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神婆有个约会-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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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殁于阳关
阿盈被奶娘抱在怀里; 寒风席卷着扑向车窗,她呆呆地望着窗外; 巨大的乌云笼罩住整座城池。
毛不思没有去送她; 阿盈现在仿佛还能感觉的她温柔的手抚摸在自己的头上,她揉着她的脑袋安慰; “阿盈放心,等过段日子柳条抽芽了; 阿妈就接你回家。”
汽车行驶出北川境内的瞬间; 天空骤然放晴,柔和的光穿过车窗,落在阿盈身上。
小声地啜泣声在温暖的车厢内响起; 断断续续; 不大,却总在阿盈睡去又醒来的时刻突然迸发。
这一路上; 阿盈哭累了便睡; 睡醒了一想起母亲; 就又忍不住要哭,连外界的景致都没了欣赏的兴趣; 奶娘在安慰无果后; 最终选择了放弃; 只就着洁白的帕子为她抹泪。
车辆穿过大道; 路过城市,三天后,总算到了孟祥呈口中提到的葫芦镇; 葫芦镇不大,只有一条必经的黄土大道,大道左侧坐落着一枚巨石,将将有一个成年男子高,外表遥远望去,到还真有几分葫芦的模样。
阿盈擤着鼻涕,只听不远处传来一道清脆的童声,她朦胧着抬眼,就瞧石头上坐着一个小少年,不过□□岁的样子。
“你们是打哪来的?”小少年见无人搭理他,又瞧着眼前的车辆,怎么看怎么像师父口中的‘大户人家’,他跳下石头,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车前,伸手敲了敲紧闭地车窗,“你们是打北川来的吗?”
阿盈红着眼眶,还没等奶娘回答,小少年又不耐烦道,“你们认得一个姓孟的老头吗?”
“你是孟先生的徒弟?”司机是跟了三爷许久的老人,自然认得孟祥呈,似乎怕认错,还有意补了一句,“尊师可是孟祥呈先生?”
“不然呢?”小少年口中嘟囔着,“老头居然坑人家唤他先生。”一边不客气的拉开车门,一骨碌钻进去,搓着手心哈气道,“你们怎么才来,我一大早就等在路边,都快冻死了。”
“你是谁?”阿盈看着突然闯进她地盘的陌生人,连哭都忘了。
“我是你堂兄的师弟。”小少年说完似乎有点不甘心,又补充了两句,“虽然我是师弟,但可是得了孟老头的真传,术法比你兄长强多了。”
言罢,生怕阿盈不相信,手扯过她刚擤完鼻涕的帕子用手心一抹,白色的帕子立刻变成了一朵白色的绒花。
“变了。”阿盈诧异的瞪圆眼睛。
“障眼法罢了。”小少年得意洋洋的靠在椅座上,心里想着厨房的大米粥有没有熬干,他出门时,可是放了许多水的。
遥远的北川,依旧冰封在皑皑的白雪之下。
这是毛不思第一次踏入军营,放眼望去,士兵皆萎靡不振,目光透着麻木。
孟祥呈没太多的话,径直带着她穿过层层门卡,驶进了一座半新不旧的二层小楼。
小楼上传来沉重的咳嗽声,这个声音她实在太熟悉,她听了太多年。
“三爷。”屋内热的可怕。
毛不思刚踏进门,一股热浪便迎面扑来,伴随着消□□水和淡淡地血腥味。
三爷身上披着厚厚地狐裘,脸色苍白到没有半分的血色,与周围温暖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似乎在忍受什么痛苦,只在看到她的瞬间露出片刻的诧异,继而又被苦痛的神色所替代。
“三爷。”毛不思跨前一步,却被孟祥呈抬手制止。
“莫要过去。”他看着毛不思手中的降魔杖,“此物锋芒太盛,靠太近恐会惊到他体内的东西。”
体内。
东西。
这两个词在当下这个环境内绝对不是什么好的词汇。
以人为法器,将妖邪困于体。
毛不思听过这过于邪门歪道的法子,可因着她过往的人生中遇到的术士多少都有些良知,故而从未见过。
对上毛不思凌厉的目光,孟祥呈微微偏过头去,“已经有六七日的功夫了。”
“他呢。”毛不思打断孟祥呈的话,她对他接下来要讲的东西没有太大的兴趣,脑海中只回荡着那句‘已经有六七日的功夫了’,她的大衣下的身体在颤抖,马明义呢?
没有人回答她,室内明明热的可怕,可毛不思却感觉自己置身于冰窟之中。
“他呢?”她不甘心,非要固执的等待一个答案。
“应该还活着。”刘寻单手撑住桌案,想要努力地扯出一个笑容让毛不思安心,可身上专心的疼,让他的笑容将到嘴角便没了踪影,“他若死了,怕是那东西早就不甘在我身体里,冲撞出来了。”
这不是个很长的故事,却令人不知从何说起。
“那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了。”孟祥呈端了杯透着苦气的药汤递给三爷,眯起眼。
那日,他们如往常一般,三爷又变了一副性子,懒洋洋地伏在窗口,嘴里念叨着他过两日回家要给毛不思和阿盈带的东西,大包小包的装了许多,仿佛是来游山玩水一般,前线紧绷地战事与他并无多少关系。
月光皎洁的撒在地面,看的人内心平静。
可是这份平静没有持续太久,就被突如其来的哭泣声打断,那是个女人的声音,偶尔还伴着凄凄惨惨的几句唱词,凭空出现在全是男子的军营之中,多少令人感到悚然。
马明义感到脖颈一抹冰凉,他没有回头,只感觉一根冰凉的手指划过他的后颈。
“夫君殁于阳关。”
女子没头没脑的话音降落,皎洁的月被浓厚地乌云笼罩住,逐渐染红、染红,红的诡异,红的骇人。
“出事了。”房门被孟祥呈猛地推开,他先是警觉的查看了下周围的环境,这才快步跨到马明义身边,掐出剑指在他耳根处点了两下。
只听外面马蹄奔响,吼声震天,似有千军万马过境。
“这是什么。”
“阴兵借道。”孟祥呈眉心的川字越来越深。
阴兵借道本不是什么特别奇怪的事情,阴阳相隔,互不相干。
可这次却极其不同。
“他们以为自己没死,仍置身沙场。”孟祥呈看着空中血红的月亮,古往今来,北川一项不是什么太平的地方,指不定有多少活埋俘虏的万人坑,兵败后的战士被屈辱的埋葬在异乡,不知该有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怨念与恨意,“有人挖出战士死去的尸骨,以血祭奠,召唤出了阴间的亡魂。”
与人之间的对阵,他们不惧。
可万一对方不是人呢?
马明义没想过这个问题,三爷没想过这个问题,连孟祥呈,也没想过这个问题。
北川驻守的部队开始频频陷入梦魇之中,一阖眼,便是染血的盔甲□□和血淋淋的脑袋,直到梦中的自己不停的挥刀砍下,对方的喉咙被隔断,心脏被刺穿,首级被砍下,才能从这场噩梦中逃脱。
日复一日,周而复始。
可也不是每个人都这般的幸运,也有那些被杀死在梦境中的人,他们的灵魂如在梦中一样,被切割的七零八碎,再也看不到第二天早上的太阳。
一日两日还好,数日下来,便有不少将士陷入崩溃的漩涡,死亡、死亡、还是死亡,绝望笼罩在北川的大地的上,包裹着每一个年轻而强壮的身体。
白天,是敌军攻城的炮火。
夜晚,是血腥残酷的沙场。
他们没有其他的办法,三爷和马明义可以两个意识共用一副身体,不被梦魇所打扰,可别人不行。
所以,他故意让两人睡去。
两军交战,擒贼先擒王,果然,为首的男人骑着一匹威风凛凛的枣红色战马,冲进了刘寻的梦境里。
然后,他们其中一个醒来,把百万阴兵的将领困死在了这副身体里。
“那为什么非要是马明义!”他是个商人,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他们居然把他留下应付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古代将军。
“这里是战场,是关要,丢不得。”三爷放下药碗,远处是飘扬的狼烟和枪炮声,“我守的是一方子民,是你,是阿盈。”
北川,不需要一位商人,他们需要的,是一个可以把炮火阻挡在城外,一个会懂兵用兵的存在。
这点,生在和平年代的马明义远不如刘三爷。
“所以你们就这么耗下去?”耗到那人在他的意识中寻到马明义,然后杀掉他,只为了给他们争取宝贵的时间。
“能够动用这么多人力物力施血咒的人不多。”他们需要源源不断地鲜血来滋养白骨,想要北川,能寻到高人做法,又有这种能力的,除了与他们遥望对战的肖家,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
“只要能撑到我们攻破肖帅……”后面的话被三爷从新咽了回去。肖家的部队兵强马壮,想要攻下,是何等的困难,而他们的时间,又是如此的少。
夜晚的三爷睡得不甚安稳,苦痛的呻吟声偶尔从喉咙里滚出,毛不思就坐在他身边,他眉头每皱一下,她的心也跟着提起三分。
她不知道,疼的究竟是刘寻还是马明义。
若是三爷就好了。毛不思脑子里偶尔冒出恶毒的念头,还没等她多想,又立刻被自己打散。
“夫君殁于阳关。”恍惚中,毛不思听到身后传来女子的低泣。
她心中一慌,暗自唾弃自己:毛不思,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没感觉到这东西的存在。
☆、名唤涟瑟
毛不思扭头看去; 身后的女子哭的悲切,素白的帕子掩住了大半张脸; 却也能依稀瞧出她清秀的模样。
她的皮肤很白; 愁眉微蹙,娇弱地靠在窗台边的乌木茶几旁; 似乎感觉到毛不思的视线,她哭得越发真切。
似鬼非鬼; 似灵非灵。
“你是个什么东西。”毛不思把降魔杖横在胸前; 眼神不由自主的上下打量着远处的女人。
她的身上,似乎没有恶意。
“妾本伶仃孤女,承蒙夫君抬爱; 方能在这世道有条活路。”女子垂眼抹泪; “未曾料到,他竟会先我一步离去; 不曾见夫君最后一面; 妾身思念成疾日夜以泪洗面。”
“你说这么多……”毛不思打断她的话; 抬头,“难不成想让我去寻你丈夫?”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