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笑童养媳-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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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真心想要赶她走,当他想再找她时,是她自己走得太过决绝,让他无从找起的……
“真的吗?”怀笑破涕为笑,抹去满脸的泪痕。“二少爷,我先扶你躺下,再替你把榻边的秽物稍作整理,然后替你备热水擦拭手脚和脸,再替你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再传厨房替你备上你最爱的膳食,再替你……”
话未完,司马沐熏冷不防地又吐了一口青黄杂错的秽物,正暗恼不已时,却发觉有一只手接住了他吐出的秽物,动作俐落地以手巾拭去,然后至花几上的水盆清洗,再拿着干净的手巾擦拭着他的嘴。
“你……不觉得脏吗?”他粗喘地问着。
“不脏,二少爷只是病了,好了就没事了,况且我洗洗不就没事了。”她笑着,一点都不在意。“二少爷,我先扶你躺下吧,这样比较舒服。”
感觉她要扶他躺下,他猛地收紧了手。“就先这样子吧……”他把脸靠在她的胸前,听着她的心跳,嗅闻着属于她独有的清香,感觉仿佛回了初次见面。
他不讨厌她,从未讨厌过她,她怎么会那么想?
只是在他尚未对她萌发爱意之前,他便已经先恋上长乐了,以致让他忽略了她的好,忽略了她是一个这般贴心温柔的女子。
“可是……”怀笑轻叹了一声,“二少爷怎么说便怎么做。”
只要他安好,怎样都好。
“二少爷,用膳了……”怀笑端着膳食踏进房里,却惊见司马沐熏竟坐在石案前不知道在写些什么。“二少爷,你怎么起身了?”
“我……觉得好多了。”司马沐熏有些赧然地看她一眼,随即搁下笔往软榻走去。
该怎么说呢?打从她开始照顾他,他的病情就恢复神速,不过是短短一天,他便已经有力气可以起身,先前的痛楚和折磨仿若是一场梦似的,真不知道该说是申大夫的药终于有效了,还是因为有她在身边……
“哦……”怀笑点着头,端着膳食到榻边坐下。“二少爷,用膳了,厨房已将药效好,待会儿就会送过来。”
“嗯。”直到现下,他依旧不敢正视她的眼。
总觉得羞赧极了……
虽说他的意识始终是模模糊糊的,但是他没忘了他昨儿个几乎是巴住她不放,仿若把她当成了洪流中的浮木,唯恐一松手就会灭顶似的。换言之,就像是个娃儿抵不过病痛对她撒娇一般。
他是个大男人,怎能像个娃儿似的对如此纤弱的她撒娇?
“二少爷。”怀笑不解他的心思,舀了碗清粥打算喂他。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来。”总不能要他还像个娃儿,要她照料吧?
怀笑见他拿过碗,不禁有些黯然地垂下小脸,半晌后才又抬起粉脸,笑着问:“二少爷,你方才在写什么?”
司马沐熏睇了她一眼,又立即转开。“休书。”
“休书?”她一愣。难道是给她的?
“嗯。”他没再瞧她,只是一口接着一口地吃着粥,正思忖着要怎么告诉她。
怀笑愕然地微张着嘴,随即又缓缓地敛下错愕的表情。她明白了,她知晓他的意思……
“二少爷,怀笑待会儿便走。”
“走?”他侧眼睇着她。“去哪?”
“二少爷不是说不想再见到怀笑吗?”纵使泪水已在眼眶里打转,她依旧勉为其难地勾起一抹笑。“二少爷仁慈,答应让怀笑照顾你,如今你已经可以起身,又可以自己用膳,想必是恢复得差不多了,怀笑……待会儿便带着休书走。”
“谁要你走,我又没给你休书!”司马沐熏微恼地将碗搁到一旁。
“二少爷方才不是说已写了休书?”她指着石案上的纸。
“又不是给你的。”他没好气地道。
她为何老是不等他把话说完,便迳自断章取义?
“嗄?”
不是给她的?
“那是给素娘的,算是我认清了她。”但也可以说是为了避免还有人会趁他不注意时欺负她,他才会这么做。
“但是素娘并没有做错事,为何……”
“够了!”他大喝一声,“你到底要替她说好话到什么时候?你当我的眼睛是瞎的,难道我看不出真伪吗?我会不知道到底谁才是真正真诚待我的吗?你未免把我给瞧得太扁了?”
该说她是过分心软,还是说她是个笨蛋?
那女人是怎么待她的,她会不知道?
都到这当头了,她还在替那女人说话?
“怀笑并没有这个意思,怀笑只是认为……”她敛下眼。
“你也知道在我病重时,她嫌弃我一身病体,甚至压根儿不想照顾我,我要这种妾有何用?”况且她曾经背着他,意图对怀笑不轨,这几项大罪,便可以让他写下休书,将她赶出司马府。
“但若是休了素娘,二少爷往后有谁能伺候呢?”怀笑忧心忡仲地问。
倘若她走了,素娘被休了,那么还有谁能够照顾他?
“你不能吗?”他蹙眉瞅着她。
“我?”她一愣。“但是……二少爷不是说不想再见到我,说不准我再踏进府里一步,不准……”
话未完,她已经被拥入他宽大的怀里。
“我收回……总成了吧。”他迟疑了下,闷声道。
他知道他错了,他不是头一天识得她,早该知道她的性子,早该知道她不是那种女人,即使邀煦真是对她有意,她亦不可能成全他的想望……他早该知道的,只是一时不知怎地,居然一气之下便将她给赶了出去。
怀笑瞠大眼,泪水溢满眼眶。“二少爷,你不需要因为我的身分,不需要因为老爷的遗言而留下我……我在外头过得挺好的,街上的全大婶待我很好,收留了我,让我可以在她的铺子里帮忙,不愁吃穿。”
这样就够了,这样她就可以毫无憾恨地离开了。
“我给你的玉珮呢?”她居然到街上的铺子去帮忙?
“我收着,我舍不得典当。”她自怀里拿出王珮。“这是二少爷头一次亲手赠我的东西,我怎么能典当?”
司马沐熏闻言,不禁自责了起来。可不是?她是他的妻子,他却从未亲手送给她任何饰品,而她也未曾向他要求过……
“那就别典当了,放在身边,待在府里吧!”
“不了,二少爷不必为了老爷的遗言而勉强留下我,我在外头也可以过得很好,二少爷不用担心。”她强忍着泪道。
她不想让他为难……她是个失败的妻子,非但没能让他过得开心,反倒是让他忧心为难……
“谁会为了那种事而留下你?”司马沐熏恼怒地吼着,微推开她,瞅着她的粉脸。“是我自己想留下你的,这样不成吗?难道你要我求你吗?真要我当着你的面低头道歉,你才愿意原谅我吗?”
她真是非要将他逼进那种境地不可吗?
不经过这一番事,他永远也无法明白自己为何总是对她礼遇最多,甚至在所有的妻妾里头,他只愿意让她近他的身,让她照料他的生活起居,让她伺候他……倘若不是有情愫在,他又怎会如此?
“二少爷,不是这样的,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二少爷并没有做了什么要我原谅的事,你千万别这么说。”怀笑摇着头,泪水不断地滑落。
做错事的人是她,是她总是犹豫着到底该不该说,是她太举棋不定才会惹恼了他,他没有错……
“既是如此,你为何还是执意要走?”他不解。
倘若她不认为他愧对她的话,为何还是执意要走?
是他待她不好吗?他可以改,还是她认为他太冷落她了?那他也可以保证从此以后不会再冷落她。
“我只是认为二少爷不必为了老爷的遗愿而留下我……我知道二少爷讨厌我,遂我不希望让二少爷为难……”她轻声说着,泪水不断地淌落。
“你到底要我说几次?”司马沐熏不禁发怒,然胸口一紧,不由得又喘了几下。
“二少爷……”怀笑急忙拍着他的胸膛。
“你以为我是那种人吗?倘若我不要你的话,我强留你在府中做什么?”他紧握着她布满厚茧的小手。
她待他好,难道他会不知道?
闻言,怀笑又是一愣。
难道二少爷对她有情?
司马沐熏再将她拥入怀里。“你要是一走,赏花宴该怎么办?你要交给谁去处理?”
他将脸埋在她的颈项,吸嗅着她的清香。
“今年赏花宴设在丹岩阁,可以交给三少爷,或者是喜恩。”她呐呐地道,不解他为什么把话给转到这上头。
“你以为邀煦真会去处理这件事?喜恩那般粗枝大叶,又怎么能处理这些琐碎的事?”他不是要同她谈论赏花宴,但是……他说不出口,他又不是邀煦,怎么能把那种话放在嘴上说?
“可是……”怀笑黯然地垂下眼。
“还有我,要是你一走,我又病了怎么办?”
“怎么会?二少爷这几年来身子已健壮不少,今儿个只是染上风寒……对了,二少爷,你怎么会无故染上风寒?”她不禁追问着。
“还不都是因为你……”别再问了。
他不会说的,他绝对不会告诉她,他是为了等她,才会在料峭的春夜里在外头站了一晚。
“但是,怎么我一走你就病了呢?喜恩离开三少爷两年多,怎么不见三少爷病着?”她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病倒,她真的不认为她离开他,他便会再次染病上身。
倘若真有这种说法,三少爷的事又该如何解释?
司马沐熏闭紧跟,收紧双臂,“是我要你留下成不成?”总不能要他装病吧,他又不是大哥。
“咦?”
“是我要你留下,我要你留下来当我的妻子!”蠢丫头,非要他说到这地步不可。“我从未说过我讨厌你,我从没这么想过,你为何老是觉得我讨厌你?”
怀笑眨了眨蓄满泪水的大眼。“那是因为二少爷每回见着我,总是冷漠以对,总是有点嫌恶,有点……我以为你是喜欢长乐的……”这怎么可能呢?二少爷居然对她说出这种话,她该不会是在作梦吧?
“我心怡长乐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司马沐熏掀了掀唇,又万般艰难地闭上,好一会儿,才道:“你留下吧……”
这已是他的极限,无法再多了。
“真的吗?”她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