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无常说-第10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的香味儿还没靠近大老远就能闻到。
姜青诉拉着他走到了卖花串儿的老太旁边,她还没开口说要买什么花儿,单邪就直接将方才看见的那串白兰给拿下来了,给了钱,他将白兰挂在了姜青诉的脖子上。
姜青诉低头看了一眼胸前挂着的白兰,白兰花儿的香味儿清香之中带着些许甜气,她朝单邪看了一眼,微微笑着问:“单大人喜欢什么花儿?我也送你。”
单邪道:“我不喜欢花儿。”
姜青诉道:“骗人,我瞧过你在彼岸花丛中好多次了。”
单邪朝她瞥了一眼,只此一眼,姜青诉便立刻明白了过来,单邪喜欢的花儿,她也送不起。
彼岸花之多,地府里的鬼差阴司一人抓一把,也未必能采完一半,但忘川河的尽头一片鲜红花海之所以望不到边,便是没人敢碰。
路过的鬼,长年待在地府的阴司,哪怕是上位千年的阎王爷,只要碰到彼岸花,魂魄都会受到影响,并非谁都能像单邪那般,站在花丛中吹风的。
姜青诉没再开口,单邪陪着她一路走到了卖桂花糕的地方,买了两盒桂花糕回去。
回到了无事斋,姜青诉让人泡了一杯茉莉花茶端上来,自己坐在茶楼旁边吹着凉风吃糕点,桌面上摆着棋局,她与单邪正下到一半,钟留回来了。
来回跑了几趟,钟留的额头上都布满了汗水,要查一个小人物的死难,但若要查一个小人物的死而复生很简单,只需到云仙城四边一问,问到了眉目去求证便可得了。
人死为常事,死而复生则无常。
钟留跑到姜青诉跟前,喘了口气正准备回话呢,姜青诉立刻给了他一个眼神,下巴往单邪那边抬了抬,钟留才反应过来。
以前办案都找无常大人,这二十多年跟着姜青诉习惯了,反而不常找无常大人了。
钟留站直了身体道:“回无常大人,我出去半日查到了,云仙城西果然有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死而复生,他本是三天前死的,昨日收拾了就要出殡了,结果在封棺材盖的时候有人说看见那男人睁开了眼。本以为是诈尸,好些人都吓昏过去了,但瞧那男人好端端地从棺材里走出来,致死的伤还在,偏偏人活过来了,这不,今天那家在摆宴席,丧事改为喜事。”
单邪嗯了一声,姜青诉满是疑问,又不能张嘴说,急死了。
钟留知道姜青诉的意思,看她那眼神和欲语还休的嘴就晓得她要问什么,便道:“那死而复生的男人本来是上山采药的时候不慎失足摔在了一根断了的尖利的树枝上,穿胸而过才死的。据了解复活的时间,与昨日无事斋开张时间差不多,他活过来之后,那伤口自己结痂愈合了,神奇得很。”
单邪朝钟留瞥了一眼,钟留继续说:“男人在医馆做事,平时帮着大夫打下手,听左邻右舍的说,他是个好人,死了可惜,这回活过来,也算是奇迹。”
“说完了?”单邪问。
钟留抿了抿嘴,点头:“说完了。”
单邪朝姜青诉看了一眼问:“白大人还有疑问?”
姜青诉本来是摇头的,视线落在了棋局上又改为点头了,她问:“我能否和你换子再继续?”
单邪端起茉莉花茶轻轻喝了一口,给了姜青诉一个眼神,让姜青诉换子继续,姜青诉嘿嘿一笑将黑子端了过去。
单邪喝了茶后才对钟留道:“再查,云仙城中十恶不赦之辈有哪些。”
钟留哦了一声,一点儿也没歇着,又连忙跑了出去。
姜青诉执黑子就硬气多了,她方才也想了自己的棋局,招招都是死路,就算是换成单邪恐怕也未必能赢得了。
单邪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棋局,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眉眼柔和道:“难怪方才总让我攻,你连守也不守,现下看来,是故意等着换子,想看我绝处逢生呢。”
姜青诉伸出一根手指头摆了摆,又拿起一块桂花糕吃:“我可没瞧见生哟。”
“我也没瞧见。”单邪道,然后拿着白子在棋盘上看似随意的落下。
姜青诉看着棋局,问他:“你从钟留的话中看出什么了?”
“白大人忘了自己说的了?”单邪反问。
姜青诉道:“是你自己先提的,必然是想与我说说,便当是给我上一课。”
“世间无生即无死,无死即无生,生死相依这一点不会变,现在有人生了,那死在哪里?”单邪问。
姜青诉一愣,明白了过来。
云仙城城西采药的男人死了,是正常死,应当有魂魄去地府报到,对世间留念不深的人,当日死,或许当日便能投胎转世,若这样算,不可能有死而复生一说。
那男人死而复生的魂若是自己的便会入阴阳册,但若是别人的,便说不准了……
姜青诉问单邪:“你是说,那人没有复活?”
单邪道:“我是说,而今的云仙城中的人,生死皆数正常,我也终于明白,为何那人魂魄不在,也没有出现在阴阳册上了。”
第100章 人鬼书:六
一局棋下来; 姜青诉还是输了,单邪棋艺高超,有些路看似自寻死路毫无章法; 实际上则是布下了长远的局; 姜青诉想不到那么多步。
姜青诉输了好几局,干脆放下棋子不玩儿了; 单邪的棋她看不懂,单邪说的话她也听不太明白,一个下午在几局棋中度过,眼看着天色将晚,夕阳西下; 沈长释从地府回来,钟留也将消息打听清楚了。
两人回来,姜青诉摸了摸鼻子下了茶楼; 单邪没说不允许她听,她不过是小小地闹个别扭而已。
若单邪喊住她,她留下来听得自在,单邪若不喊住她,她也有地方可去。
雷月若午间过来看书; 眼看现在天色将晚,差不多也到了归府的时刻; 姜青诉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于是几步朝前面无事斋走,刚一脚跨入无事斋一楼大堂; 便看见雷月若手中拿了三本书准备借回去看。
按理来说书斋是允许人借书的,只要给足了押金即可,不过被姜青诉看见了,自然不许借走了。
单邪要从雷月若身上下手,以雷月若为引抓住生前与她有一段情的苏裘,自然不能让雷月若远离自己的视线,让她借书,便给足了她几日不来的理由了。
雷月若正欲掏钱给黎泰和,姜青诉几步上前开口:“黎先生,借书需谨慎啊。”
“白夫人。”黎泰和只知道东家喊过姜青诉一身白大人,虽不知是什么大人,但想来恐怕是她夫君,便是那一袭黑衣的男子是在京都做大官的,得罪不起,于是称姜青诉白夫人,也不算为过。
姜青诉颔首,瞥了一眼雷月若借的书,开口道:“这三本书可都已是绝版,为八百多年前才子朱鹤所著。丞国覆灭,辕国起,辕国近六百年辉煌后衰败,大昭国而立。八百多年前两国战争中才子朱鹤才年仅三十便去世,所著孤作四本,印本不过才二百册,每本五十册而已,本是朱鹤送与好友,不为钱财而出,兜兜转转八百多年,我无事斋四本得其三,这般珍贵,只能在书斋内看,不得外借。”
姜青诉说完,雷月若微微震惊,而站在柜台后头的黎泰和则睁大双眼揉了揉,八百多年前的字与现在有些许不同,不过大致一样,若仔细看,书封上的书名的确听人说过。
只是八百多年不曾有人见过真本,故而这惊世之书,也显少有人知,但才子朱鹤之名,却一直流传了下来。
雷月若不知自己拿了的三本书居然是藏本,故而颔首:“抱歉,白夫人,我并不知情。”
“我知雷小姐不知情,若你想看,明日可来无事斋再观阅,我将奉茶一杯,算是作为不得让你将书带出无事斋惋惜的补偿。”姜青诉话说得轻柔,她越是这样,雷月若就越觉得自己方才行事不妥了。
“多谢白夫人。”雷月若礼。
姜青诉微微笑道:“我送雷小姐出去。”
这整个儿无事斋里的书都是从十方殿里拿出的,人间的书册只要消亡,单邪想得便可得到,她将十方殿里的藏书都复刻了一本放在无事斋中,人间已无,她再创之,说是绝世孤本一点儿也不为过。
姜青诉将雷月若送到了无事斋门前,雷府的轿子已经在门前等着了,雷月若知书达理温文而婉,上轿子之前还对姜青诉行礼,又道了一次谢才进了轿子里。
姜青诉就在轿子旁边站着,雷月若的轿子起了,另一架轿子却在后头停了下来,姜青诉顺着轿子看过去,上面有官府的痕迹,从轿子里走出来的男人一身牙色白衣,斯文俊俏,大约二十岁左右,一双眼睛分外纯澈。
那男人看见姜青诉只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然后跨步朝无事斋里走去,天都快黑了还来看书的人并不常见,且这人身上有一种干净气质,姜青诉反复看了几眼,居然在他的本心里瞧不出半点儿恶意。
人生在世,即便是人人歌颂的善人,势必会有不为人知的恶面,愧疚、恐惧、嫉妒,皆是人心中的恶面,偏偏刚才与她擦肩而过的那个人没有这些。
要么是富家公子不知人间疾苦,要么就是个傻子。
姜青诉转身朝书斋走过去,进门之后瞧见黎泰和刚好从楼上下来,显然把那个官家的公子送到楼上看书去了。
见黎泰和嘴角挂笑,姜青诉问:“有什么好事?”
“知县大人亲临,无事斋日后恐怕会户限为穿。”黎泰和说。
姜青诉微微抬眉道:“方才上去那人是知县?”
黎泰和的笑容不减:“正是,去年秋试,他中了举人,入了京都会试后得了个不俗的名次,便被皇上派到咱们云仙城来做知县,看上去虽不是留在京都的大职,却是难得的好差。”
姜青诉点头,的确如此。
在京都做官,若没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根本生存不下去,说出去似乎是京都的贵人,实际上新官上任,上头要打点攀关系,下头要打赏多帮手,几年下来若不贪,必然两袖空空存不了银钱。若一不小心得罪了什么大人物,那便是厄运不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