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条红线成了精-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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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钺一听便急了,“给了什么人?”
虽说有时候通钺的脾气真的不大好,但也多半是因为“怒”才失态,这一次却是织萝见到他因为“急”而失态。
玄咫也不打算隐瞒,据实回答:“给了织萝姑娘了,毕竟那玉牌非同寻常,小僧对此并无研究,好歹上面有个结子,想着姑娘能知道得多些,就送给她了。”
见通钺转身就要走,玄咫还老老实实地道:“您请留步!织萝姑娘现在不在千结坊!”
通钺有些暴躁,“那她在哪里?”
“在小僧的车里。”玄咫欠了欠身子,将身后的马车让了出来。
一直躲在里头听壁脚,织萝当然是第一时间就知道动向的,且因为玄咫交代得太突然,她还来不及将车帘放下,玄咫让开身子之后就恰好与通钺目光对接。
躲是躲不下去的,织萝便大大方方地掀了帘子款款下车去,走到通钺面前盈盈下拜,柔声道:“见过司法天神。今日真是好巧,是什么风又把您吹下界来了?”
通钺没说话,目光直愣愣地望着织萝身后,嘴角不住抽动。
呀,忘记了,后头还有个元阙,事事喜欢跟着的。
元阙与通钺对视片刻,面上的神色很是淡定,内心却如同一锅烧开的滚油,翻来覆去地冒着泡——这下可好,丢人都丢到天上去了。
通钺勉强别开眼,咳嗽一声,让自己语气如常,“听说大师捡到那绿玉牌,在你手里?”
“没错。”织萝笑得恰到好处。
“你……给我。那是本座的东西。”通钺低声说着,神色掩饰不住的有些古怪。
织萝故作不懂,“虽然您是司法天神,位高权重,小女子是拗不过您的。不过……您有什么证据说那就是您的东西呢?红口白牙的,您说了我就给,若是日后它真正的主人找过来,小女子又该给个什么呢?”
“你……”通钺气结,不知道说什么。
元阙本是被他瞧了笑话,却没想到报应来得如此之快,连忙上前道:“难道……司法天神近来是喜欢上收集那些乱七八糟的小物件了?那您的眼光有些太差了,这东西不值钱的。”
通钺咬牙道:“那是一块绿玉牌,圆的,镂空阳刻的一个双喜字,下头缀着一枚同心结,是也不是?”
东西原在织萝手里,能说上来这些细节,便真的是这玉牌的原主人了。还真叫他们猜对了,这果然是通钺的东西。如今通钺还为了这东西亲自下届来找,足见其珍贵与隐晦。
织萝点头道:“果然是您的东西。只是小女子总不会将那么个莫名其妙的东西整日揣在身上不成?玉牌如今是在千结坊里放着。您看是您就在此处等着小女子给您取过来,还是您亲自跟我们走一趟?”
别说司法天神当街这么杵着等织萝跑个来回也委实太傻了,他也还担心织萝一去之后还能不能回来,于是果断地道:“本座随你们去。”
织萝笑得眉眼弯弯,抬手指了指身后的马车,“不过真是非常不好意思了,大师今日也没想到碰上我们,宫里去接他的马车就这么一点大,装上我们两人已然是十分拥挤,何况您……身材高大,委实也挤不下了。只好……委屈您自己走过去了。”
通钺的目光在那三人之间转了一圈,一时间竟说不出能把谁给换下来,也只好认命了。
好容易回了千结坊,恰好看到连镜自己家的铺子不管却在这边跟着聆悦团团转,织萝不由得有些好笑,迎上去道:“连公子今日过来是要买东西么?”
“啊……买,有几块新到的玉,需得买几个穗子配。”连镜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口溜,就想回自己那边去,没成想一眼又看到了元阙,便站在门口笑得直不起腰来,“天呐元兄,你这是……怎地就想不开了?啊你不像是个想不开的人,毕竟读书读了这么久科举没考上也不见又一点不开心的样子。这个应该是织萝姑娘的主意对不对?她才这么磨人的。”
“……”这位兄台,就你还能平安活到这么大,真是个奇迹。
连镜丝毫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一边打趣一边往外走,却正好撞上通钺阴沉着脸走了过来,吓得非同小可,又一溜烟地钻回了千结坊,还拉着聆悦道:“快到后面去!”
聆悦原本在后边的柜台上,看不见门口,被拽了之后还一脸莫名其妙,“你发什么疯?”
“玉牌在何处?快些给本座。”通钺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在外头响起。
于是聆悦也大惊失色,跟着连镜便窜到了后头去,任凭织萝怎么叫她拿东西去也假装听不见了。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没什么好留恋的,还是小命要紧。
不得已,织萝只好自己去找来玉牌,又叫元阙烧好茶水后再去换衣服,却又不立时把那玉牌还给通钺,只拿在手上慢慢把玩,笑道:“听说司法天神一向是公正严明的,为了维护九阙天的法度,连成家都耽搁了,如今却忽地多出块喜字牌……不知司法天神是什么时候有的红颜知己呢?什么时候可以喝一杯喜酒啊?”
“此事与你无关。”通钺压着火气低声说着。
“当然跟我无关,不过小女子只是好奇罢了,既然司法天神都已经在这儿了,就不能跟小女子多聊两句?”织萝将那玉牌套在指尖绕得滴溜转,“说起来也是十分奇怪,神界是不禁嫁娶的,就算是成家了也不耽误司法天神做正事啊,这么多年来,您就没遇到一个动心的?”
“快些还来!”通钺忍不住伸手去夺。
这还是第一次见通钺这么失态,织萝也愣了片刻,才一下子夺了过去,将玉牌塞到衣襟里,继续接了方才没说完的话,“是没有瞧得上眼的呢,还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玄咫没回慈安寺,因为原本打算说一说皇帝的事,不料半途忽地杀出个司法天神。还想着打发完通钺再继续说未竟之事,就一道来了千结坊,谁知却听到了这么大个消息。他只是让自己不能妄动凡心罢了,却也不是不懂这诗句什么意思。他心下大惊,不知织萝怎么忽然问了这样的话,连忙冲着她摆手。
不过织萝也只作不觉罢了。
“这是我的东西,快些给我!”通钺眼角有些发红。
“哎呀,现在只是四月,司法天神怎么就这么大的火气?要不要在下去买一碗绿豆汤来消消火呢?只是不知道外头有没有卖的。”元阙终于换回了素日的衣裳,又变成了玉树临风的好儿郎。
织萝托腮笑道:“若是找得到便买吧,自己掏钱。”
元阙果断搬了张凳子在织萝边上坐好,再不提绿豆汤的事,只是道:“姑娘,司法天神不说,我说怎么样?给不给钱啊?”
“要是说得我开心,就给你发钱。”织萝难得大方。
阿弥陀佛,你们两位……这是嫌命长了?玄咫听得心惊胆战,已经开始暗暗在心中念佛,乞求司法天神莫要当场暴起。
然而通钺还是有些忍无可忍,“这是本座个人的私事,与你们有何干?”
“因为这结子原本是我打的呀。”嘴角还是微微上扬的,但眼底的笑意却已经敛了,织萝坐直了身子,“看这绳子,似乎也经历了几十年了,那么久远的事情我记不太清楚,不知究竟卖给谁了,但肯定不是给了司法天神本人。一般买同心结的有两种人,一是家里有钱有势的大小姐,自己不会做,便花钱来买一个送给心上人,另一种……则是要成亲的。”
玄咫不由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地问:“那……姑娘怎么知道这结到底是被什么人买去了?”
“若是富贵人家的女儿买去,定然是会挑材质上乘的买。这玉牌玉质不佳,线绳也不大好,已然不像是有钱人家愿意买的东西了。何况这同心结是挂在了一块双喜牌上,双喜什么意思……还有人会不知道吗?”织萝眯了眯眼,神色狡黠。
通钺的脸色有些难看,语气也放软了,“可这也与你毫无关系,为何一定要打听得一清二楚?”
织萝大笑,“回回都要被司法天神追着行雷刑,这次好不容易抓到个把柄,不好好威胁一番怎么好呢?说不得……还能免去几回。”
“你休想!天帝天后亲口定下的天雷之刑岂是儿戏?”通钺疾言厉色地道。
“果然是司法天神,刚正不阿呀。”织萝莞尔,“却不知道您杀妻之事……天帝天后知道么?”
“你……”通钺瞳孔一缩,旋即又转向元阙,神色十分痛心。许久后,他才将头一拧,“此事不劳你费心。既然敢做,本座就敢当,此事早就了解,本座该领的罚也早就领过了。”
元阙身子微微前倾,低声笑道:“不是吧?您数十年前就算是领了罚,也只是了了当时的业障,是杀妻的。那您……又悄悄地将她的魂魄送入轮回,还投去了一户好人家,这事天帝天后知道么?”
织萝心念一转,连忙接口道:“还把这玉牌又给她了?”
玄咫忍不住变了脸色,“你们……在说什么?”
通钺霍然站起身来,厉声喝道:“你们如何知道的?”
“所以这个意思是,我们猜对了。”织萝轻松一笑,抬手示意通钺坐好,“其实也真是巧合,前些日子这家伙出去,在一个女子那里也见到了这么个东西而已。”
其实也不是见到了一块玉牌,只是见到了同样的结子罢了。
通钺疾步走到元阙面前,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她在哪里?”
“我能在何处见到么?自然是在皇都了。”元阙倒是有些惊疑。
玄咫亦问道:“既然是司法天神亲自将那女子送入轮回,难道您自己不知道将她送到何处了?”
这次接话的是织萝。
“阎罗虽说也受神界辖制,但并不受司法天神的管束。他能悄悄将那女子的魂魄送到阎罗殿去并求着阎罗让她投生为人,已然是冒了天大的险,欠了天大的情了,怎么还敢问阎罗究竟把她放到何处去了呢?”
通钺没有说话,只是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