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商纣王恋爱的正确姿势-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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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棠睁了睁眼,朝女奚抬了抬手指,女奚会意,拿了甘棠口里的巾帕,给她含了口参片,女奚自己生产过,里头四五个女医都是经验老道的医师,甘棠明白自己只需要配合用力便可,只时间过得缓慢,真正的度秒如年,凌迟之苦了。
做母亲是一件伟大的事。
因先前受了甘棠的嘱托,用具热水都是在寝宫里备好的,房门窗门紧闭,殷受在外头什么也看不见,从日出等到日落,等得他在窗户口站成了一尊石像,若非偶尔能听到她的闷哼声,他心脏都不会跳动了。
自他见到甘棠起的那股自责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他再不要她受这样的苦,若这一胎是女儿,它日将殷商王室清理一遍,把江山交到比干王叔手里便是,不要儿子了。
甘棠在里头,很清晰的听见了殷受的心里话,咬牙提着神不让自己昏死过去,她若在这时候恍了神,孩子很可能窒息而亡,她是为了他生的孩子,倘若弄巧成拙让他更痛苦,那便是罪过了。
婴孩的啼哭声打破了宁静,甘棠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瘫在床榻上,气若游丝。
殷受在外拍了拍窗户,大声问,“棠梨,棠梨!你还好么!”
“母子平安!”女奚扭头大喊了一句,把孩子抱过来,凑近了给甘棠看,喜极而泣,“是个小王子,健康得很。”
女奚懂医,医术虽比不上甘棠和伍云,但是中上乘,只甘棠不放心,张了张唇让她把孩子再抱近些,女奚会意,抱着孩子一点点给她检查了,宝宝在她肚子里吃了苦,但殷受基因强大,孩子很健康,刚出生就睁眼了,大眼睛黑葡萄一样,握着小拳头,粉嫩可爱。
她希望是男孩,上天满足了她的愿望。
甘棠点点头,女奚给孩子清洗干净,裹在小被褥里,抱出去给殷受了。
殷受就要进来,甘棠现在很狼狈,并不是很愿意见他,便朝旁边的女医摇了摇头。
女医屈膝行了礼,急匆匆出去拦人了,安排人清理寝宫床榻。
甘棠能感受到精力的流失,昏睡过去都担心自己再也醒不过来,只她手里还有许多事没做完,这身子里头都是些烂棉絮了,破败不堪,以前用来短时间提神提力的药虽然需要加倍加量才能让她提起些劲,但好歹还有些用,让她看起来不是那么糟糕。
留给殷受的书册和玉器先一步送回了大商邑,甘棠要处理政务,儿子自生下来以后,吃穿照料全都是女奚在管,甘棠有时候连看一眼的工夫都没有,伍云是甘棠的大弟子,一看甘棠的模样便看出了端倪,但他得了甘棠的拜托,又知她药石无医,每日便沉默不语,对殷受隐瞒了事实,只一心照顾好小王子了。
正是冰雪消融万物生发的时月,东夷冰雪灾害严重,正是攻伐的好时机,商容比干等一众朝臣固请殷受回去,给殷受压下了,比干求到甘棠这里,算是给瞌睡中的甘棠送了个枕头,当晚她就劝殷受回去了。
殷受不想走,近来这几日他总觉不妥当,心里不安极了,他不知这些不安从何而来,但并不想现在离开,“你还没服用万重草,我给你治好病再走。”
他和她朝夕相对,发现异样是正常的事,只是因信任她和伍云,她又伪装得极好,精神一日比一日好,殷受才没察觉出端倪的,甘棠在他唇上吻了吻,笑道,“我现在还在月子里,不能服用这些活血的药物,至少也得半年之后才行,你放心,我绝不会对不起你,沾染旁的男子的。”
殷受搂住她,感受着她轻飘飘只剩下一把骨头的重量,他愿意折损寿数,换她安康周全,殷受脱口道,“我不当王了,我以后来棠地陪你!”他不当王了!
甘棠先是一愣,接着哈哈乐了起来,跟无尾熊一般挂在他身上,眉开眼笑笑着笑着眼泪都出来了,甘棠抹了下眼角,朝殷受笑道,“你可真是,你想做昏君,我也不做妖女,我喜欢看你意气风发英明神武的模样,你还是乖乖回去罢,待到五月棠梨花开,我来寻你一同观赏。”
他要做昏君,她也不同意,因为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做了这样的决定,将来就算不后悔,毕生的抱负不实现,老来也会抱憾终身,这样愧对先祖的行径,不是殷受该做的,他是殷受,他是帝辛,便要英雄盖世。
第89章 万一
甘棠捧着他的脸上上下下亲了一遍,眯了眯眼睛; 抿抿唇道; “我有一件事骗了你,有一件事瞒了你; 还有一件事没有跟你说清楚,还有一句话没有对你说。”
殷受揽着她不让她掉下去; 只觉她近来对他; 实在是温柔亲近; 让他沉溺其中,什么也不想做; 就想陪着她; 日日同她一处厮混; 殷受着了迷,噙住她的唇吻她; 他爱她,不可自拔。
甘棠压住喉间想咳嗽的痒意,稍稍避开了些; 喘息道; “我用山崩术不会折损寿命,是借助我上辈子学到的知识; 造出了一种叫火'药的混合物,我怕你拿着它四处征伐穷兵黩武; 搅合得天下不宁,就骗你说同我的寿数有关; 你太笨了,竟然相信了,连甘源那个神棍都不信……”
殷受不语,他自崇明那知晓当年她崩山之前已然染了重病这件事后,便知她许是在撒谎,但他赌不起,只想一想那万一,便巴不得这世上知晓这些东西的人都死绝了。
这些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她骗他也要,瞒他也好,没说清楚的事情也好,都不重要,他只要她陪着他就好,殷受并不想听她说这些,只想吻她,若非她身体没好全,他想压着她在床榻间抵死缠绵。
甘棠眼眶有发红泪涌的趋势,忙吸了一口气,咳了一声道,“其实我有一项特异功能,你离我十步以内,我偶尔能听见你的心里话,离得越近,听得越清楚。”
“……你别不信,你刚刚说我说的这些都不重要,只想……吻我,然后和我欢爱。”
殷受愕然,控制不住地耳根发热发红,搂着她不自在地轻叱了一声,“你听错了,本王没这么想。”
殷受就是胆子大,无论她有怎么样的怪异之处,在他这都不值一提,包容了她所有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与众不同,甘棠看着他不说话,殷受渐渐靠近,含住她的唇一点点亲吻她,心里堆积的爱意淹没头顶,只恨不能直接将她揣在怀里,一并带走才好。
“我也爱你。”甘棠轻声回了一句,有些话不必想,不用想,自然而然就说出口了。
殷受浑身一僵,手臂紧了又紧,低头在她脖颈上重重吮了一口,闭了闭眼,努力平复心里翻腾的悸动,只没什么大用,他身体控制不住地发热滚烫,殷受埋首在她肩颈上吻着,见她眼睑微颤顺从无比,心悸酥麻,将人压在了廊柱上,掌心探进她衣衫里,一寸寸摩挲,爱不释手,又知不能伤了她,再想要她也只能压着了。
殷受头埋在她脖颈里,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低沉沙哑,“棠梨快快好起来,快快好起来……”
甘棠回搂了搂他,指尖发抖,重重嗯了一声道,“我知道啦,你把政务处理好,做一个好商王,我才会开心。”
殷受一笑,俊颜熠熠生辉,甘棠推了推他,“不若今日就回去,把你儿子也一并带走,我怀孕生他,中间耽搁了不少事,没工夫照管他了,你带他去祭拜一下殷商的先祖先王们。”
甘棠自孩子生下来,当真没多看一眼,说是生的时候太痛了,也耽搁了不少朝事政务,心里不乐意见到武庚,殷受知道过一段时间自然就好了,甘棠对孩子最是心软,更无论自己的孩子了,殷受在她唇上亲了亲,眼里皆是笑意,“也好,你想武庚时,自然会来大商邑找我。”
甘棠点头,把被他退下去的衣衫拉起来,把人推出了寝宫,说是推也没有多大力,“你快走罢,待会儿天色晚了,儿子露宿山林,让我知道了,我得扒了你的皮。”
还说不喜欢两人的孩子,殷受挑眉笑起来,回身自墙上解下佩剑,堵在门口不让她送,“你不能吹风,不必你送,我和儿子在大商邑等着你来。”
殷受说完,也不待甘棠说话,转身大步离开了。
甘棠扶着门栏的指尖发颤,只觉喉间有东西哽持不下,反身往旁边靠了靠,一口血便落在了衣袖上,吐了口血跟精神气被抽干了似的,头晕目眩浑身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甘棠关了门,滑坐在地上喘了一会儿气,慢慢撑着膝盖爬起来,挪到衣柜前,翻出了药瓶,吃了药揪着衣领等着药劲上来,不一会儿精神也跟着好多了,让平七暗中传了妲己、南宫适、尹佚、苏忿生、鸣侯、竹侯、东土伯、陶允、刘方,孔叩、付名陶邗、武三、云裳近二十号人,皆是从她手底出来的忠臣能臣朝廷重臣,内政外务各人各占一行,有他们在,辅佐妲己治理棠地不成问题。
她因怀孕生子的事,朝政难免耽搁,现在诏令臣子入宫议事,也算理所当然,觐见的臣子们纷纷问安,甘棠示意他们都起来,自上首缓步下来,对着诸位重臣深深拜了一拜,臣子们自是不受,仓促避让行礼,“圣女有何事,直言吩咐便是,我等肝脑涂地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甘棠温声道,“近来常受上帝召唤,朕寿数到了,棠地的子民们,尽托诸君之手,万望诸君勤勉不懈,辅佐新帝,国泰民安。”
甘棠话语方落,下头臣子皆是震惊失色,传递过来的情绪皆是忧心愁急,至少这一批里,没有针对她的贰心之臣,至于南宫适苏忿生几人,与她有知遇之恩,这些年君臣得宜,亦君臣亦友人,鸣侯东土伯是忠心耿耿的朝廷元老,关系自不必说,几人皆是虎目通红,抖着手伏在地上跪拜道,“圣女。”
甘棠想将人扶起来,但已然使不上力气,妲己上前,将臣子们一一扶起来,站在旁边不说话,怕一开口就失控了。
甘棠拉过妲己,“拜见新帝罢。”
竹侯胖胖的脸上一团糟,忧急得落下泪来,“圣女发诏令,遍寻神医,定能治好的,您还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