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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珍珑.无双局-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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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跳下围墙的瞬间,身后传来亭阁隔扇门被大力踹开的声音。
  “走!”穆澜低喝了声,拉着无涯沿着院墙朝巷子里跑去。
  “唔!”无涯还没来得及掏出嘴里的豌豆黄,就被她扯了个趔趄。不由自主地踉跄着脚步跟着她跑。
  拐进一处安静的小巷。穆澜停了下来。
  无涯卟地将豌豆黄喷了出来,呛得直咳嗽。白玉般的脸涨得通红,嘴边沾满了黄色的碎屑。狼狈不堪。
  “噗嗤!”穆澜喷笑出声。她做的事自然不好再笑下去,努力地忍着,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掩饰不住。
  笑容灿烂得令人眩目。无涯也跟着笑了。他似乎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
  他抬起手想擦试一番,突然想起自己没有随身带帕子的习惯。他抬起了袖子。
  “哎哎,等下。”穆澜迟疑了下,拿出了一方手帕给他,“用这个吧。别弄脏了这么贵的衣裳。”那么贵的锦袍袖子用来擦豌豆黄碎屑,太可惜了。
  无涯愣了愣。想起穆澜曾说过走索是她的饭碗。贵人一件衣,贫家一年粮。这件锦缎皮袍真染上了碗豆黄,也许会被扔掉不会再穿了。他得记下这件事:“我嘱人洗干净还能再穿。”
  穆澜笑着将帕子塞进了他手中:“新的,没用过。”
  素色的普通青缎,角落上绣着两枚圆滚滚地核桃。很别致的花样。他道了声谢,擦了嘴,见黄色的痕迹染在青色缎面上极为醒目,随手放进了袖中:“我另还你一摞新的。”
  “这可不行。你给我,我自己洗干净就好。”这是核桃绣给她的生辰礼,穆澜可舍不得扔了。
  无涯便道:“洗净后还你。这样我过意不去。”
  穆澜爽快地说道:“行!天色不早,我也要回穆家班了。再见。”
  不知为何,无涯听到她说再见,心里有些不舍。大概是缘份吧,他很难得认识这样一个少年,话脱口而出:“那三天后,我们在会熙楼再见。我请你吃饭。”
  她说再见的意思是这个吗?穆澜有点迟疑。
  “会熙楼的主厨是前御厨告老后开的馆子。他手艺极好。我早定了席面。独自一人不如请穆公子作陪,顺便还你帕子。别无他意。若穆公子不方便,那便作罢。”似看出她的犹豫,无涯温言解释道。
  “多谢您宴请,我准到。”穆澜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揖首告辞,寻了穆家班下塌的方向去了。
  夕阳的橙光将她的背影拉得极长。真是个有趣的少年。今天,也是极有趣的一天。无涯望着她的背影,心情愉悦之极。
  地上渐渐多了几个影子。他站着没有理会。
  “皇上,您没事吧?!”春来屁滚尿流地从马上滚下来,匆匆跑到他面前,上下左右细细打量着。
  他一巴掌拍开了春来的脑袋,笑骂道:“等到朕有事,你还能好好站在这里?秦刚,依你看那位穆公子是有意还是误闯?”
  秦刚牵着马过来,想了想道:“卑职看得清楚,的确是误闯。卑职还查到一事。那位穆公子单名一个澜字。”
  “穆澜?”世嘉帝眼中闪过一道光,“杜之仙的关门弟子。朕下恩旨许萌恩入国子监的那个穆澜?”
  秦刚有些惭愧:“卑职也是在她闯入亭中后查到的。穆家班少班主姓穆单名一个澜字。她到过扬州,如果不是巧合,应该是同一人。”
  偶然遇到的杂耍班少班主,不仅有江湖门派的功夫,还是杜之仙的关门弟子。今天又意外闯进了他所在的亭阁。她言语中却没有半句提及自己进京城是奉恩旨进国子监。究竟是有意还是有缘?
  先生,你这关门弟子机敏可爱,还与朕有缘。朕会护着她。世嘉帝望向穆澜离开的方向,微微一笑。
  春来看了眼天色急道:“皇上,时辰不早了,尽早回宫吧。万一……素公公也拦不住啊。”
  太阳挂在西边的城门楼上。城角鼓楼里咚咚响起了暮鼓雄浑沉重的声音。
  他叹息了声,接过缰绳翻身上了马又道:“去查一查,今天是何人赎了沈月。明天叫许三公子进宫。”吩咐完,便带着春来和侍卫们朝宫城赶去。
  ………………………
  这两天陪朋友玩,所以先单更着。


第51章 说棋
  暮色的橙光中,紫禁城的高大红墙越发显得厚重。东安门外的东缉事厂灯火通明。往内第二进的花厅中,一老一小,一坐一站。
  坐着的是司礼监大太监,东厂督主谭诚。站着的是换过一身黑色锦缎长袍的谭弈。
  光线已经很暗了。谭诚仍慢悠悠地下着棋。
  谭弈悄眼打量了下义父。谭诚的脸被暮色掩住,看不清喜怒。他已经站了一个时辰了,义父仍没有开口说话,谭弈心里有点发慌。多年的锻炼让他不由自主地想,今天他做错了吗?错在什么地方。
  花厅的门大敞着。谭诚突抬头朝东面望去。不远处的紫禁城已成一片黑色的暗影,像只伸开翅膀遮敞了日月光明的雄鹰。
  “掌灯。”
  终于听到义父开口说话,谭弈迅速地打燃火,点亮了花厅里的灯。刹那的灯火通明将花厅耀得如同白昼。
  谭诚的脸终于显露在谭弈面前。这是个四十来岁的壮年男子,两撇极长的眉,深陷的眼窝让他的双眼显得异常有神。他的嘴唇紧抿成一线,大概是常年难得一笑,嘴角两边抿出了两道明显的法令纹。让他的面容多了几分威严之感。
  他看了眼棋盘,拈起了枚白子落下,结束了整盘棋。
  “义父……”
  谭诚截断了他的话,指着棋坪道,“你来说说最近义父的安排。”
  谭弈想起了义父曾经下过的一盘棋。他认认真真的看着这坪棋,思路渐渐清楚明朗:“开春后,义父根据珍珑棋子出现之地,发现了对方沿大运河南下的线索。在扬州落下一子,布下埋伏,打劫的目标是刺客珍珑。”
  因而让十二飞鹰大档头朴银鹰护送负责内廷采办的薛公公去了扬州。然而薛公公无恙,朴银鹰却死在了刺客珍珑之手。锦衣卫和东厂争夺权利,斗得热火朝天。东厂大档头被杀了,却没捉到刺客。番子们只好密而不宣。这一次针对捉拿珍珑的局彻底失败。
  “依你看,这一局,为父是胜还是败?”
  谭弈愣了愣,言不由衷地说道:“虽然失败。但印证了义父对珍珑的判断。也可以说是胜了。”
  谭诚叹了口气,言语柔和起来:“阿弈。东厂有十二位飞鹰大档头。你觉得他们都是忠于为父的么?”
  十二飞鹰大档头在东厂位高权重。但是谭诚依然安排了人手,每个月收集各大档头的动向。谭弈情不自禁地背出了朴银鹰死前一个月的档案:“朴大档头在明时坊麻绳胡同新买下一座三进宅院。义父的意思是这笔钱来路有问题?”
  谭诚从多宝阁上取下一只紫檀木盒打开。三寸高的玉雕小马在灯光下栩栩如生,散发出属于极品翡翠的神秘色泽:“他买宅子之前去山东办案。在山东,他悄悄当了这只翡翠玉马。这是去岁云南总督进京述职时,悄悄献给皇上的。”
  皇上赐给了朴银鹰……谭弈脑中浮现出世嘉帝儒雅斯文的脸。
  “皇上亲政两年,已经二十岁了。赏赐一文钱内库都会记档。这匹翡翠小马在内库没有上册。皇上用心良苦啊!”谭弈感慨道。
  谭弈明白了:“所以义父安排的饵不是薛公公,而是朴银鹰。他能擒获刺客珍珑,咱们从中得利。他死在珍珑手中,咱们便借珍珑之手除掉这个叛徒。同时也印证了义父对珍珑的判断。珍珑目前只针对东厂,皇上又……义父怀疑珍珑刺客是皇上的人?”
  长在深宫,十八岁才从太后手中接过皇权亲政。短短两年,那个年轻的皇帝在暗中真有拥有这样的力量?
  “一切皆有可能。”谭诚的双目中浮现出一片阴霾,“开春皇上去塞外春猎,感染风寒。拖沿了一个多月才回京。为父被京中琐事纠缠无法脱身。皇上是否真在大帐中养病,为父至今也无法查证。东厂的能力都查不到,本身就证明了咱们这位皇上的能力。”
  皇帝一个人是无法掩藏行踪的。一定有人帮忙。
  谭弈顺着义父的思路想了下去:“假设皇上装病离开了春猎大帐。他会去哪儿?”
  “扬州。”谭诚的目光扫过棋枰上右下角的一枚白棋,“扬州有一位江南鬼才杜之仙。咱们的皇帝欲掌控皇权,急求良策。非寻他不可。”
  他眼中掠过一丝轻蔑:“当初杜之仙若有能耐,也不至于眼看着她全家被抄宗族被灭。又逢母丧,一时间呕血悔恨,才选择致仕返乡。他倒识相,归隐老家足不出户。为自己多赚了十年的命。”
  杜之仙如果不老实。他早杀了他。
  这件事潭弈却是从未听闻,不免有些好奇:“义父嘴里的她是哪户高门?”
  “都是过去的事了。活着的人,才有资格站在这朝堂上指点江山。”谭诚淡淡回道,“再说说今天之事吧。”
  谭弈一凛,自责道:“孩儿拉拢举子心切。一时间敌不过那些家仆,便请梁大档头以搜查钦犯为名查抄了绿音阁。将许玉堂一行人带回盘查,以出心头之气。可是,目前举子们并不知晓孩儿与东厂的关系。许玉堂也不知道。”
  “阿弈,十二飞鹰大档头出了个朴银鹰,你的身份便瞒不住了。能为东厂所用者,定会巴结讨好于你。看不上东厂名声者,你一直隐瞒是我义子的身份,只会让那些举子认为你待人不诚有心欺骗,适得其反。往后,不用再隐藏了。东厂只需要忠心之人。”
  “是。”
  看出谭弈心中疑惑。谭诚耐心告诫于他:“此次,你错在太过浮躁,目光短浅。虽得了举子们的推崇,却将那些个侯门公子得罪死了。梁大档头将许玉堂靳小侯爷带回来盘查,扔大牢里吓唬一番,又有什么用呢?回头还得备了厚礼,一一登门致歉。出得一时之气,心里痛快了。但后果却会让你难以承受。”
  谭弈不服气地说道:“孩儿不信许德昭敢在会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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