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录:虺眼-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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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素小心翼翼地用左手拿起了手机,她怕自己的右手一个力道控制不好; 就把手机给捏碎了。
信息的发送者正是斯琴褂。
这个与她未曾谋面的女人发来了一大段文字; “我知道你是谁; 小善跟我交代过。还有,这手机不是空号,刚才那段彩铃是特意设置的; 因为我不喜欢打电话,以后就短信联系。有什么要我帮忙的直接说; 不要客气,要钱。”
……真是一位有个性的萨满。
危素暗道,原来司徒善并没有故意在整她; 倒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皱着眉头思考,究竟有什么事情是能请斯琴褂帮忙的呢?
谢凭昨晚说了,根据线报,他们要寻找的长驱火; 如今正在乌兰布统草原上徘徊游荡。
前几天的夜里,谢家有一个线人曾经远远地瞧见过它在废弃的野兔子洞里栖息,他偷偷折返回去,想叫多几个人来一起把长驱火给捉住。
结果呢,等他带着人回来,哪里还找得到长驱火的影子?它离开后,曾待过的地方有方圆十米寸草不生,只余下了一片焦土。
想起谢凭留下的那张纸条,危素脑子里灵光一闪,谢凭说他去找个当地向导来带路,那么,他找来的那位向导,收的是他的钱,必然也是为他办事。
这不成,倘若要组一支队伍深入乌兰布统草原,她周围可不能全都是站在谢家那边的人,她自个儿也得找个同一战线的人才成。
于是危素就给斯琴褂回了信息,请她帮忙找一位熟悉乌兰布统草原的当地向导。
接下来的一小时,斯琴褂都没有任何动静。
就在危素开始怀疑她找不到人的时候,她发来了一张照片,紧接着又一条信息介绍道,“这人叫吴伟江,他不是赤峰人,但在当地住了很久,乌兰布统,他熟。这人还有一点好,就是他也通些阴阳之事。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你确定要人的话,直接去找他就行。”后边附了吴伟江的联系方式。
危素看着照片上咧着嘴笑的中年男子,他面颊消瘦,额头上淌着岁月留下的一道道沟壑,黑发里掺着丝丝的白,但五官深邃立体,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个招小姑娘喜欢的角儿。
盯着这张脸,危素不由自主地蹙起了眉头,摸了摸下巴。
不对啊,她咋觉得这人有点面熟呢?
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算了,见到了人再说吧,说不定那时候就回忆起来了,也说不定她这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只是个错觉。
危素问斯琴褂要收多少钱,对方回了一个小得让她颇感意外的数字,还说了句“支持支付宝转账”……
嗯,看来萨满这一行也是紧跟着时代的步伐和经济的大潮啊。
危素给吴伟江打了电话,言谈之间能听出对方是个爽朗热情的男人,说起话来带着点儿东北口音。
两人很快敲定了报酬,吴伟江还热心地告诉她去草原上要带些什么东西,危素翻出纸笔一一都记下来了。
但当吴伟江问危素目的地是哪儿的时候,危素语塞了,她怎么知道长驱火现在具体在哪个地方?谢凭也没告诉过她更具体的东西,不晓得他是不清楚呢,还是有意要瞒着她。
她含含糊糊地回答:“你就带我们把那些沟沟岔岔的都走一走。”
吴伟江嗬了一声,“乌兰布统虽然不大,那可也是个草原哪……算了算了,我就该知道,斯琴褂那妮子找到我,准没什么轻松差事!”顿了顿,他又问,“什么时候出发?”
这又把危素难倒了,他们还没定时间呢。
她清了清嗓子,装出一副心中有数的样子,“你等我通知吧。”
刚放下电话,谢凭就推门走了进来。
现在两人相处的状态不是很好,远远不如从前。尤其是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气压非常低,危素常常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她既要提防着现在的谢凭,又很难放下回忆里的他。
她不知道谢凭是不是有跟她一样的感受,如果是,那么她心里还能宽慰一点,至少……她不是一个人在难受。
危素先发制人,“我找到向导了。”
谢凭楞了一下,明显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危素:“带我们去乌兰布统的向导,我找到了。”
“你在这里,有认识的人?”
“一个朋友帮的忙。”
斯琴褂自然不能算是她的朋友,甚至连朋友的朋友都算不上,但她并不打算把事情的经过说得太具体。
她宁愿相信认识了不到半年的叶雉,相信对自己抱有敌意的司徒善,甚至是去相信从来没有见过面的斯琴褂,她也不想再去相信眼前这个叫谢凭的人。
“……是叶雉?”谢凭脚步滞了滞。
危素正想否认,转念一想,改口道,“这不关你的事。”她承认,她就是故意在刺他,用一种满不在乎的疏离的态度,还有尖锐的语气。
谢凭用力闭了闭眼睛,很无奈地唤了她一声,“小素。”他望向她的眼睛,“我们之间没必要弄成这样的。”
没必要?
危素摇了摇头,她知道谢凭有自己的苦衷,也知道他对她满怀歉疚,但是要她轻易放下、轻易原谅的话,那么这几年来她吃的苦头算什么?
她没办法跟谢凭一笑泯恩仇,她做不到。
这是一个死结,解不开的。
她回道,“弄成这样,也不是我的错,不是吗。”
空气里是可怕的沉默。
过了半晌,谢凭张了张嘴,接下来的话他感到有些难以启齿,但他还是问了出口,“小素,返魂香还在你那儿,是不是?”
危素先是一愣,然后竟然有些想要发笑,他还真的不是一个擅长找话题的人,一找就找了个让彼此都更加不痛快的。
她晲了谢凭一眼,含讽带嘲地说,“你们谢家之前不是派人全方位无死角地盯着我么,返魂香的下落你们应该比我还清楚啊,怎么倒跑来问我?”
谢凭闻言,脸色有点难堪。
危素摊了摊手,一字一顿地说,“我、不、知、道。”
说完,她立即转身回了谢小言房间,砰的一声,把门摔得震天响。
当然,是用左手关的,危素并不想再拆一次门。
她现在都快变成左撇子了。
事实上,危素知道返魂香的下落。
叶雉之所以没有跟她一起来克什克腾,就是因为他要先去把返魂香安置好,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一个谢家人找不到或者是不敢动的地方。
原本她应该把这东西交给谢家的,但她现在不想让他们轻轻松松就如了意,反正能拖一阵子是一阵子,她跟叶雉一样,也很好奇谢家到底在搞什么把戏。
至于返魂香具体被放在哪里,危素也不知道,她只是之前被叶雉说服了,决定把它暂时交给叶雉,由他处置。
她猜过刘三胖子,但又觉得叶雉不会愿意拿好朋友来冒这个险,想来想去,她觉得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托给了司徒善保管,要么是放在了他们叶家哪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想进去得闯过七七四十九道大关什么的。
谢家迟早会知道返魂香到底在谁那里,毕竟她这段时间接触过的人,来来去去也就那几个,一个个排查,谢家总能锁定目标。
不过,她觉得返魂香只要不放在身上就不会带来祸患,她把这玩意儿交给叶雉,她就安全了,叶雉再找个地方把东西收好,那他也不会惹上太多麻烦。
虽然这么做总有种祸水东引的感觉,但危素也不愿再往下深想了。
她轻轻舒出一口气,坐在谢小言的书桌前,盯着眼前的书架愣神。
过了会儿,危素抽出一本《汤姆·索亚历险记》,默默地翻了起来。
实在是太久没好好读过书了,她感觉连儿童读物对她都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内蒙古昼夜温差极大,但是所处的纬度高,所以到了下午将近五点的时候,天还白亮亮的,气温还不像天黑之后那样低。
危素刚踏出房门,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
见到是谢大庄的电话,她不由得楞了一下。
接起电话,那头的谢大庄显得有些局促:“危小姐,你好,不好意思,打扰了打扰了,请问你现在有空吗?我有件事情,想要麻烦你一下……”
危素听他半天也没讲到重点,问:“什么事?”
“我现在手头上还有些事放不下,但小言快放学了,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家,能请你帮忙接她回家吗?”谢大庄说到这里,像是怕她拒绝一样,语气又急了起来,“路程很短,只有十五分钟左右,学校也很好找,你……”
危素打断了他急促的话语,“好啊,没问题。”
谢大庄没想到她这样爽快,口中呐呐了两下,“谢谢。”
危素说了句“不客气”,记下谢小言的学校名字和班级,扯了件外套就跑出了门。
危素到学校的时候,放学铃声已经响过了十来分钟。
谢小言现在读的是三年级。危素找她所在的班级找得并不费力,因为她一眼就看到她在后门,被几个同样穿着校服的小屁孩围堵着。
谢小言脸色苍白,嘴唇紧紧地抿着,双手环在胸前,呈现出一种防御的姿态。
一个男生朝着她做了个鬼脸,阴阳怪气地说道,“哑巴哑巴,不会说话!哑巴哑巴,没有妈妈!”
谢小言咬住了下嘴唇,眼睛里泛起了泪光。
另外一男一女俩小孩听了立刻哈哈大笑,那个小女孩一边笑一边鼓着掌,“编得好,我们以后天天唱给她听!”
她伸出手去揪住谢小言柔软的小麻花辫,“你说好不好呀,谢小言?”
头发长得跟刺猬似的小男孩斜了她一眼,“她怎么说?她是个哑巴,又不会说话。”他用力戳了戳谢小言的肩膀,“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啊!”
谢小言往后瑟缩了一下,像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她连连摇头。
“摇什么头!”女孩狠狠地将她的辫子往下一扯。
谢小言的脸上露出十分吃痛的表情。
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