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密码-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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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紧紧地抓着方向盘,指关节都白了。
“你知道我母亲多大岁数了吗?”
波特摇摇头。
“五十六,她二十二岁的时候生了我。我父亲上班的第二年。她有一张照片,长长的黑头发,穿着紧身的短裙。“她很性感?”
他能听到她的呻吟声,身体扭动着,兴奋无比充满了快感。他心里又涌上了一阵恨意,但却无处发泄。
“她很漂亮,”他最后说道。他无能为力了,感到自己陷入了一个深深的泥沼,泥沼涌动着,他越陷越深,无法逃脱。
前面是红灯,诺斯把车慢下来,转身对波特说:“我可从没想过要和她性交。”
波特不与他争辩,眼睛看着前方,听着引擎的运转声。
想脱身,可没那么容易。“你怎么解释这个?我是要逃走,我想要逃走。”
很明显波特有些局促不安,他看了看街上的车流和前方的交通灯,信号变了。
“绿灯了。”
“去他的绿灯。”
后面的车愤怒地按着喇叭,从他们的身边挤过去,司机们一个个恼怒地看着他们,嘴里骂着,波特感到无所适从。他问诺斯,“你最烦的是什么?是因为有这些记忆?还是你记得你当时很享受,很迫不及待?”
诺斯感到恶心,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他知道我在想什么。“是我的母亲,波特医生,我和我的生身母亲做爱。”他发动了引擎,又加入到车流当中。“投胎转世,这是另一回事。可我为什么会那么做?”
“这还不够明显吗?”
“我不明白。”
“诺斯探长,我们所讨论的是遗传记忆,是父系流传下来的记忆,在父子之间传递。”
父子之间?不是他的父亲,不是他一直以为是父亲的那个人,我在镜子里见到的不是他。
如果他承认这些记忆确实存在,那他就得接受这些梦境,诺斯心里矛盾重重,痛苦挣扎。
“这就是人的生理机制,”波特解释道:“我们的记忆产生于大脑内部,存在于大脑内部,每一天都在更新,更新的过程也在不断更新,这样我们的记忆才能传给下一代。”
诺斯不耐烦了地说:“又给我上科学课来了?”
“是你要听解释。”
“我想知道为什么?”
“因为精子。”
诺斯不明白,不介意波特看出来。
“女性自出生起,卵子就深锁在她们体内,女孩成年后,开始排卵,卵子不循环再生。而我们男性则不同,精子的产生是循环往复的,每周都在进行。每一批新产生的精子与上一批产生的都有差别,这些差别对我们的记忆来说至关重要。”
太重要了,我都不知道他们是什么。
“旧的精子不再存活,或被他们的主人排出了一些,就会有新精子产生。”
“是性行为。”
“压力和兴奋使得记忆能够延续。性行为会引起兴奋,和这些记忆产生的兴奋是一样的,从而发出信号,就会有新精子产生。你和我都有一些基因上的不规则现象,你在梦中与母亲发生性行为,在那一刻你体内生成新的精子。”
唐人软语(2)
诺斯拐过一个弯,车外的人愤怒地看着他。“你这样想?这对我来说却毫无意义。”
“这把一切都解释清楚了。一个孩子在他今生的第一个遗传记忆,就是他父亲在上一代经常做的事。”两代的记忆就是这么奇怪而又残酷地纠缠在一起。“这很可怕,正如弗洛依德所讲的。”
他讲的全是废话。“你想知道可怕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
“你根本就没回答我的问题。”
波特感到困惑不解,他想回答,但是诺斯不允许他回答。
“你在告诉我这一切是怎样发生的。我不在乎它是怎样发生的,我问的是为什么?”
两个人又都沉默了,像是有一堵高不可攀的墙竖在两人中间。波特看着车外,车两边闪过各色建筑,目不暇接。
“你交女朋友了吗?探长。”
“什么?”
“有人跟你回家吗?”
诺斯不可置疑地耸耸肩,没想到波特会问这个,尽量语气平和地说:“没有。”
波特没什么反应。他看着外面人行道上拥挤的行人,行人都行色匆匆,一辆辆车疾驶而过。
“你从来就不奇怪?
我当然奇怪。
“从不,”诺斯说了一句谎,心里感到不舒服。诺斯不明白为什么他心里总是有这样的冲动,不想讲实话。
“也许这是上天注定的。”
这个话题让他感到不舒服,他想换个话题。波特曾经说过他妻子已经过世了。他后来怎么样了?诺斯小心地问:“你呢?”
波特沉默不语,猜不出他在想什么,他有什么秘密。等他开口,却是另一个问题,“你想这会是怎么回事?”
诺斯握紧了方向盘然后说:“什么怎么回事?我没有女朋友这事?”
“是的。”
这容易,让人不舒服,但是好回答。“我的工作时间很不固定。处理一件事往往要耗上几个月功夫,没办法发展什么关系。”他要处理的都是谎言和暴力,隐藏在社会光鲜表面之下的黑暗。“还很难找到值得信任的人。”
“但是你的父母很好,他们仍然在一起。”
诺斯无言以对。他知道什么?他不想再谈下去,支吾着说:“那不一样。”
“你也不一直都是警察。你以前做过什么?”
以前做过什么?
诺斯把车停在一个坏了的路灯下,他们现在在科奈尔街上,不远处就是唐人街,唐人街看上去很繁华,街口立着金碧辉煌的牌楼,写着汉字。
诺斯把引擎关掉,吃力地思索着答案。“事情好像一直都不顺利。”
他拿出手机,打开菜单,按到手机服务中心,等着提示音告诉他已经收到邮件了。谢泼德已经把成份清单发给他了。
诺斯沉默不语,打开他的笔记本,要找一张空白页,开始抄清单。
“有时候,”他说,“我想我要找的女孩可能根本就不存在。”他把清单从本子上撕下来,揣起手机。“我想她不会随便出现在什么地方。”他说话很谨慎,好像站在一个万丈深渊的边上,想知道深不可测的下边有什么。
“很奇怪,不是吗?”波特说,“你心里好像有一个很明确的人。”
诺斯拿不准波特的话是什么意思。“说说你妻子吧。她什么样?”
波特把自己封闭起来说:“我不记得了。”
什么人会不记得他的妻子?“可她改变了你的生活。”
“我不记得她在的时候我爱不爱她,只记得她不在的时候,我感到很失落。”他心里的火花似乎闪了一下,但很快熄灭了。“别的我就不知道了,一直就不知道。”
诺斯下了车站在街上,斗大的雨点打在他的脸上,他眯起眼睛看了看天,真是个痛苦的夏天。
他回头看了看坐在车里的心理医生,这一瞬间,他对他有了新的认识。他是一位老人,身心疲惫,饱经沧桑,脸上一道道皱纹。他脸上的表情是感到宽慰吗?为他终于找到一个人,与他共同担负生活的重担而感到宽慰?
唐人软语(3)
诺斯感到一阵恐惧。等待着我的就是这个吗?
诺斯不能把他留在这儿,不让他有选择的余地,说道,“来吧。”
下午2点16分
两个人挤过唐人街狭窄、拥挤的街道和巷子,店面在雨水的冲刷下发着耀眼的光。他们脚下水花四溅,但是雨声被街上商人硬硬的广东话盖住了。
诺斯和波特都感到有某种记忆隐隐地显现出来了,只是两个人都没有说出来。眼前的味道、嘈杂足以提醒他们两个了。
走过一排装饰着霓虹灯的音像店;音像店里摆放着一摞摞进口光碟,再往前就是矮小的蛋糕店,摆着茶色的芒果布丁和诱人的油炸芋头。市场很嘈杂,堆放着很多冰柜,里面装着银色的鱼;有的地方还挂着很多红色的熏鸭,都挂在锋利的金属勾子上,像秋天的红叶那么红。饭店里冒着点心和面条的热气,飘来一阵重重的蒜、姜和酒味。针灸店和药店里飘出烧香的味,人参的根部很大,像是泡在污水里肿胀的尸体,已经被泡得失去了颜色,也已经无人追究凶手是谁了。诺斯和波特来到一家药店门口,门上标着彭风万医学博士,诺斯叫他吉米彭。
波特小声问道:“这个人可以信任吗?”
诺斯觉得这个问题很多余,当然不能信任这个人。
这个地方是黑帮——“福青帮”、“鬼影帮”、“东安帮”等帮派的黑窝,他们的蛇头、大佬、堂主们干着肮脏的人口走私勾当。黑社会控制着这个地盘,被教父,还有各位“叔父”保护着他们的“子民”,他们成立诸如“美国福建同乡会”这样的帮派组织,机构内部等级森严像一座金字塔。
诺斯和吉米彭曾经打过“交道”,有过一次不友好的来往,不过这没关系,至少他不会拒客。不过到这儿来,可能会有什么不良后果。
药店很窄但是很长,波特在门口转了转。诺斯跨过门槛,进了药店。店里有一条过道,长长的玻璃柜台,柜台上摆满了装在盒子里的各种草药、中药根和药粉。
吉米彭从后屋出来,手里拿着两纸包草药,递给两位顾客。他身材瘦小,黑色的短发略显花白,手指头被尼古丁熏得很黄。吉米彭医学博士,给病人看病咨询,而他自己却很少那样做。
他看见诺斯了,但是什么也没说。诺斯等他结完帐,看着他一脸笑容送走两位顾客,彭这才转身看了看他的客人,他的笑容马上消失了。
“你来准没好事。”他已经在美国住了很多年,一口美国腔,他的上海口音几乎让人察觉不到了,听起来颇有涵养。不过这都是故意装出来的。“一定又是你跟谁争强好胜了。”
诺斯没在意他的话。他四处看了看,有几个盒子里装着一种药材,看起来真古怪,诺斯问:“那是什么?”
“柳树皮。”
“干什么用的?”
彭并没马上回答。反而是波特慢慢走到他身后,手插在兜里说,“阿斯匹林是用柳树皮做的。”
诺斯怀疑地看了看这个成分。
“你好像有点吃惊,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