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花事记-第2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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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柳树下小榛子微微弓身行礼。
楚邹问他:“回来了,事情办得如何了”
小榛子看了眼船上薄脸纤肩的曹碧涵,其实有些不解,分明爷不需要这丫头也能解决案子,为何却偏要这般吊她胃口。脸上只不表露,答道:“那姓田的心甚大,派去的人已经输给他三千两了,他还不知收手,眼下正开始收网。”
那些银子可都是楚邹数年来刻雕的辛苦钱,这么陪他玩。
楚邹冷哼一声,眉宇间几许戾气:“打听到女人和孩子藏在哪里么?”
小榛子答:“就在三花巷子里住着,那孩子有五岁了,听说户部左侍郎刘远偶也会给点接济。”
楚邹便道:“就让他继续赌,输到底了老婆孩子做抵押。”
小榛子了然,颔首应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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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端午节一过,夏天就热…辣辣的来临了。
宫墙跟下多了婴孩的哭啼,便显得十分富有生机。相比于长春宫里体相羸弱的七公主,备受宠护的皇十二子可真是个嗷嗷的爱哭鬼。这是皇帝目下最小的儿子,且母妃的后头身家还恁般硬实,听去瞧过的人说,小皇子生得圆胖讨喜,鼻子眼睛颇有皇帝的痕迹。
楚昂那段时日也是心感快慰的,下了朝总会过去瞧上几眼。取吉为旁,给起了个名字叫作楚郆,可见心中对这个幼子的喜爱。他母妃孙凡身本来就是个白脸鹅脖子的美貌人,那阵子被养得珠圆玉润,皇帝最近除却在康妃宫里宿寝,便时常到这边陪伴她母子二个。
宫妃都快把咸福宫的门槛踏烂了,送这个的送那个的只怕送得不能入眼。相比之下,同住西六宫的李兰兰门庭可冷清许多,皇帝虽然也给晋升了婕妤,可到底只去留宿过二三回,生的也是个小公主。孙凡真倒是高升了也不忘姐妹情,派人来送过几回东西,李兰兰面上笑盈盈应下,听说人走后便红着眼眶咬着唇把东西弃了。虽然私底下有人疑心她的皇十一子死得如何,可偷喝催产药的不是她自个么?没谁逼她喝。后宫都长着势力眼,没有人会替失宠的抱打不平,只有人去捧那得宠的脚后跟。
姐妹一场的恩情明面上还在,可实际里这就算是完了。
六月头上,阳光打着抚辰院里白灼灼的刺眼,蓝绿的矮檐子底下倒是依旧阴凉。“唷,瞧这小脚丫蹬的,存心溅你阿嬷水呐。”后院的闱屋里头,李嬷嬷正蹲在地上给尿了炕的小皇孙洗澡。
出了月子后长个了不少,似乎很是喜欢玩水,蠕着小胖腿子在盆里舒适地蹭着。吐着小舌头,和他爹那个坏小子很像,不爱哭,懒出声,自个儿很有主意似的。也就是陆梨淡定,做好了他就是个傻小儿的打算,这要换作当年的皇后娘娘,又该担心养出个什么意外,把他抱去庙里头求神问佛了。
“呜呜~”应是洗得累了,粉嫩的小脸上有了几许哭意。那两腿间的小雀雀虎虎的,一哭又得尿。把李嬷嬷瞧得欢喜不行,便给擦干了,包了尿片搁去床上陆梨的怀里:“总吐舌头,怕又是饿了,我去给他热点羊奶…子。”
尿片也是李嬷嬷提前在坤宁宫里备好的,先头还以为是个小丫头,恁是做了不少的粉色小兜兜西瓜红的小布片,可想生出来却是个捣蛋儿。
包得小屁股圆滚滚,一落到娘亲的怀里,小手儿就往陆梨的胸口蹭,蹭得陆梨软乎乎的。陆梨可没有奶给他喝。李嬷嬷不让喂,一则怕姑娘家一喂了奶,那母乳一涨满,身子就显出了少妇的姿态;二来怕一喝上娘的奶,别的就不肯喝了,今后陆梨回了芜花殿,他找不着人了怕要哭。
给喝的是去了腥的上等羊奶,每天城外牧场里送来的新鲜头一份。清早大师哥刘得禄处理好了,让送菜的太监把当日的蔬果肉类一并送到院子外头,然后由打杂浆洗的阿云拿到灶房里去。
阿云就是当年和小顺子对食的那个宫女老乡,一直都在浣衣局里打着下等的差。这些年得楚邹和陆梨的接济,宫里的奴才没有哪个比他们两口子更忠诚。李嬷嬷取了奶…子便用冰镇着,逢小家伙饿了渴了便倒点儿出来热上。
可也真能喝,吴爸爸托人特质了个小奶瓶,每天小嘴儿咕吱咕吱能喝好多。初时看他喝了小半瓶,以为喝饱了挪开,不料一挪开就哭,没喝过瘾哩。喝多就尿炕,比去了势的太监还能尿,一会儿安安静静不说话,摸着尿布团子一探,果然就湿了。尿布不敢晾在外头,隔壁耳房里全吊着他的布片子。所幸是夏天,晾一晾不多会就干了。
陆梨有时候便逗他:“再尿你吴爷爷该把你收走了。”
他也认不得吴爷爷是谁,眼睛就只是盯着陆梨看,乌亮亮的饱含着恋慕与新奇,一看能看上个老半天。忽而便咧嘴笑,又把小手儿小胖腿的往她怀里蹭,蹭得陆梨胸口上软绵绵。那时候陆梨心里就有一丝奇怪的酸楚,感觉一辈子都有个什么割舍不下了。又想起春禧殿简陋的四角床架下,他的爹爹楚邹贪婪而霸道的一张俊脸,那样狠地汲着自己娇红不放。这是他们的骨肉啊,一起在宫墙根下相遇、长大,然后做了男人女人的事,生出来这样一个软不伶仃的小团子。
陆梨便俯下腰,亲了亲小天佑的额头,把他放在身旁不让讨奶吃了。他自己蠕着手指头玩,手上脚上的银铃子叮呤当啷,不一会儿就睡过去。一睡能睡很长。银镯和脚链也是吴全有在宫外打的,虽然是个不能见人的小皇孙,可也得着宫里亲人们最真的宠爱。
陆梨给他起的名叫天佑,蠢娃子得天保佑,将来别学她也在宫墙根下遛狗儿。长得这么像,他爹都已经和自己了断了,碰上了可不好办。
三月底听说谡真部落发生了叛乱,完颜霍正室的两个儿子:老大和老三互相厮杀了。
老大和老三向来亲兄弟不和,老大和侧妃生的老四好,老三和老二好。那阵子完颜霍正病在床上躺着,老三便杀了老大,把父亲给软禁了,自己登上了王位。老四连夜逃出关外,跑去蒙古国求助。老三慌了,想毁了与大奕的联姻,把九妹完颜娇送去蒙古和亲。可惜料不到的是,天亮一掀开帘子,完颜娇已经逃出谡真不知了踪迹。一时间诸国的局势便又紧张起来。
困在西华门云明楼里一年的老五完颜辰算是回不去了,只得尴尬地继续留在大奕做质子。只他倒好像也不急似的,似乎在为二公主楚池挡了一剑后,他便不再如从前一样整日焦躁,倒反见捺下心来看汉书写汉字了。
五月一过,老高丽王便正式派了使臣来求和,这次是铁了心的要重新归附大奕,连躲在高丽十多年的齐王楚曎也给送了回来。
前来朝贡的使团,领队的是他的亲儿子——王世子李仁允,另有真勇大将军朴在成陪同相护。
听说那高丽王世子生得颜如冠玉,眉长眼长,端的是个玉树临风。和楚邹一般上下的年岁,穿一袭朱红大袍,谦恭而有礼。因为二皇子在西南平乱,这回是由三皇子楚邺在奉天殿前接礼的。戊寅日那天楚邺服衮冕九章,气度尊雅地从王世子手中接过礼单,那是皇帝头一回看见这个一直名不见经传的皇三子的天家风范。李仁允撩开袍摆屈膝于阶前,拜手稽首间皆谨慎以表敬意。
齐王也带着一家子大小站在那台基下头,四十出头,相貌堂堂,五官与楚昂有一丁点相似。因为经年打战,显得魁伟而桀骜,身边的高丽公主大约三十七八岁年纪。
生的四个孩子,两儿两女,大的十四,小的得六岁了。因为害怕,扯着母妃的裙裾躲在后头,汉话说得倒是流利,可见他老十二到底没有忘掉国家。
着一袭墨青修身长袍,拧着不肯弯膝盖。前些时的确是雇了死士刺杀他老十一,但还没出手便被老高丽王发现制止了,可惜不知是消息慢了一步通传还是怎的,那“单暮”死士竟依旧提前一步行动了。英雄敢作敢当,做了的就认,他也不奢求楚昂能放过。高丽公主拉他扯他,四个孩子也在旁抹眼泪哭,好半天了才肯把袍摆一撩,闷声道:“臣弟楚曎,愧欠皇恩,特负荆请罪回朝认祖归宗!”
“老十二辛苦,回来便好生休养吧。”楚昂高高坐在金銮宝座上头,并没有多言语,也没有安排他回去见原配的王妃和儿女,只给另置了个府邸,然后派兵在外头重重把守了起来。
听说齐王妃得知丈夫带着高丽公主和四个孩子回来,在府上哭得断魂断肠几乎晕死过去,恨过、气过、伤过了,最后还是带着自己和侧室的七八个孩子进宫来求情。皇帝没予理睬,只是命张福宽抚了一番,派了马车送回去。一贯闻风就是雨的肃王与庆王,这次倒是难得团结一致地没出来帮老十二。大抵也觉得老十二的确过分了些,糟糠都不要了,家里老婆孩子等了他多少年?
那王世子陆梨见过一次,六月初五那天李嬷嬷头疼不止,她去三座门后面的御药房找魏钱宝拿药材。过崇楼的时候,看见空旷的场院里一道真朱色的团领宽腰袍子迎面而来,只见面目生得清逸俊朗,上挑的眼眸,不语先自含笑。身后还跟着个二十七八岁的将军,莫名几分道不出的熟悉,眼睛似一直盯着自己腰间的玉佩看,靠近了蓦然又移开。
陆梨按规矩搭腕施礼,那男子亦十分守礼地微俯身回了一揖,然后听见他叫那个将军:“是因为过分美貌么?朴将军方才似乎走了神。”
陆梨便猜这个应该就是高丽王世子李仁允了,走两步又转回头看了眼自己,那玉面朱唇倒还真如宫人们说的俊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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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这是个得天庇佑的孩子,所以最后起名叫“佑”,当然,他的绰号一定是“小尿炕子”没跑的,怒泥麻麻戴了十多年的帽子终于后继有人了。
于是,为了感谢亲们的支持,评论区里答对、答错的亲们都可得一枚红包,答成“小梨子”的得一枚,答对“小皇孙”的可得两枚,名字里带“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