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彩虹的日子-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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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卫小游
序
缘起和变数
几年前,我刚来到台北,然后很快地知道了一件事——我会过敏。而且非常悲惨地,过敏得非常严重——在此之前,我居住的地方,空气新鲜干燥,因此我一直没有发现原来自己的呼吸系统对于空气的品质非常挑剔。
当初以为只是季节性偶发,或者是空气变冷时才会出现反应症状。但是拒绝医生开的抗过敏药剂,忍耐过连续大半个季节的不适,让我着实难过了好一阵子。有过敏症状的朋友应该都清楚,那种感觉十分不好受。会控制不住的打喷嚏,而且不断地流眼泪。并且容易因此感冒。
不是土生土长台北人的我,对于有着捷运以及各种艺文活动和资讯的大都会是非常向往的。但是身体上的不适,却让我一方面想亲近这个环境,一方面却又有点想逃离开这个地方。情感上,产生了冲突。那便是这个故事诞生的缘起。不过那时想写的是一个城市小姐对于城市感到厌倦,而想逃离繁华,追逐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的故事。题目初步订为“春天里的过敏源”。初步的构想出来了,也下笔写了开头,却一直没捉到真正的感觉。这个故事便被我搁置下来,然后,其它的故事占据了我的时间。然而我知道我一直没有真正放下这个故事的主题过。
几年后,还是没成为一个道地的台北人。但是哪里有好吃、好玩的,都热络了一些。当个不专业的向导还是可以做得到的。电影院尤其成为我经常流连的地方,不忙的时候,一个月看个七、八场电影是跑不掉的。更不用提影展的时候,一天连跑好几场了。不过我看电影也是不专业的。但是每当外国导演来参加映后座谈时,如果我刚好在场,通常会跑去跟他们握个手要签名,然后喜孜孜地回家,觉得这一趟不虚此行,哈哈。
回到这个故事上。今年,我终于有了感觉。但是就如同鲜奶放久了会变成优酪乳一样,想讲故事的感觉也是会改变的。这个故事从我一开始想说的模样,经过了几年,内在经常不断地发生变化。自然,我改变了,故事也跟着我——变了。然而这个变数可说是预期中的,却也是不可预期的。
原本我只想写一本“春天里的过敏源”,但是故事在滋长的过程里,变得太长,可能会需要写成两集。那幺第二集就会叫做“追逐彩虹的日子”。
然而我也很清楚,我不是那种有耐心的人。于是我还是决定尽量将故事写成完整的一本就好。斟酌后,我决定选用“追逐彩虹的日子”这个最近才浮出脑海的书名。而当年写了开头的那一小段故事则完全被我丢弃。所以你们放心,我不会再写一本“春天里的过敏源”。那大概会变成永不见天日的前传吧。
重新构思故事和角色后,我在严重过敏的身体状况下开了稿。写着写着,有一天,我大叫出来,告诉我那迷BL小说迷到每一本都要看过才满足的大姊说:“糟糕,我写了一段疑似BL的情节。”然后非常担忧的不知道该怎幺办才好。孰料这正中大姊下怀,她说:“那你就顺其自然写成BL啊,反正你书名上有‘彩虹’,正好是BL的象征不是?”
三条黑线出现在我的脸上。我立刻打开电脑修了那“疑似”的一段。并且怨恨“网球王子”里的青学队员——都是他们让我产生了倾斜的念头……
这里的“彩虹”,当然没有影射同志爱的意思。
中国文字的妙处,正在于文意上的多种诠释。
以前国小的自然课里,我非常喜欢认识彩虹的单元。小时候,有一回微雨刚停,从我的窗外望去,刚好看到一道很美丽的彩虹跨在山腰上。也曾经在高中毕旅坐在游览车里,经过苏花公路时,看到太平洋海面时一弯立在蓝色海面上的半弧形彩虹,结果全车同学都挤到靠海的那面窗来。听说在高空上,因为光线折射的缘故,还可以看见环形的彩虹,但我一直没有见过,只在图片书里览过一回。
近年来看到彩虹的机会似乎比以前少了很多。不知是因为台湾的雨量愈来愈少的原因,使得容易产生彩虹的太阳雨不太容易出现?抑或只是因为太忙,而望向遥远天空的次数变少了的缘故?
我的童年回忆里,充满了许多关于彩虹的记忆。我曾经拿着水管背对着太阳,向老玻璃窗泼洒水柱。也曾经拿着一片破掉的镜子,放在水盆里,寻找制造彩虹的角度。我想这是很多人都曾经做过的事。
我们在追逐彩虹。成年以后,也习惯追逐自己生命里美好的那些事物,希望能够永远留住,不让消失。
但是小孩会变成大人。而大人很容易遗忘。(也许这正是我之所以会喜欢小孩子的原因吧,其实我也希望他们不要长大……)
我们忘东忘西,有时候会突然记起一些。但常常,忘记的只是更多。
你还记不记得你第一次学写的字是哪个字?(这个我倒记得,那是在我五岁多一点,还没上幼稚园的时候,我的姊姊在我们家门槛前教我写我的名字。)
你还记不记得你第一次上小学跟男生坐在一起时,那个小男孩的名字?(对不起,我忘记了。我只记得我在桌子中间用粉笔画了一条线。当时年纪小嘛。)
那你还记不记得,你年纪很小的时候,曾经有过的那些梦想?(那个时候,我绝对没有想到我会来写小说……)
是的,我们记得很多。诸如英文单字、数学公式等等。但忘记的可能更多。(呃,也包括英文单字和数学公式。)
无论你记得什幺或者忘记什幺,希望这个故事能唤起你我失去的记忆,并让我们一同来找寻——心中真正的彩虹……
第一章
生命低潮的时候,该如何是好?
甘舜知走出公司所在的大楼,是中午时分。
她跟几个企画部门的同事正准备一起去附近的简餐店用餐。
走在两栋高楼之间的小巷里,楼太高,以致于仰起头时,只看得见天井般一小方天空,渐渐有云层拢聚。楼与楼之间,暗潮汹涌。
一阵过巷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停下来抚平凌乱的发丝,看着同事们愈走愈远,她颓丧地低下头,一片干枯的叶子在腿边打绕。
起先叶子只是断断续续地以顺时针的方向回旋,接着便被无形的气流给夹带向上飘飞起来,形成一个小小的旋风。
风脚在她裙边吹啸翻腾。
甘舜知看着那片攀着上升气流吹向高楼顶端的叶片,一股委屈与泪意一齐涌了上来,令她不禁想放声大哭。
※※※※※※※※※
“好了,不要再哭了。”葛薇撑着肘,从面纸盒里再度抽了两张雪白的面纸递给她的好友。
身为甘舜知最好的朋友,葛薇对于如何安慰这位朋友已经很有心得。
她们俩是大学室友,毕业后,葛薇在一家公司当秘书,甘舜知则在另一家公司当企画专员。
从见面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小时,甘舜知哭得睫毛膏糊成一团,脂粉都凝结成块了。看上去实在惨不忍睹。
如果一个月前,发生那件事情以后,她还没有哭倒万里长城。
那幺一个月后,再发生这件事的现在,葛薇觉得秦始皇可能要小心一点,长城的稳固岌岌可危啊。
她怀疑她这位朋友是孟姜女传人。可惜不姓孟,不然连追本溯源都可免了,眼前即是铁证如山。
一阵抽抽答答,甘舜知从面纸团和粉块里抬起一双小兔般红肿的眼睛,抽噎道:“他真该死。”
葛薇用力点头道:“对,所以别哭了,那种人根本不值得你为他流半滴泪。”何况一缸?
原以为苦主总算想通了,却不料在听了葛薇的话后,稍稍止住的泪河又哗地一声往大海奔流。
带着三分无奈地,葛薇再度抽了好几张面纸塞给泪人儿。
那个该死的“他”,指的是甘舜知交往了半年之久的男朋友何建楠。
一开始他们交往,葛薇便不太看好。首先,何建楠那种男人太滑头,根本不是她这位好友捉得住的。再者,何建楠人如其名,贱男一个。除了那张稍可入目的脸孔以及身材不错以外,她不知道甘舜知到底看上他哪一点?
她看着眼前二十八佳龄的甘舜知,突然想不起自她们认识以来,坐在这家伤心咖啡店的角落,她伤心哭泣的次数了。
今天中午,她在办公室里,一接到甘舜知的电话,说下班后相约老地方见,便有不祥的预感。临下班前,她将办公桌上的面纸盒塞进包包里赴约,果然派上用场。
她一见到她就开始放声大哭。
如果台北夏季雨量有甘舜知这种降水量的话,那幺翡翠水库一定不愁没水。
她伸手推推整个人都哭伏到桌面上的甘舜知,尽朋友的职责劝慰道:“好了好了,再哭眼睛都要肿了。”事实上是已经很肿了。
伏在桌上的女人抽噎着:“没、没关系,我带了……墨镜……”
真是准备周全啊。
会让这个泪坛子支撑到下班才来这里发泄情绪,必定跟她这位好友死爱面子脱离不了关系。
只是,当初甘舜知决定与公司的新进职员交往时,怎幺就没考虑过这一点呢?
办公室恋情一旦破灭,双方撕破脸不说,要在公司里继续待下去,除非脸皮厚。而她这位朋友,就算脸上再擦三层粉,厚度想也不及那位何姓贱男。
葛薇蹙着眉问:“你上个月不都已经跟他分手了,那时也没见你这幺伤心啊。”根据她粗略估算,上个月甘舜知用掉的面纸还没现在的一半多呢。
甘舜知伸手要抽面纸。葛薇干脆把整盒面纸塞给她。
待她抽出好几张面纸,不顾虑雅观地擤了鼻子,才暂时止住哭势。
“舜知,你到底在伤心什幺?”
甘舜知红着鼻子、眼眶,试图说话,却发现喉咙沙哑不已。
葛薇善解人意地递给她一杯水。
润了喉咙后,甘舜知才道:“他竟然,竟然跟那个会计部的林霜霜在交往!”想到今天中午所受的屈辱,甘舜知再度眼眶一红。
“就因为他移情别恋,在你们分手一个月后?你气他太快跟别人搭上线?”
“不。”甘舜知咬牙切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