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宝级学霸-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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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到电脑旁边,张老还没说上几句,针扎似的痛就仿佛地震,在五脏六腑里连绵不断,呼吸道似乎被扼住,明明已经在急速呼吸,白色的雾气渐渐覆在氧气罩内里,却依旧觉得喘不上来气。
崩溃,痛苦,还有即将面临死亡的仓惶,满满的,都盈在张老的心里。
他想到了自己的童年,父亲把他架在肩膀上,母亲为他做吃食,对门的小伙伴喊他一起吃糖人。后来,联军侵入,战火轰鸣,他被父亲死死挡在身下,捡回了一条命,却从此没有了家,也没有了伙伴。
破烂的衣服,破烂的鞋,破烂的灵魂,在破烂的国家。
有一年的冬天,他所在的城市再一次被攻占。那个时候,他就觉着,算了吧,活着有什么意思呢,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死了就一干二净,也挺好的。可结果,对门那家那所谓风月场的姐姐将他藏到了地窖里,笑着和他说:“俺晓得滴,你是个文化人,能把俺们国家变好滴那种。俺没得文化,活下去,也就辣么回事、但你们文化人不一样,俺们国家的复兴,可还得靠你们咧。”
国难当头,无论职业,无论性别,无论经历和家庭,谁人不是爱国雄。
当初第一批战斗机飞行员,林徽因的弟弟林恒、“兵工之父”俞大维的儿子、南开大学校长张伯苓的儿子……他们是真正的天之骄子,拥有无数令人艳羡的身家,却自愿成为了人肉炮弹,救国救命。当年,偷偷给红军通风报信的那个庄稼汉,为掩护可以复兴祖国的文化人而甘愿牺牲的风月女,咬紧牙关被打死都不卖。国的那个无名小兵……他们也在为祖国奉献着自己的一份力。
然后,他活下来了,看着满目疮痍被重建,看着从人人吃不饱到吃饱后的追求精神文化。
满心满眼只有两个字:真好。
在张老呼吸急促且喘不上气的这段时间,医生和护士紧张却也有条不紊地开始救治,江海潮也接到了电话,第一个赶到这里。当他赶到的时候,张老已经平复下来了,正坚持着让钱荣家整理文件,面色已经不是苍白,而是惨白,眼睛也眯成一条缝,只有还算平稳的呼吸让人不那么害怕。
“老张,够了。”江海潮走上前,紧紧抿着唇,满腔的话语,落到嘴边,只逼出来这一句,“你应该休息休息。”
见是自己这么多年,唯一从战火纷纷走到和平发展现今的朋友来了,张老笑了下,眼神温和,但很坚定地微微摇头。
“不行……躺下……就起不来了……”他语气缓慢,声音很轻。
但无人反驳。
因为,大家都知道,劝不住。
张老拒绝治疗,医生便给他打了点滴,而后,医护人员便紧紧围着他站成一圈,以防刚刚那种呼吸不上来的突发情况。
但他们还是没能阻止死神的来临。
“α粒子轰击氮核会……”
这就是张老的最后一句话。
他还是没有实现自己最后的心愿,把资料整理完毕。
明夏衣服湿透地跑过来时,江海潮教授正捂着脸坐在病房门口的椅子上,拐杖跌在他身前两米外的地上,孤零零的,一如被遮在阴影里的他,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那个朋友,从此往后,他再也没有那样懂他、愿意拿命从敌人的炮火下救他的挚友了。
病房门口,站着许许多多的人,有穿着格子便装,有穿着常服军装,有穿着板正西装,分别是张老曾经带过的学生,有过争执也有过玩笑的科研同事,还有国家方面的人……
他们都站在病房门口,安静地看着,看着那个在椅子上睡着的身形枯槁、骨瘦如柴的老人,觉得他只是有些累了。
“α粒子轰击氮核会怎么样?”钱荣家没有回头,他不敢回头,放在键盘上的手颤抖着,说话都带着哭腔,“您不把话说清楚,我又比不上您,怎么知道资料要怎么整理?”
医护人员都低着头,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有忍不住的人已经隐隐哽咽出声。
平日里,他们说多了“节哀”,但此时,他们根本说不出“节哀”两个字。
如何节哀?节不了哀。
医院不是别的地方,这里太多生死,满目的白色,一如那个刚起床半天,又重新躺回床上去了的人身上盖着的单子一样,干净,也悲伤。
媒体们姗姗来迟,却没有深深印在众人印象中的聒噪、吵闹,默默地拍了照片,就离开了,等待相关事宜的安排,不给医院和相关人士添乱。
张老爱干净,病房很整洁,窗明几净。
窗外,树叶翠绿、花朵团簇,临近医院的马路上行驶过许多车辆,上面有笑着讨论接下来去哪里唱k或者出门旅游的人,车里放着抒情或者欢快的歌曲,而病房窗里,则是低着头,满面泪痕的人们。
国之脊梁,张地凡院士,去世了。
第117章
钱荣家坐在电脑旁; 看着父亲的遗体; 想去最后抱一抱父亲; 却浑身无力到根不起来; 试着用手支撑桌面; 也仍然无济于事,直到一个护士注意到他的异样; 走上前; 才将他扶着坐到病床旁边的凳子上。
然而,护士刚一松开手,只听“噗通”一声,他便用力地朝病床跪了下去。
张老享年七十五岁; 被他领养的钱荣家也已年过半百,头发白了大半,跪在病床旁边; 强装坚定地憋着眼泪,额头却直爆青筋; 眼眶通红; 唇紧抿; 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伸进白色单子下面,握住父亲枯瘦的手。
“您说话不算话。”他像是孩子般地抱怨着; 呼吸都带着哭颤; “您说过,既然把我从孤儿院领回来; 就会一直照顾我、陪着我,但您食言了。”
一圈又一圈的人,沉默地低着头,将病房团团围住。
明夏站在病房门口,挤不进去,也不想挤进去,不想面对张老已经离去的这个现实。
她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张老,早在年初的时候,他就已经骨瘦如柴,却还是在看到她的时候,露出了极为亲和的笑容。
“孩子,吃水果吗?”他这样问道,就像是人世间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上了年龄的老人。但事实上,他是从建国最初,就一路跟着国家,不畏辐射,参与了目前为止的所有核实验,甚至在原子。弹还未发明出来的时候,因着华国当时的落后,直接用自行车轮胎和闹钟搞出了一个设备,用于获取爆。炸数据,进一步推进研究进程,搞出了足以与西方抗衡的战略武器。从此,再也没有人敢口出狂言,要对华国施行“外科手术”。
张老去世之后,他生前默默无闻的那些奉献,终于被媒体广为报道,曾经接受采访的视频,也在网上广为传播,感动了全华国国民。其中,尤其是一个短视频,在网上流传颇广。
那时的张老就已经状态很不好了,躺在病床上,却还在和护士商量,想让她把自己的平板拿过来,说:“我带的孩子,今年该毕业了……我得帮他们看论文,不能耽误孩子们毕业。”
张老一辈子都在和核物理打交道,即便是走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说的也是核物理相关的内容,做的也是整理研究资料的事,那句没有说完的“α粒子轰击氮核会……”成了无数通稿的标题,只是看到就已泪目。
张老一辈子没有结婚,当年,从孤儿院领养了钱荣家回来,也把他培养成了国之栋梁,如今,从事着和自己一样的核物理研究工作,继续为祖国做奉献。
他将自己的一辈子都给了国家,为国家做努力,现在,他去世了,终于不再是他为国家做什么,而是国家在计划为他做什么。
经华国中。央。军。委批准,曾经是红军一员的张老,与董存瑞、黄继光、邱少云、雷锋等英烈一样,成了全军挂像英模。
应广大人民群众的强烈要求,也是经过钱荣家的点头,张老的葬礼采取了直播的形式,方便距离首京甚远的人可以通过网络对张老进行吊唁。
看着那个盖着国旗的棺材,屏幕前的人,忍不住落下滚烫的眼泪。
他们说:
——张老一路走好,全华国人欠您一句“谢谢”。
——国家一定会越来越好的,放心吧张老。
——我知道时间不等人,但我真的想问一句,时间为何如此冷酷地不等人?张老最后的一个心愿,只是想整理自己一生研究出来的成果,却也没能实现。真的真的,好伤心。
——致敬国家脊梁张地凡院士。
…………
明夏穿着黑色西装,长发束成马尾,看着那黑色的棺材和棺材上色彩浓烈的国旗,闭上眼,缓了缓内心翻涌的情绪和泛酸的鼻子,心下默念:“您放心,答应您的,我一定会做到。”
张老性格上是个有一些守旧的人,但既然能搞一辈子科研,始终走在华国核物理研究的前沿,自然也有能接受新事物的一面,前提是,只要为了国家。坦白说,他其实更倾向于土葬,但因为知道国家在烦恼环保的问题,便从一开始就清楚写了遗嘱,要求死后火葬,只要留一个小小的骨灰盒的空间给他就好,但国家给他安排的是首京烈士陵园。
钱荣家的眼睛,从张老去世那天就一直是肿着的,但眼泪似乎在这几天流光了,从烈士陵园出来的时候,面无表情,眼神空洞,整个人也显出满满的颓丧状态,直到在读高中的儿子走过来,看出他虚假的平静下犹如雪山崩塌的情绪,给了他一个拥抱,他才终于忍不住,嚎啕出声。
他说:“以后,爸爸就没有爸爸了……再也没有人会像你爷爷那样,做爸爸人生的指路人。”
钱荣家的儿子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抿着唇,给了他一个拥抱。
他有一个伟大的科学家爷爷,他将永远以自己的爷爷是张地凡而骄傲。
*
张老没有整理完的那些资料和研究成果,经由国家相关部门讨论,最后决定,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