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计其庶-第2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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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该死了。
吩咐左右,把收集来的小玩意儿送到福王别院。福王接到太子的礼物,看也不看,直接扔进库房。他就骄纵任性了,新太子你不服憋着!唤来庭瑶,开门见山的问:“京中谣言怎么回事儿谁放出去的?”
庭瑶沉着的道:“没有谁,谣言此事,固然常有人故意乱放,但很多时候也是无法控制的。几个人胡乱传一下就变了味。文官人家又不傻,扇我的脸,扇我爷爷的脸,有什么好处?平郡王更不傻。这回,恐怕真的只是谣言。”
福王揉着太阳穴道:“可如何是好?”
庭瑶也有些愁,只得道:“再看吧。将来国公之妻,一般人也老老实实闭嘴。我家四妹妹,横竖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
“此事,两个人的都委屈。”福王有些不满,徐景昌好端端的被人耻笑,他心里很不高兴。
庭瑶苦笑:“那有什么法子?且去信过去,先叫他们心里有个数吧。其实也有好处,这几年老天开眼,几乎没有大的天灾,眼看着天下归心,不给扇几下平郡王,咱们可就不好动了。”
福王瞥了庭瑶一眼:“你够狠!”
庭瑶道:“既有坏事,那就把它变成好事。平白让事儿坏着,对谁有好处?”
“所以你还想添把柴?”福王难以置信的道,“你就当真不怕你四妹妹恼你?”
庭瑶冷笑:“她会恼?会恼就不是我亲妹子。”都是一只老狐狸教出来的,什么叫利益最大化难道不知道?藏着掖着,将来庭芳回来还得遭罪。不若一次把料放足了,京城风云人物那么多,谁一辈子记得庭芳一个人?八卦嚼烂了,就没意思了。
福王抽抽嘴角,默默给徐景昌点个蜡,你老婆好狠,你大姨子也好狠。
有庭瑶的操纵,谣言润物细无声的流淌在京城。对庭芳,只要不是死敌,多少是同情的。虽然同情里带着无数鄙夷——遇到这种事是不怪她,可她竟还有脸活着。无数人暗戳戳的想,庭芳此时若揭露点什么,再一抹脖子上吊,太子至少得残一半儿。
庭瑶深谙谣言之精髓,只有谣言是不长久的,还得让人吵起来。有说庭芳不该死的,有说庭芳该死的;有嘲笑徐景昌的,更有赞徐景昌信守承诺的;有怀疑庭芳没吃亏的,否则徐景昌怎会心甘情愿的接受?有说一无所有的徐景昌迫于舆论压力的。总之说什么的都有,趁着年前走礼的贵妇们,只差没引发一次思想冲突。
太子快气死了,他就不想让人谈论叶庭芳!特娘的谁不知道明着谈论那个女人,暗地里谈的全是他。一个女人,也配在风口浪尖上?可造谣张张嘴,辟谣跑断腿。何况还不是谣言,那是真的!只能焦头烂额的连放了几个官员调动的消息出去,略压上一压罢了。然而有庭瑶在后面推波助澜的谣言,真的压的住么?
京城与江南相距甚远,庭芳暂时还没接到消息。临近年关,她轻巧着预备着过年事宜。管家于她而言太容易,几乎可当休闲。运河结冰,但年关乃国人消费最高潮,徐景昌愉快的调度着海运,把南边的丝绸与宝石,源源不断的运往京城,很忙,同时也很赚。
算账中,丫头来报:“奶奶,外头有客,任先生请您出去见见。”
庭芳收起账本,起身往议事厅走去。卜一进门,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登时喜笑颜开:“房叔叔!”
来者正是房知德!房知德亦高兴的道:“四姑娘好?”
任邵英笑道:“你还管她叫姑娘,可见是她的娘家人,跟公子不相干的。”
房知德笑道:“你家徐公子还是我师弟呢!咱们都正儿八经康先生门下。”
庭芳调侃:“得了吧,他统共没在康先生手底下上过三天课。”说完,望向了屋内的另一个人,刘永丰。
刘永丰见庭芳的次数不多,但庭芳无疑很容易让人记住。勾勾嘴角,起身拱拱手:“徐夫人好。”
庭芳不知房知德带刘永丰来是几个意思,颔首回礼,装作不认识,并不说话。
房知德介绍:“刘家二老爷,是我家亲戚。我们一齐跑了一趟短线,欲回家过年,顺路来瞧瞧你们。”说着指了指桌上的匣子,“同洋人打交道,旁的不论,宝石总是不差的。带来与你打首饰带着玩吧。”
他乡遇故知,有的是话要说。任邵英很有眼色的请刘永丰去吃酒,把空间留给庭芳与房知德。
待人走后,庭芳才问:“你怎么同刘永丰混做一处?”
房知德道:“谁跟他混?遇上了他上赶着来见徐公子。”
庭芳惊讶道:“你管师兄叫徐公子?”
房知德笑道:“好侄女儿,我不管他叫公子,难道管他叫侄女婿?他是我上峰。”
庭芳挑眉:“投靠殿下投靠的这么彻底,你家出什么事儿了?”
房知德撇嘴:“好侄女儿,你猜不着?”
庭芳心里咯噔一下:“房爷爷他!?”
房知德低落的道:“早没了,我娘在内宅……”说着苦笑,“不过那些事,那倒没什么,他又不是我娘养的,装母慈子孝也装不像。只是回到家中,处处受制。兄弟阋墙,争夺家产也常见。我娘是外地人,不似他有外祖在本地。我外祖家更是寻常,不寻常也不把个十六岁的闺女嫁给比他还大的人了。我一文本钱都没有,不投靠殿下,将来娶妻生子皆看大哥的脸色过么?”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嫡庶之争常见,房知德的生母早不知所踪,继母出身亦不好。他年纪又小,还无妻族,回到老家可真就落在不亲近的大哥手里了。庭芳不由问:“你二十好几,没娶亲?”
房知德道:“有什么好娶的?一无所有。对了,我此番来有事相托。”
庭芳道:“请讲。”
房知德很不客气的道:“过年我是必得回房家的,然而年后还得跑船去,我娘在家里太受气,接到这里来可好?”
庭芳点头:“尽管来,只丑话说在前头,她是长辈,我却是不喜长辈管着的。”
房知德笑道:“知道,你野猴子。我说夫人呐,你也甭叫我叔叔了。我与房家,也就是沾了个姓。咱们年岁差的不多,我娘也不老,你何苦叫老了我们?客气点儿叫我一声哥哥,不客气唤我名字即可。”
庭芳笑道:“房师兄。”
房知德调侃:“你能叫我二哥哥吗?我不敢沾师兄两个字!”
庭芳呵呵:“我家还有苗师兄呢!你同我师兄是什么关系我不管,横竖从我这边算,全是娘家人。我挨欺负了,你敢装死试试?”
房知德:“……”你跟徐景昌谁欺负谁啊!?能要点脸好吗?
第304章 喵喵猫
庭芳见房知德风尘仆仆,便问:“你在此处有屋子么?”
房知德点头:“不用管我,我日常都在此处落脚。不是撞上刘永丰,我早先去洗漱了再来寻你说话儿。我前儿才接到你回来的信,来不及准备什么。那匣子宝石都没镶嵌,实在对不住。按理,该替你打好了首饰,充作嫁妆的。”
庭芳撇嘴:“又摆叔叔的款儿。”
房知德笑道:“真不是摆叔叔的款,我爹生前承诺,要照拂你家子孙。大哥他不守诺言,我却要守。你有本事不需我管,添妆却不能薄。我爹耿直了一辈子……我怕将来没脸见他。”
庭芳笑道:“有你这份心就够了。休同我讲客气,快去梳洗,晚间咱们一道儿吃饭。”
房知德满身的灰,同庭芳告辞,回自己的小院去了。徐家的宅子唯有正院最大,作为待客与议事之所。余者都是散碎的小院子,供各路人马居住。徐景昌的院子带了练功的地方,算大的了,其它人的仅够起居罢了。庭芳早熟悉了家里的风格,不由叹道,都是办实事的人呐!
至晚间,把刘永丰扔给邱蔚然招待,两个酒肉之徒说些风月之事十分相宜。徐景昌这边,则在正院摆了一桌,入席的有任邵英、房知德、周巡检。东湖造反基地,除了穆大工,核心人物都在此了。
房知德落座便先道:“求了一下午,总算让小祖宗不再叫我叔叔,可喜可贺,我先干一杯。”
徐景昌笑个不住:“我们都是打小儿被她捉弄的人,难兄难弟。”
任邵英笑道:“闻得夫人自幼聪慧,二位受苦了!”
房知德控诉:“别提了,改明儿寻了陈谦,我们一齐被她坑的,盖麻袋打一顿,方能消心中之恨。”
任邵英大笑:“只怕公子不舍得。”
徐景昌悠然道:“我只怕你们打不过她。”
房知德气的嗷嗷叫:“我此生绝不再回京,不然遇着康先生,都不知如何回话。”
庭芳奇道:“莫不是你的字儿荒废了不成?”
房知德怨念的道:“我在海上漂,哪有空练字!好妹妹,下回能别坑我吗?”
周巡检拿起酒杯轻啜,心中莞尔。万没想到房知德竟走夫人路线。拍上峰马屁是必须的,在场似只有他与夫人没有半丝关系,偏他没娶亲,有些难办呐!余光悄悄看了庭芳一眼,文武双全,若非有幼年情谊,极难讨好。徐景昌手下的将领不止他,还有几个在军营那边,现两边不通他还有优势,待到日后北伐,就各凭本事了。已下先手,绝不能放弃。周巡检捏了捏酒杯,从华松入手么?
房知德当然有示好的成分,大家都是官家子弟,起起落落的早已习惯。他与福王并无交情,还是当年在叶家一面,福王早忘了他。仗着与叶家的关系,主动攀上徐景昌,就得乖乖的做好下属。即便徐景昌无才,凭他是福王伴读,就够凌驾于人之上了,何况他正经学过领兵打仗。天下总要先打再治,哪朝初期不是武官得势呢?待到将来,他再发挥长才去了。倘或福王能成事,简在帝心四个字,是没法越过徐景昌的。既然如此,还不如合作。横竖文武不相干,将来难起冲突。
看了任邵英一眼,房知德都快给他家大师妹叶庭瑶跪了。想跟着徐景昌混,得经过福王同意。从龙之功,是要排先后秩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