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海无涯,回头干啥-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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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抱着的是什么?”
连女菩萨都不叫了,显然是不相信灵璧了。
“肉,给那待产妇人补身子的……不然生不出来,没得力气!”
灵璧将坛子抱紧,嗓音不小,心中却是理亏的。
带着血光进佛寺已经是破戒了,还得寸进尺将荤腥了带了进来,灵璧面上发烫,羞愧难当。
佛修多苦修,禅僧中多的是那种自辟谷以来便不曾进食过一口的和尚,还有的即便辟谷前,在口欲上也极其苛待自己。
蹲在地上的几个和尚,都有数十年不曾闻过肉腥气,突然嗅到只觉得腥臭无比,热流从腹部翻涌而上,叫他们站不起身来。
“……也无妨。”
吐完了的和尚站起来,彼此结伴搀扶着,给灵璧让了条路来。
“女菩萨先去救人罢。”
佛门戒荤腥,忌血光,可为了救人一命,便可全然不顾。
要不是身后的巨剑沉重,抱着坛子的灵璧恨不得立刻叛出师门剪掉长发……不对。
恨不得立刻叛出师门,在北山寺带发修行。
待即将走回禅房前,寒松救回的几个还算活泼的娃儿也闻到了灵璧怀中坛子里的肉香,一个个的围了过来,口水拉的三尺长。
“神仙姐姐,能给我吃一口吗?我两天没吃饭了!”
修士的孩子即便讨食,也是乖乖巧巧的站在那里,不争不抢的。
还没等灵璧回他,一个拿着扫帚的老和尚走了过来,将娃儿抱起。
“那是给禅房里要生产的姨娘吃的,姨娘吃了才有力气生娃儿。”
语气亲昵,老和尚放下扫帚,顺手刮了下娃儿的鼻子。
“那我不吃了。”
一个孩子表态,剩下的谁也不认输,全给灵璧让开了路,改围到了老和尚的身边,和尚爷爷叫个不停。
点头与老僧道谢,灵璧给他们留下一个背影,继续往禅房走。身后传来隐隐绰绰的人声,断断续续的听不大清楚。
时而高,时而低,时而洪亮,时而轻语。
“老和尚有些意思,还叫小娃儿唱起了歌。”
今日北山寺走了一遭,灵璧才放下了那‘抱歉,施主,对不住’的刻板印象放下,见识到了何为佛修。
有想寒松一般不将戒律清规放在眼里的,也有入佛堂禅僧一般死守佛经信条的,亦有为救人愿暂时破戒的,更有老和尚这样和常人看起来无异的。
何为佛尚且不知,何为北山寺她却是知晓了,脚步轻快迈入了门槛之中。将寒松留给自己的那坛子肉与禅房中的伤者分食,一大坛摆在了待产妇人的手边。
禅房里弥漫着荤腥气,禅房外不远处的树下,老和尚抱着一个娃儿摇摇晃晃。
“爷爷叫你们唱曲儿啊!”
孩童们自然拍手叫好。
“小和尚下山去化斋,老和尚有交代~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千万,要躲开。”
围着他的几个孩子,手拉着手绕了个圈,蹦蹦跳跳的跟着学唱。孩子们学的快,几乎与老和尚的调子一模一样,都不用教第二次,便已经可以自己唱了。
“为什么要躲开呢?”
老和尚怀里的娃儿抬起头,与其他人不同,他目光澄澈,是真心求解。
“因着凡不躲开的,都一去不复返。”
第70章【一更】
一语成谶; 寒松一去不复返。
灵璧三三两两的治好了禅房中的大多数人; 剩下伤不算重的; 和尚们后山采了草药,熬煮之后服下,也都无有大碍了。
若非那待产的妇人阵痛日益加剧; 灵璧都想下山去寻了,寒松可别出什么事。屋漏偏逢连夜雨,叫灵璧忧心的还有一事; 封鸿道人的那两具肉身按理说半日前就该到了,可山门前还不曾出现过任何人的身影。
治好的那些炼气修士,为了报答和尚们的恩情,身体还算健全的,三两结伴拎着木桶砖块满寺的转悠。瞧见哪里有破损; 就立刻停下来修补。
修士筑基之后才算是真正的踏上仙途; 炼气修士也就是身体比凡人强健一些,做起这种活计来得心应手。几天下来,倒真叫北山寺换了副面貌。
不知在神台上的佛祖心情几何; 沙弥们瞧着倒是宽心很多,清晨起来诵经的时候也愉悦不少。
有几个炼气修士路过神殿时瞧见佛像上已然无有了金光,还琢磨着等此事了结之后,变卖一些家里的东西; 给佛像塑个金身。若住持允许; 再建一座以寒松和尚为面谱的佛像就更好了。
“人还在世便不可塑像。”
灵璧在路过之时停下脚步; 神色严肃的开口; 打消了他们的念头。给救命恩人塑像,你们可是嫌寒松的命长吗?
“女菩萨,为何啊?”
放下手中的铁铲,这些炼气修士面露不解,本来还想给这位穿披风的仙子也塑一个的,最好能摆在寒松大师的旁边,并肩站着。
这几日和尚们也好,受伤的修士也罢,一个个的都管自己叫女菩萨,让灵璧每次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都认不出抬手摸摸她瀑长青丝还在不在。
金杯秘境中的事想知道吗?肉佛说出来怕吓着你们,一个个拖家带口的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故而摆摆手,灵璧也不举例子了,只是讲了个中的原理。
“真神方能受人供奉香火,寒松和尚肉身魂魄皆在人世,立好的塑像便是伪神,于天道不容的。”
听见天道不容四个字,炼气修士们霎时将给寒松塑神像的念头散了去,还是给北山寺添些香火好了。
“不塑不塑,女菩萨宽心。”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灵璧点点头转身离去,双手握着两颗白净光洁,刚刚煮好不久的鸟蛋。给那待产的妇人补身体要紧,可天天让寺里的和尚吐一遍也不是回事儿,灵璧干脆重新捡起了而是上树掏鸟窝的营生。
在寺外煮好带进来,蛋壳不打开的时候,就算和尚们的五感再怎么通透,也是闻不到的。
离产房还有一段距离,就远远的听见女子的痛呼声从里头传来,一声高过一声。加快脚步跑了过去,刚进门便是一股子血腥气扑面而来。
木榻上铺着厚厚的棉被,佛门喜洁,故而不管这棉被新旧如何,被里都洁白如冬日的新雪一般。可如今洁净不复存在,上头落着点点殷红,成片成片的血迹斑驳,躺在上头的女子双手青筋暴起,死死的抓住了身边守着她的人……
“要生了……要生……”
说到一半她看见灵璧进来,勉力抬起了一只手:“女菩萨,我要生了……”
这几日里所有人都见识了灵璧救人的手段,故而妇人看到灵璧时眼中燃起了希望,呼呼的大喘着气,死死捏着被角的手轻轻抚上了大的过分的肚皮。
禅房内其余的女修也都安慰她:“女菩萨在,定可母子平安。”
你被人捅了一刀血流如注,灵璧可肉白骨,这叫妙手回春。可你要生孩子,灵璧一个大姑娘除了用力,呼吸,稳住,你吃不吃我刚掏的鸟蛋之外,真的也帮不上什么别的忙,这叫为难人。
往床榻上一坐,灵璧拉住了妇人的手,将身上的灵力往她体内送了些。
“可好些?”
“好多了……”
妇人脸色苍白嘴唇发青,额头上冷汗连连,腹中的疼痛未有减轻的迹象,可只要灵璧坐在自己的身边,她心里就安稳。
毫无用处的女菩萨在第三次阵痛袭来的时候退到了地下的蒲团上坐镇,把木榻让给了那些生过娃儿,且娃儿现下还在外头唱什么小和尚下山去化斋,老和尚有交代的妇人们。
“女菩萨!热水!”
只有这种时候,临时充当稳婆的妇人满手是血,回过头向灵璧喊道。
也就只有这种时候她才派得上用场,先是手中掐诀,凭空变出淙淙流水落入铜制的盆中。紧接着另一只手往铜盆下一放,火焰自掌心熊熊燃烧,不多时铜盆里的水便咕嘟咕嘟的沸腾了起来。
端着烫手的铜盆,灵璧走到了木榻旁放下,溅起的水滴落在了临时稳婆胳膊上,老妇人怪叫一声,道:“女菩萨,太烫了!”
赶紧往里头添了些凉的后,才缩着脖子退了下来。
寺中的僧人多半都围在了禅房外头,每每妇人痛呼之时,他们的心就也跟着被揪了起来。可不管怎么焦急,也都得在外头等着。
一个个右手竖在胸前,一边踱步一边向佛祖祷告:“阿弥陀佛,一定要母子平安。”
女子生产不管对修士还是凡人,都是一场拿命来赌的劫难。比如眼下,禅房内的妇人腹中的娃儿想出来却出不来,踢踹着将肚皮撑出了诡异的弧度,惹得母亲痛苦不堪。
足足折腾到了半夜,数个时辰别说那妇人了,就连外头像佛祖祷告的僧人们,念诵经文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赤星荧荧似火,似夺了其余星宿的光辉,入眼只剩了它一星闪烁。赤星为妖,主祸,非吉兆也。
和尚们抬头看了一眼,古井一般没有波澜的心,不由得就有些慌乱。
禅房内妇人的痛呼声骤然停了,山中的夜里万籁俱寂,等了几息也无有孩提的哭声传来,倒是传出了女菩萨的声音。
“这他娘的是生了个什么东西!”
第71章【二更】
灵璧的一句话把禅房外众人的心提了起来; 加之赤星当空; 怎么看也不是好兆头。
曾抱着寒松的腿求情; 那妇人的相公是个胆子大的,即便小腿往下已经没了,只剩半节圆秃秃的□□; 可他愣是拄着拐蹦到了禅房门前。
丢掉了一边的拐杖,重重的的拍打在了门上:“女菩萨,我娘子生了?儿子还是闺女啊?”
回应他的是长久的沉默; 里头仍旧没有传来孩提的哭声,倒是禅房的屋檐上落了一只黑漆漆的乌鸦,哇哇的叫了几声,像极了小儿夜啼。
“女菩萨?”
他又往门上拍了几下,木门晃了晃便不动了; 把男人急的不行; 肩头用力撞在了门上。
禅房内的妇人们一来担心血光冲撞了佛祖,二来生产的妇人不能见风,故而将木门从里头用门阀拴上了; 外头是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