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神婆有个约会-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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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人都是有弱点的。”
笑意爬上汪声荃的嘴角,她手掌向着毛不思的面门劈来,世界瞬间陷入无尽的黑暗深渊。
该不会真的就这么窝窝囊囊的死了吧,爸妈会很伤心的,毛不思倒下的瞬间还在想,马明义终于有娶别人的借口了。
“多年轻的一张脸啊,我可舍不得让你这么心安理得的死去。”汪声荃拖着毛不思的脚脖子,闲庭散步似的把她往更深的地方拖去,“我手里还缺个年轻的娃娃。”
夏日的蝉鸣吵得人心烦,毛不思眉心扭成一团,索性拉起身边的锦被,把自个从头到脚的蒙起来。
“小姐,您怎么还在瞌睡。”娇俏的女声从头顶响起,下一刻,被子就被人不满的拽了下来,一双小手不停地摇晃着她的胳膊,“您再不起身,先生又该发您抄书了。”
身体仿佛对这句话有着本能的反应,没等毛不思睁开眼,身体就先行坐了起来。
等她揉着眼睛伸个懒腰,才看清面前。
室内古色古香,巨大的屏风立在西北角,上面绣着副精细的百鸟朝凰,烟青色的床幔则被银勾子勾在两侧,身穿粉色襦裙的小丫鬟鼓着包子脸,手中端着雕花的漆盘,果茶散发出淡淡地清香。
“这……这这是哪儿?”毛不思脑子还不太清醒,地府?这年头地府都修葺的如此豪华了?
“小姐,您莫要与莺歌打马虎眼,在不快些,早课又要迟了。”名唤莺歌的女子端了茶,迈着步子把杯盏送到毛不思嘴边。
“不是,我……”毛不思将将张嘴,大片的记忆就如同洪水般涌入她的脑海,母亲的葬礼,父亲外室进门,女夫子罚她抄写文章,老夫人接了王家的送定礼……
旧工厂内,汪声荃手指不停的压着毛不思本身的记忆,白色的光团最终黯淡下去,被她送进去的黑色团团包裹住,待地上的人不再挣扎,才褪了自己腕上的银花镯子,使劲推到毛不思的手腕上。
真好,看着一个又一个的术士变成自己,这种感觉让汪声荃由内而外,每个毛孔都感到舒爽。
“是了,若再不快些,先生又该训斥了。”毛不思张嘴,记忆十分清晰的呈现在她的脑海中,很熟悉,却又很陌生。
她手指不由的往脖颈处摸去,空荡荡的一片,毛不思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莺歌,我往日都佩些什么?”
“小姐准是被这暑气给热糊涂了。”莺歌握着她的手,把她的袖口微微提起三寸,指着银花镯子笑道,“除了王公子送的这物件,小姐何曾配过其它。”
“我总觉得应该有些什么的。”毛不思看着空荡荡的手掌,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好像,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柳媚花妍莺声儿娇,山眉水眼盈盈而笑,花月良宵,莫把流光负了,我的情郎阿……”漆黑的楼层内,汪声荃无波的唱词戛然而止,“不如作那山间野鬼,永世不得轮回。”
渗人的笑声响起,撕破了刚刚到来的平和,汪声荃敲着毛不思手上的银花镯子,一下又一下。夏日的蝉伏在树干上,鸣个不停,一声一声的,毛不思摸着腕上是镯子,心里头‘咚咚咚咚’跳个不停。
☆、万州王家
“这是怎么了?”初一前脚刚闯进旧工厂,姜水后脚就跟了进来,瞧着眼前发生的种种,当下就傻了眼。
毛不思安静的靠在斑驳的墙壁上,马明义和凤璜不停地在墙壁上摸索着什么。
她眨眨眼,就出现在毛不思眼前,只见她双目紧闭,神色平和。初一颤抖着把手指头凑到毛不思鼻子下方,冰凉一片,全然没有活人应有的喘息。
“她死了!”初一瞪着大眼惊叫出声。
“闭嘴!再瞎说信不信我用灭魂灭了你!”马明义还在上下拍着墙壁,寻着着静止空间的入口,“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帮忙,毛毛被关在里面了。”
“好。”初一一撸袖子,瞬间出现在了巨大的墙壁旁,拍了两下,才忍不住斜着眼扫了眼凤璜,“你这秃……大鸟不是很厉害吗,冲进去救人呐!”
“爷爷自然可以进去。”凤璜敲着灰色的水泥墙,“可万一进错了地方,就得不偿失,救不出毛不思不说,要是咱们再散开了,爷爷我尚可自保,你们怕是要永远埋在这残破的地界了。”
“可这么摸索要摸到什么时候。”初一小声的嘟囔着。
“时空不会无端形成,我们既然出的来,就一定进得去。”
毛不思依旧靠在墙壁上沉沉的睡着,姜水把身子靠的她更近了些,轻轻攥着她的袖口,不知道是不是毛不思在她的世界里太明亮了,即便只是一副驱壳,也让姜水觉得无比安全。
“夫者,天也。天固不可逃,夫固不可离也。”毛不思坐在曲柳木的桌案前,盯着枯燥无味的书文,“行违神袛,天则罚之。礼义有愆,夫则薄之。”
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毛不思上下眼皮不停地轻吻着对方,即便承载了汪声荃的记忆,可她毕竟不是汪声荃,到底是提不起任何兴趣。
“姐姐,你可是有些困乏。”身后传来软糯的女声,后背被笔杆轻戳了两下,“我这儿有上等的薄荷凉糕,可要吃些?”
毛不思一回头,就看到了个瓜子脸的女子,鼻头凝脂,咬着薄薄的红唇,好看的紧。按理说她是应该喜欢她才对的,谁想口不从心,“你我二人既不同父亦不同母,姐姐二字我可担不起。”
言语间真是刻薄。
毛不思边说边想,脑海中不停地出现她与这个妹妹的画面,等再度看向女子的时候,心底里那股莫名的喜欢早不知道飘到了何处。
“韵儿,我方才讲的这段可有道理?”女夫子手执戒尺,敲的啪啪作响。
“有,有道理。”汪声韵颤巍巍的站起身子,毛不思眼尖的瞧到了她手心的红痕,再配上这副唯唯诺诺的模样,俨然是被打习惯了的。
“那你便说说。”女夫子行到二人中间,戒尺就立在毛不思眼前。
“夫君可以二娶,女子不可再嫁。”汪声韵说话的时候,语调都是颤抖的。
“你莫要怪先生待你严苛,毕竟这么些年你长在外头,不晓得咱们汪家对女子的规矩。”女夫子温柔的摸上她的手腕,就见她小手紧握,许久,才认命的张开。
戒尺狠狠地敲下,看的毛不思咋舌,她知道自己在笑,心里在舒坦,可她还是有些不明白,这究竟有什么可笑的。
“我瞧阿荃今日气色不好,可是前几日我罚你罚的过重了?”女夫子笑着松开汪声韵的手,这才温柔的弯下身子,柔声问道。
“可不是,那方方块块的字誊了厚厚一沓,咱们家小姐身骄肉贵,哪里熬得了夜。”莺歌乖巧的在旁边给女夫子端了杯热茶,“夫子下次可要轻罚些,不然夫人在天之灵也会心疼的啊。”
“一想起你母亲,心里头就忍不住难过。”女夫子叹了口气,拉着毛不思的手轻轻拍着,对着的,却是汪声荃的脸,“她可是我教过最有才情的女子。”
“我怕是不及母亲,令先生失望了。”毛不思嘴上说着,眼里就落了两颗泪珠子。
“阿荃也是极好的。”女夫子用袖口拭着她的眼角,“待嫁入王家,定能做个威严的主母。”
俩人就这么抱头痛哭,毛不思下巴放在女夫子的肩头,无意的扫了眼还立在一侧的汪声韵,小丫头抿着唇,委屈的不行,却努力不让眼泪落下来。
亲娘被外室气死,这件事搁到谁身上,都咽不下这口气,汪声荃也一样,她不敢把父亲的续弦怎么样,可折腾她女儿,汪声荃还是敢的,即便那丫头改了姓氏,归根结底不是父亲的女儿。又因着对发妻的愧疚,只要她不太过分,父亲也多是睁一眼闭一眼。
“我瞧那野丫头,脸都憋红了。”夜幕笼罩着大地,莺歌抠了香腻子仔细涂到毛不思手臂上,“到底是个有娘生没爹养的,浑身小家子气,我之前去翠胭阁买物件,还听到隔壁林府的婆子说叨咱府的事,说是那野丫头前两日居然强买了林小姐之前相中的一对掐丝金镯子,啧啧,好生的不要脸,居然也配当咱们汪府的小姐,真晦气。”
“有其母必有其女……”这句话在毛不思嗓子里转啊转啊,老久才被硬挤出来,这件事她当然知道,因为那对镯子就是她要的,说到最后,不知是不是有些良心不安,原本应该理直气壮地鄙夷,显得有些心虚。
白色的记忆不停地想要突破黑雾的包裹,拼命地向外挣扎,汪声荃躺在毛不思的身边,手指头不停地在银花镯子上面打转,“有些人,你越是怜她,她就越无耻。”
“有些人,你越是怜她,她就越无耻。”毛不思躁动的心突然平静下来,她瞧着腕上的银花镯子,不停地小心轻抚,不知为何,这话便脱口而出。
“可不。”莺歌扶着她起身去休息,“好在咱们小姐要嫁到王家去了,不用再看那碍眼的玩意儿。”
“颂哥哥,你走吧,莫要再来见我了。”汪府的侧门十分安静,只有细细的女声响起,“此生你我无缘。”
“我明明说好要娶你的,若是骗你,天打雷劈,这都怪母亲,都……”男人急迫的表白心迹,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双洁白的小手掩住。
“莫要怪夫人,我这般身份,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嫁入你们王家做正头娘子的。”
“你的手?”淡淡的药香钻入鼻息,王颂飞快的拉下覆盖在唇上的洁白,借着月色细细瞧着,强忍着怒火,“可是她又欺负你了。”
“没,不关姐姐的事,是我说的话惹了夫子。”
“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走。”王颂红着眼,“不如咱们私奔,咱们挣脱世俗,去找个无人认识的地方好好生活。”
“聘为妻,奔为妾。”汪声韵摇摇头,“我若真跟你走了,我母亲弟弟如何在汪家做人。”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当真要娶姓汪的那个毒妇不成!”王颂忍不住抽泣了几声,“明明是你我先相遇的,明明你我彼此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