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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有条红线成了精-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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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以见得?”
  正好那黑衣人一剑刺出,变式剑花一概没有,就是那么朴实无华的一剑,却十分凌厉,擦着流夕的腰侧刺过去,一下子削断了她的几缕发丝。若是他想,剑势反向一偏,伤到的就一定是流夕了。
  元阙便指着这一剑道:“姑娘你看,这人的剑法毫无花巧,但威力惊人,一看就跟那些所谓高门的唬人剑法大不一样……啊我是说大多修天道的门派,即便是剑修也注重剑法的实用性,但非得让着剑法看起来有那么些仙气,怎么也会加点花架子进去。”
  织萝仗着本体方便,若真是动起手来就使红线,怎么顺手怎么来,也没想过什么章法,对剑法就更没研究了,但听元阙这么一说,似乎十分有道理。“那依你之见,什么人才会学这样的剑法?”
  看神情织萝不是在揶揄,而是认真询问,元阙当即亮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肯定地道:“这种剑法最大的功用,是杀人。”
  “杀人?”织萝若有所思地盯着黑衣人看了看,“大白天里也穿黑衣,莫不是穿夜行衣成了习惯?杀手还有白日里乱窜的习惯?”
  “不是杀手。杀手的手法不但求一击毙命,还刁钻古怪,但这人的剑法沉稳大气……一般军士才会学这样的剑法的。”
  “军士……李铉不就是个军士么?还是个将军的。”织萝微微一惊,摸着下巴道:“这人莫不是与李铉有什么渊源所以专程来找他的?连头脸都不愿意露,多半还是有仇的。元阙,上次李铉的钱是结清了的吧?”
  “啊?”实在是这最后一句话离题万里,元阙一时半会没能反应过来,“结清了,一文不少啊。”
  织萝满意一笑,“那就好,私仇不管。”
  两人聊了一阵,视线也就从那两个相斗的人身上稍离,再望回去的时候,却不料一瞬间便是变故陡生。
  也不知流夕的本体是个什么,动起手来不用法术就罢了,连法器也没有,仅凭一双肉掌就敢对上明晃晃的长剑,难怪一直都处于下风。
  只是那黑衣人也不是全无短处,如不然流夕也早就坚持不下去了。而令元阙与织萝惊讶的是,黑衣人的短处,竟是他单手抱着的那一摞花灯!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些花灯还是被流夕顺手砸出来的,是李家的东西,大约是穆荧扎的,却不知他这么宝贝做什么。
  趁着黑衣人护着花灯的功夫,流夕一掌劈向他面门,掌风竟吹飞了他头上的幕篱。
  “你……”黑衣人背对着织萝与元阙站立,他二人自然看不见长相。但与他对面而立的流夕,却是大惊失色。“你,你怎么……”
  一句话在嘴边千回百转,如何都说不出来。
  “你认识我?”黑衣男子那沙哑的声音不知怎的似乎一下子就带了杀气。
  流夕只是呆呆地望着他,半晌后,几不可查地点点头,又忽然摇头如拨浪鼓。
  “你到底是什么人!”黑衣人出剑飞快,眨眼间剑锋便横在了流夕颈间。
  但流夕竟没丝毫反抗挣扎,只是轻轻咬唇,良久之后,才低声道:“我……曾经是与将军朝夕相伴之人啊!”
  将军?织萝蓦然想起方才那皇榜上看到李铉之名的时候,前头的头衔可不就是将军么?
  有将军名头的人固然不是十分西柚罕见,但北境弹丸之地作乱,再怎么悍勇也不会派出太多的兵马,这其间有几位将军便是屈指可数。北境一场胜仗,作为将军在外行走也不至要伪装到如此。莫不是……此人也是逃兵?
  而流夕那话又是什么意思?和这黑衣人朝夕相处,就意味着她从前一直待在军中,但军中明令不许容留女子,流夕怎么待下去的?何况看黑衣人那反应,并不像是见过流夕的样子……难道曾经流夕是以另一种形态待在他身边的?
  不止是织萝与元阙有疑惑,黑衣人同样有。但他张嘴欲问之时,流夕身后有一户人家忽地开了门,走出来两个人,似乎是要外出。
  “接着!”黑衣人短促地低喝一声,将自己手中的花灯全都抛了过去。
  流夕还在出神,接下花灯全是下意识之举,口中还在问:“你去哪儿?”
  黑衣人愣了愣,却没回话,转身捡起自己被劈飞的幕篱扣在头上,又将剑插回背上,快步离开了。
  虽然他转身戴幕篱的动作很快,但还是有那么一瞬,织萝与元阙看见了他的样貌。
  十字交错的两道伤疤几乎张牙舞爪地爬满了整张脸,破坏了原本还算英俊的五官,无端添了几分凶悍与骇人。
  只是这脸,他们二人都还是见过完好无损版的——
  这可不就是李铉么?

第29章 冰释

  出门之前放了话; 少不得回去之后要被那几只鸳鸯抓着问长问短。好巧不巧; 对门那最没眼色的连镜正好窜过来说是想买些璎珞绳挂长命锁用; 一听另外几个同族提起,好奇心便万确被勾了起来; 硬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元阙想拦都拦不住。
  织萝语气平淡; 但她轻飘飘地说出“再多问一句就扣光工钱”时,还是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
  其实潋潋滟滟几乎没什么出门的机会; 聆悦即便是出门织萝也是让花的“公款”; 她们几个完全就没有用钱的时候; 可在织萝的积威之下; 一听这话几人还是忍不住开始害怕,连忙闭嘴作鸟兽散。
  连镜一见没人陪着打听了; 才意犹未尽地闭嘴; 嘱咐织萝一定要将绳子编得好看些,才慢慢悠悠地回了自己的店; 顺便带走了织萝带回来的药木瓜去解暑。
  “都散了,你还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去看书?”织萝翻出玉线缠在手上飞快地编织,趁着捡珠子的间隙,才抬头对元阙道。
  元阙搬了张小凳子; 坐到织萝对面; “姑娘没有生气吧?”
  “我生什么气?连镜口无遮拦你也不是第一天见识,聆悦也强不到哪去,至于另外两个……”织萝垂眸看着手上的璎珞绳; 十指如飞地绾好了最后一个收尾的结,用小剪子剪去线尾,在特意点起的蜡烛焰上轻轻一掠,将线尾烧实。
  元阙加重了语气,“我是说……姑娘没有……生玄咫的气?”
  织萝终于抬眼,面露奇色,“我又为什么要生他的气?视非人与女人如洪水猛兽,这不是他一贯的态度?”
  “那姑娘为何要与他说姻缘?”
  织萝伸手将璎珞绳绷直,确保没有编错的地方,才轻轻丢到一边,低声道:“因为合适。”
  *  *  *  *  *
  侧面得知玄咫成了个不能提的人,这几日三只小鸳鸯嘴都很紧,尽管好奇心都要炸开了,也始终不敢多问。
  但今日,这个提不得的人却主动上门来了。
  分明是个看起来干净而纯粹的人,却吓得滟滟一个哆嗦,跌跌撞撞地扑进去叫织萝。
  谁知原以为会有一场大戏要看,但这戏中的主角却并没有演一出的意思,织萝与玄咫见面后两人都只是稍微愣了片刻,旋即有恢复如常。
  织萝扬起唇角,挂上素日里招呼客人的招牌笑容,“不知大师今日前来,有何贵干?”
  “捉妖。”玄咫言简意赅地说完,见那三只鸳鸯面露震惊之色,而元阙隐隐有挽袖子将他打出去的趋势,才悟到自己似乎引起了误会,连忙解释道:“前几日有人请小僧去捉妖,但这出面相邀之人,本就是妖。”
  织萝笑意更深,“大师现在是名满皇都的高僧,还怕这区区一点古怪?”
  这倒也算是织萝揶揄他。花府事毕后,虽没有女子再遇害,但官府处没有一点消息,始终也不好轻易结案。织萝不愿出面交代,也不许元阙去,便推玄咫去领功,找了个托词借口,只说是穷凶极恶的妖物作祟,现在已被镇伏;又从连镜那里借了颗成色不好的珠子加了点障眼法,充作是“妖丹”,让玄咫当着官府众人的面一把捏碎,这事才算完了。不过经此一事,玄咫的名声便在皇都传扬开去。若不是因此,慈安寺在盂兰盆会的时候也不能那般热闹。
  “小僧去过那家了,果然有妖。只是那妖孽似乎与姑娘有些渊源,故而……来问问姑娘的意思。”玄咫双手合十,淡淡地说着。
  元阙当场就跳起来了,“你这秃……和尚什么意思?与我们姑娘有渊源……你这是拐弯抹角地骂我们姑娘呢!”
  “大师这话,小女子倒是有点听不大懂,与我有何渊源?”也不呵斥元阙,织萝只是淡笑着问。
  玄咫眉心拧起一个细微的疙瘩,“小僧不是有意冒犯,还望见谅。只是小僧在那事主家看到了几个十分别致的配饰,似乎是姑娘的手艺。故而小僧以为,姑娘与那一家人已然有过接触,想问问姑娘对那一家有什么看法,是真的该诛灭还是可以渡化。”
  织萝的关注点却被带偏:“我的手艺?何以见得?”
  “姑娘能打的结子固然是种类繁多,不过姑娘打结的时候有个习惯,便是不论什么结子,所有走线包套……从来都是右线压左线。”玄咫淡淡地说着,耳尖不由自主地开始泛红。
  所有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就近抓起身边的一个结子观察,除了元阙根本看不懂之外,其他人都惊奇地发现……玄咫竟连这些细节都注意到了。
  一瞬间,织萝连日以来的无名火忽然消弭无踪,笑意也多了几分真诚,“大师去了哪家?”
  “安平坊永元巷,李家。”
  “这么说请大师去的人,名叫流夕?”
  “不错。”
  纤指有节奏地点着下巴,织萝微微蹙了眉,“他就这样请大师上门去的?难道李铉与穆荧都没起疑?”
  元阙是跟着织萝一道出门的,听闻此事还不大惊讶。但连日来始终不曾出门的三只鸳鸯却如同晴天里听到一声惊雷,神情有一丝凝滞,“他们家除了流夕还有谁是妖?难道我们法力竟然差到了这个地步,连人和妖都分不清了?”
  “流夕姑娘借口说成亲之前图吉利,所以特地找人上门测凶吉的。”玄咫面无表情。
  织萝有些哭笑不得,屈肘捅了捅身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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