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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苦海无涯,回头干啥-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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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我二人还要去屠龙呢。”
  大半身子压在灵璧的肩上,灵璧的声音在寒松耳边响起,鼻尖能嗅到灵璧身上隐隐预约传来的脂粉香气。
  卢致远肩头一轻; 就算灵璧是女修; 气力不能与寻常妇人相比; 可再怎么说,寒松那大个子压上去仍是叫儒修瞧着不舒坦。
  “要不还是我来吧,前头拐两个弯,有口井。”
  灵璧在想什么卢致远清楚的很,同门戏耍是,也曾有真君子中招。心志不坚的,便坏了真身。意志坚定的倒还好,找处冷泉泡上一夜,就算是再大的火都得息了去。
  偏偏灵璧没有半点要把寒松交出去的意思。
  “你走就是了。”
  弱弱的收回去接寒松的手,卢致远与云头上巡视的同门打了个招呼掩饰尴尬,将其背在身后,在前方带起了路。
  “事情还要从四百年前说起……我与你二人不同,百年便能结丹。这皆礼院首徒的名头,我日夜勤修五百余年才将其戴在了身上。”
  灵璧一手揽着寒松的腰,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两位道友当心脚下。”
  等来的却是卢致远的提醒。
  当心什么脚下,当心你皆礼院的风气好不啦?
  拐过了第一个弯,酒肆的旗帜随着微风飘摇来去,可惜随之而来的不是酒香,而是一股子血肉腐烂的腥臭气。
  摆在酒肆外头的老黄梨长桌上伏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一动不动。
  卢致远吞咽了下口水,直觉芒刺在背,被灵璧的视线刺的生疼。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不曾与他们一起。”
  “那你在何处?”
  灵璧冷哼一声,并不买账,有所不为的君子难不成是躲在后头隔岸观火了?
  同门随院判动手的时候,卢致远的确没有参与,可他不曾阻拦也是真的。故而无法回答灵璧的问询,只好将继续先前的话题。
  “四百载前师祖猝然离世,院判掌了皆礼院的法度,现下想来,自那时起便不同了。”
  卢致远皱起眉,回忆一番后复述起了院判的论点。
  “彼时凡间的帝王不甘被三公六卿制肘,便说自己是龙子龙孙,君权自上天神授。权力集中到了君王手上,还真叫其国成了横扫八方的强域。”
  “院判便以此为例,舌战院内众大儒,提出了皆礼院也该借鉴此事。长老们再不能对院判说一个不字,凡间的天地君亲师变了副模样,成了天地院判院判院判。”
  耸耸肩,卢致远再次转弯,拐进了一条小巷。
  “谁让对吾辈儒修来说,院判便是君,院判便是双亲,院判便是师呢。”
  “自那时起,皆礼院大小事物皆由院判一人说了算。”
  小巷中只有一户人家,两人高的院墙,上头还插着没有固定形状的摔碎的了酒坛子瓷片。朱红色的木门两旁摆着两头威风凛凛的石狮,口中衔着锦团一般的绣球。
  想来是个大户人家。
  出乎人意料的是这瞧着沉重的大门,轻轻一推便开了。好在扶着寒松踏入门槛之后,三进三出的大院子没叫人失望,的确是个大户人家。
  此间城池为修士与凡人混住,修士大多为炼气期,也有少数筑基的散修。能在这里盖起三进三出大宅子的,可不止是富贵这么轻易,家门里至少也得有筑基以上修士来做靠山,方可站稳脚跟。
  “前头侧院里有口井。”
  师门里的破烂事,卢致远没了兴致提,先解了寒松的困境要紧。
  井这个字叫寒松腿上也来了气力,扶着他的灵璧只觉肩头一松,行走的速度加快,不多时便进了卢致远所说的那处侧院。
  侧院也不知住的什么人,比之外头的阔气光景,瞧着落魄的紧,八成是个不受宠姨娘住的地方。老爷娶回来没几年便另寻新欢,朱颜未老便恩爱不再,叫她郁郁寡欢,指不定还时不时的叫院子里其他的姨娘们挑衅一番。
  摇摇头,几步路的脚程,灵璧生生的在识海中脑补了一出宅斗的戏码。用巨剑尊者的话来说,他这徒弟实在是戏文看的多了。
  石砖砌成的井出现在了视野里,卢致远帮着灵璧扶起了寒松,踉跄着走了过去。
  “和尚,你别看夏日炎炎,井水可是很凉的。”
  将寒松扶到了井边坐下,抬脚踢他下去之前,灵璧低声提醒道。
  寒松点点头,双手搭在冰凉的石砖之上,只觉的这凉意沁人心脾,舒服的紧。
  “无妨,贫僧曾日夜在山泉中修行,冬夜亦不停歇。”
  井水能有多冷,寒松不以为然。
  “那就好。”
  灵璧抬起脚,嘭的一声,寒松应声落入井中。
  “水凉吗?”
  “刺骨。”
  寒松被井水冰的打了个机灵,这井水岂止是凉而已。
  热血还未凉,忽的脚腕处似被一双手拉扯住了,寒松低头一看,黑色长发裹在了他的小腿上,有向上攀爬的意图。


第85章【一更】
  黑色的长发泡在井水中; 如丝藻一般的悬浮着。未缠绕在一起的还好些,忽略此刻情形还能生出别样的美感来。可那些缠在一起的就不同了; 叫人打喉咙深处涌出一股阻塞感。
  光是看上一眼; 就觉的口鼻之间满是丝丝缕缕的妇人长发; 喘不上气来。
  “和尚!小心脚下!”
  灵璧半趴在井边,双手撑住井岩; 将身子探下去提醒寒松。
  因着井的构造别致,声音传到下头无法四散开来; 反而在撞到边缘后回弹,萦绕于耳际。灵璧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变成了一串长之又长的嘶喊。
  “和呃——尚——”
  “小凹——心脚凹——下啊——”
  其实用不着灵璧提醒,寒松便已经察觉到了不妥。这井水冰凉的过分诡异,比他在冬日里泡的深潭还要刺骨几分。加之脚腕处被一只手拽着,他想不当心也不行。
  灵璧的提醒叫寒松低头向下看,也叫盘在寒松身上的那东西抬起了头。
  一张泡的肿胀发白的脸,仿佛轻轻用手指一戳; 藏在几近透明皮肤下头的积液就会炸开来四溅。一双核桃般大小的眸子; 眼白已然成了血色,瞳孔则黑洞洞的无有半分神采。鼻下是青黑的唇; 好似若是她张开嘴来; 便是两排尖锐的獠牙。
  这样的一张脸,突兀的映入了寒松与井上灵璧的眼中。
  灵璧撑着身子; 一边替寒松担忧; 另一边不望抬起头瞪了卢致远一眼。
  “你这安的什么心?”
  是怕寒松死的不够快吗?
  卢致远却无辜的很; 井中有东西不假,这他也是知道了。
  可这样的井水才够凉啊,院判手中的那都是虎狼之药,若不尽快散去药力,无疑可在天亮之前将寒松的理智烧个干干净净。叫真佛下凡也走火入魔,修罗海从此再多一位穿僧袍的。
  “这口井最凉。”
  灵璧哪里会想到儒修竟还理直气壮的顶了回来,双唇嗫嚅了两声,竟不知该怎么回了。
  啐了一声后干脆眼不见为净,将视线从卢致远身上挪回了井下,替寒松操起了心。
  原本死死拽住寒松脚腕的手,在几句话的功夫里已然攀爬到了寒松的腰间。双臂比之她的脸,肿胀的程度更甚,鼓鼓囊囊的将衣衫都撑了起来。
  仿佛寒松转个身,都能蹭破那层发白的皮肤,包裹之下腥臭的液体就会与井水融为一体。
  “阿弥陀佛。”
  下井之前,寒松的血是热的。叫井水泡了,血仍旧未凉。可对上妇人这张脸,别说他本就是个内心古井无波的和尚,就算是个整日花前月下,青楼酒肆里度日的浪荡子,这会儿也没了那种心思。
  井中的这个妇人速度极快,寒松尚未来的及有别的动作,她的双手已经摸到了和尚的胸口。那张肿胀至极的脸,也贴了上来。
  刺骨的凉意似乎有了实体一般,寒松只觉得凡让她触碰过地方都结了百尺的寒冰,冻的生疼。若是往一旁井壁上磕一下,指不定肉身都会碎裂开来。
  “女鬼施主,能不能放开贫僧。”
  寒松抬起手,右手的食指抵在了妇人的额上,试图将她推离自己。
  井上的卢致远瞧见灵璧紧张兮兮的模样,按捺不住好奇也凑了过来,探了半个脑袋下来看。恰好看见寒松推开妇人,他抬头冲灵璧笑了笑。
  “凡间那话怎么说的来着?”
  嗯?
  灵璧蹙起的眉头,自寒松下了井便不曾松开。饶是她这个隔三差五就去凡间酒馆里听琵琶小妹唱曲儿的,也不知晓卢致远说的是哪句凡间的俗语。
  倒是卢致远自己灵机一动,想了起来:“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伴落花。”
  将妇人推开的寒松,便是妾有意奈何郎无情啊。
  本以为救他们出来的卢致远虽算不上出淤泥而不染,可身上也有可取之处,如今一听,可去你娘的吧。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天下的儒修真是一般肮脏污秽。
  抬脚将卢致远踢开,井上又只剩了灵璧一人,月光越过灵璧的肩头,与她的目光一起落在了寒松的身上。
  遮挡面容的冠早在与妇人的拉扯之中落入了水中,头顶的戒疤让寒松异常的容易分辨。
  可惜的是,女鬼施主并不听得进话。
  她没有丝毫要放开寒松的意思,反而张开了青黑色的嘴,血喷大口朝寒松推向她面门的食指咬去。咬的是食指不假,但在井上灵璧看来,女鬼分明是存了将寒松一只手都生吞下去的念头。
  “和尚,躲啊!”
  皇帝不急太监急,井中的寒松神色如常,井上的灵璧坐不住了,恨不得跳下井替他把那女鬼赶走。
  寒松身为一介武僧,遇到事是不能躲的,是故指向妇人面门的手指变成了手掌。
  掌心按在了那张肿胀的面皮上用力推远,寒松倒是坚定。
  “女鬼施主,自重。”
  “她能听懂吗!”
  灵璧真是被寒松急坏了,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块,朝着井中的妇人砸了下去。
  修士的五感奇准,虽说不曾练过暗器飞镖一流,可从灵璧手中飞出的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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