,便是个天生的虎豹胆子都得软和上几分。管平回头看了眼她,又抬了抬袖子,盛明珠也看着他,微微抿唇。
“这是管都督暂居之处,若有谁惊着了督主,莫怪咱家不留情面!”
刚才语气正常和善的小太监,此时好像变了个一样。掐的奸细的嗓子脖子高高仰着,傲慢的仿佛不可一世,那侍卫听了管平的名声,有些犹豫,片刻后还是道,“可本宫也是奉了七王爷的令,来彻查此事。”
小太监眉梢微微一横,又看着那侍卫,“七王爷和管督主,哪个不能得罪,你自己心里且权衡着。咱家便在这里等着,你若要搜,咱家这便去禀告了督主?”他声音故意拔高了一度,那侍卫连忙拱手,再也不提之前奉旨搜查的事儿。
“公公,刚才小的一时想岔,公公恕罪,恕罪,这就走,这就走。”
拱手之后连忙让身边众人撤下,又冲面前小太监赔了笑,才一路返回。盛明珠见着眼前的火把逐个儿散去了,才吐出一口子浊气。那小太监笑盈盈弯腰冲着盛明珠道,“三小姐放心,这些个宫人便是没什么眼色,都不敢伤着您的。”
见识过这小太监的两幅面孔,盛明珠也不得不拜服这宫里头到处都是能人。
管平侧躺在床上,手里捧着本书,那小太监便上前又将烛火挑亮了许多,看他这样子似摇彻夜不眠似的。盛明珠却也不困,刚才一路在凉台上坐着,陡然出了那么一件事儿,又吹了一路的冷风,便是有些睡意如今也早都散去了。
爆破声从烛火里头传了出来,此时的夜色颇显静谧。更鼓声响了又响,盛明珠隐隐约约听见东南角传来了些声音,有女子的哭叫声,好像还有些男子,有些凄厉,便往那处走了走。原本站在一旁侍奉的小太监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问,便主动答道。
“是今儿伺候的舞女乐人,还有一并牵扯进去的宫女太监们”,皇后的千秋宴,牵扯上来的何止成千上百人。便是在宫里头见多了生死的如今都忍不住撇紧了眉头,“那些个贵人们确实惨,住凄冷的宫殿,被刑讯嬷嬷审问,可怜那些个奴才,却不知缘由没了性命。”
盛明珠垂着头,一时间心内也生出不少悲凉之感。
“你是怎么知道的?”她看着管平。
管平放下手里的书,揉了揉紧了一天,有些发麻的太阳穴,才似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她的话,“你就不觉得是我做的吗?倘若大魏皇室死了个透,本督便能堂而皇之的窃国。”他说着,又发出一声轻嗤,似不屑,又似是别的。
盛明珠摇了摇头,她没觉得管平是个好人。但这个人傲气的很,若想要什么强取豪夺就是,窃这个字眼儿安不到他身上。何况以他如今的权势地位,只需再好好绸缪两三年,等战事起了,魏帝那时也病逝,他摄政理所当然。
此刻下毒只会成为一件不光彩的往事儿。
“你倒是比旁人看的通透。”
管平抬起眼睛,那一张如玉的脸在这样暗淡烛火的映衬下,多了几分柔色,他冲盛明珠伸手,示意她过来。只不过考虑了一会儿,左右已经要成婚的夫妻,何况这种场合陛下都下令他两一起来,如今在扭捏到成了矫情。
很快就走到那榻边,管平伸手握着她的手,凉岑岑一片。
眉头微一皱,“冷的话让他们烧炭盆子。”
盛明珠摇了摇头,今个儿这宫里就够乱了。何况她冷的又起止是这一双手,“这么晚了,来来回回都是侍卫,麻烦来麻烦去又引人到了这里……”她说着正要收回手,管平手却微微转了个弯,他那身白衫本就有些敞开,将那渗凉的小手便直接放在自己的胸膛上,又道,“你既舍不得麻烦旁人,只好让你的父亲受些苦,替你暖暖手了。”
饶是再厚的脸皮盛明珠此刻也免不了闹一个大红脸,心里暗骂了一句不要脸。
不过原本冻的生硬的指尖儿却时有些触感,也慢慢暖和了起来。外头滴漏的声音一滴滴的不绝如耳,夜里头刑讯嬷嬷还在审问,那些个王妃住的离这儿都不远,隐隐约约能听见些什么,隐隐约约的,盛明珠也能感受到一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她紧张或是害怕时手指便会忍不住的蜷缩,又一直看着外头的方向,也不知到底审查出了个什么。
管平将她的手暖好之后,便从胸膛处取了出来。又横抱着她,将人放在床上,盛明珠惊叫一声,还以为他要做些什么,没想到他将她放下之后,只是拿被子盖住,声音比之前柔和不少,“今儿个夜里不会有不长眼的人来叨扰你。且安心睡吧,明日一早我让灰衣驾车送你出宫回家。”
说完又抚了抚她鬓边的发,便起身。盛明珠手刚离了那处温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