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流浪记-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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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忍受钻心之痛时,小菌子,你不在我身边,表哥也不在。我把你们当朋友,你们却让我一个人承受那无边的痛楚。”
凌绍告诉自己,这些都是梦,梦醒过后,伙伴们还在身边嬉笑。可紫然觉得,病好之后才是梦。否则,怎么会有凌绍和小六子这两个从未谋面之人呢?
紫然转过身,望着嬉戏着的、忙碌着的同伴们,感到一种被遗弃的哀伤。
上官野不再像以前那般处处关照紫然,眼神总有些宠溺地看着正在笨拙地抓鱼的小六子。小六子忙活了一上午什么也没抓着,倒弄的脸上、发上都是水珠,气恼地一屁·股坐在石头上生闷气。上官野赶紧放下手中的拨火棍,过去哄他。
小菌子则拿着刀子在溪水边熟练地处理着打来的猎物:去毛、剖腹、去内脏、洗净、填塞香料……
凌绍懒散地躺在附近的树上,晃荡着双腿,与小菌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被逼着跟过来伺候的礼仁德也不闲着,此时正摆弄凉棚和吃饭用的器具。
小言则挎着个竹篮去林中采蘑菇和野菜。
难得出宫一趟,还是在这么美好的晴天,每个人都很兴奋,各忙各的。
这时候,会关注紫然的,怕只有隐藏在暗处奉命保护她的暗卫了了吧?是否若非他们不是奉命保护公主,也不会管她死活?
日光白花花地照射着有些晃眼。虽是深秋,正午的阳光还是打了些。紫然摇摇小脑袋,站起身,见仍无人注意,悄悄走入紫色树林。
轻轻踩在树叶上,发出沙沙响声,仿佛来自地底的叹息,让人不忍驻足过久。紫色多边的树叶仍然在树林中不断坠落、飞舞、盘旋、着地。新叶覆盖在旧叶上,一层一层,铺成厚实柔软的紫色地毯,然后腐烂,回归于土,回报于树根,来年继续新的轮回。
紫然感受着脚底的柔软和树林的宁静,有些忘神地走着。他们选的这个地方是紫枫山最隐秘的安静之地,一般游客不会进来打扰。何况,公主出游,应该早就清了场的,除非个别迷路的。
走累了,寻一处干净的地方,靠着树,抬头望天。树叶缝隙中,天空碧蓝如洗,朵朵白云漂浮着,阳光透过紫枫叶照射进来,失去了那份刺眼,多了点神秘与梦幻。不远处溪水潺潺,原来竟是走至上游来了。
歇了歇脚后,紫然循着水声走去,溪边野菊花开得正旺,粉的,黄的,白的,交相错映,也是种美景。轻轻走过,闻到一股菊花特有的清香,自由而朴素。紫然在溪边石上坐下,手托腮,叹息一声,听着流水淙淙,鸟叫虫鸣,观着树叶落地、野菊绽放,仿佛感受着生与死的交替。
如此静谧河蟹的景致,却偏有人不会欣赏,毫不顾忌地破坏着。“小孩子家家的,叹什么气?本事撒丫子欢笑的年纪,偏偏学大人装深沉!”
十四五岁的男孩,身着金丝滚边白衫,脚蹬打马靴,镶金玉簪挽住一头青丝,面目白皙,唇红齿白,秀鼻坚挺,剑眉星目。贵而不娇,秀而不柔,似草原的风,充满着阳关和自由的味道。
“为什么要装?当你在生死线上挣扎,朋友却只顾自己,你也会如此。”不知怎么,紫然在初见面时,就愿意对眼前的少年吐露心事。“如果无人知你懂你,不觉的寂寞吗?身边即使人山人海,自己也好像海上的一叶扁舟,渺小而孤独。”
少年蹲在紫然身边,往溪水里扔着石子儿,激起圈圈涟漪:“当你在生死线上挣扎的时候,你怎么就肯定朋友们不会为你着急,痛着你的痛?关心、爱护一个人不一定非得要握着她的手,陪在身边抽泣掉泪,还可以想法子帮她脱离痛苦、寻求医治之道。”
“看你现在好好的,锦衣玉食,父母很疼爱你吧?你如此消沉,他们如何不心疼?”
阳光透过溪水折射似乎更加刺眼。紫然想起病中父皇堆积如山的折子、疲惫的身影、紧锁的双眉,母后肿胀的双眼、瘦削的面庞、担忧的眼神……
心中一痛,抬起头,天仍然是蓝的,云依旧是白的,风一吹,天不动云动。转头看着身边的少年,紫然幼小的心灵怦然一动。
少年仍旧盯着远处的山峦秀水,仿佛毫无察觉:“生命是自己的,笑也好,哭也罢,左右不过几十年,就如天上的浮云一般,飘过了,也就没了。既然笑也依然,哭也依然,为什么不找个令自己舒畅的方式呢?何必拘泥于曾经、过去?”
沐浴着温暖的秋日暖阳,感受着秋后和风的抚摸,听着清脆的流水声,闻着野菊的阵阵清香,紫然的心豁然开朗。笑也好,哭也罢,都是过日子,何不笑着面对?
转过头看少年,紫然脱口而出:“大哥哥,谢谢你……你真像草原的风,开朗豪放!”
“哈哈!”少年大笑,宠溺地摸摸紫然的头,“我就叫风。”“出来很久了吧?快回去吧,家人会担心的。”
紫然乖乖点头,站起身,期冀地看着叫“风”的少年:“风哥哥,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能的,一定能!”
“真的?”
“我保证!”
紫然盯着风半晌,犹豫要说什么,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再回头,终至在风的微笑中消失身影。
风哥哥说会见面,就一定会!
名叫“风”的少年望着消失在紫枫树林的娇小身影,笑容泛滥。似梨非梨,似莲非莲的甜香,“香香公主”,名不虚传!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紫然一路小跑着回到原处,大伙儿正着急地四处寻找她,只有凌绍一人很没良心地继续挂在树上晃荡。见紫然回来,他不慌不忙从树上摘片叶子放在嘴边吹出几串调子,拍手跳下来,对紫然诡秘一笑:“想开了?好好活着,享受美好的日子吧!”
不一会儿,四散的众人陆续回来,小菌子抓住紫然双肩,顾不上喘口气,猛摇着:“你怎么又乱跑?知不知道会急死人的?万一再出什么差错怎么办?你就这么呆不住!”
望着双眼通红、面目狰狞的小菌子,紫然呆愣住。半晌,她才突然想起似的,“哇”地哭了起来。还是凌绍过来解围:“本来终于笑起来了的,又给弄哭了,非得把人家小姑娘折腾成半死不活的?着急也是你们自愿的,都说了有暗卫在,不用担心。而且她也不会跑远,你们就是不信。现在好了,小丫头终于想通了,兴高采烈跑回来,转眼就被你吓哭了。接下来,你负责吧!”
众人摇摇头,继续各做各事,小言扶着紫然,一边用丝巾给她擦着眼泪,一边拿眼睛瞪小菌子。
小菌子懊悔得搔头抓耳,耐着性子、厚着脸皮扮鬼脸哄紫然开心。
不过,大家都纳闷,失踪了一会儿的小丫头,怎么就想通了?果真是小孩子?!
心结打开,大家也都来了兴致,各人拿着自己喜欢吃的食物放在火上烤,一边听凌绍讲他的江湖事儿。本以为只有活在江湖的凌绍烤出的食物最好吃,没成想小菌子、小六子和上官野的手艺也不错。最后,紫然、小言两个小姑娘手上的肉和野菜都成了焦炭,礼仁德烤的东西虽然不是特别好吃,也还过得去。
紫然自然不服气,却也无法,肚子饿得咕咕叫,只得接过小菌子递过来的香喷喷的兔腿,吃个满嘴流油。
就着小六子和上官野各自的宫外生活故事,吃饱喝足,也明白了三人为何能够烤出那么好吃的东西,尤其是小六子做的叫花鸡。
原来小六子从小家境贫寒,爹娘都靠种地主的田过日子,田不多又贫瘠,还得交各种税租,兄弟姐妹七八个,哪怕喝稀粥吃地瓜也常常朝不保夕。三年前家乡闹灾荒,两个小的弟弟妹妹挨饿不过,不到三岁就夭折。小六子的爹娘为了不让一家子都等死,只好把长得最水灵的三姐和小六子卖给路过的外乡商人,谁知那商人好色又吝啬,经常虐待两人,让小六子做很多活,还让三姐陪客。不久,三姐就因忍受不了侮辱上吊自杀,小六子见状赶紧逃离,过着流浪的生活,一路行乞来到京城。半年前,因为今年紫皇陛下将三十岁生辰,届时需要大量人手,提前招募,小六子赶紧找人报名,只为混口饭吃。哪知等了将近两个月,才找到门路,刚净身没多久,就遇到小菌子犯事被罚,因年龄相近,被安排照顾小菌子,又得上官野关照,才能像现在这般轻松自在。
小六子讲完自己的故事,挠挠后脑勺,对上官野嘿嘿一笑:“多谢上官少爷照顾,要不然小六子还不知道在哪儿干辛苦活儿呢。”
上官野笑笑,摸摸小六子的头:“不客气,我也是为了让你更好地照顾小菌子嘛。”
上官野的故事简单多了,大致就是在水月宫拜师学艺时,为了以后能够适应野外生活,经常被扔进深深树林里自生自灭。当然,事先有被教过野外生活技巧,上官野也学得很不错,又懂武功,一般除了毒蛇和瘴气外,没有什么可以伤到他。
紫然好奇地问为何小菌子也可以烤出那么好吃的东西,小菌子低着头想了想,说自己与小六子差不多,否则也不会进宫当太监。小六子激动地抱着小菌子,眼睛红红,仿佛真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至于真假如何,紫然不知,小六子不知,礼仁德也不知,其他两人则神秘兮兮。
等到酒足饭饱(凌绍一人喝酒,其他几人不是老就是少,不宜喝酒),日头也已经西斜。深秋季节,凉风习习,竟有些冷意。赶紧收拾行装,众人兴高采烈打道回府。
回到宫中时,刚好赶上晚膳。用罢膳食,凌绍给紫然把了平安脉,道她已无大碍,只需要保持心情舒畅将养身子即可。
见没什么事,众人在然惜宫里给紫皇和皇后跪安,也就散了回去休息。紫皇和皇后见紫然也累了一天,面露倦色,嘱咐小言好生照看,起身离开。
紫然心结已解,身心舒畅,玩了一天也累了,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不久进入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