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海无涯,回头干啥-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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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松的乾坤袋中,原本倒也存了些吃食,可先前叫封鸿道人那两具凡人肉身吃了个精光,现下是半点不剩。
将灵璧的会在脑海中过了好几回,寒松以为女菩萨此言在理。救人就到底,送佛送到西。若是那妇人因难产在寺中仙去,可实在是不像话了。
愿意怎么说怎么说吧,不就是向住持告状么。反正他既然领了带着血光的修士们入了寺门,就注定是要领罚的。
“与我来,武僧的小厨房在寺外。”
随手捡起地上的蒲团,寒松将其收入乾坤袋中,今夜注定不能在禅房中入定了。
寺外两个字叫灵璧不由的便回想起方才进入寺中前的那片空地,那片叫血染就的空地。沿着来路望去,仍有沙弥们来来往往的朝那里走去,提着水桶,扛着扫帚。
众多尸身还未超度,清净地外是一片修罗海。
炎炎夏日里叫人手心冰凉,跟在寒松后头,灵璧一想到那些尸首,这脚步就不怎么快。
好在走了不多时,她便发现似乎寒松带她走的不是通往北山寺正门的那条路。那里好歹还修着石阶,破烂也好,起码石头是按着一定顺序排列着的。
可寒松领的这条路就不一样了,坑坑洼洼,跌跌撞撞,若非和尚走在前面,灵璧是决计不会将其归为路的。
越走越幽深,两旁栽种着北地常见的高大乔木,也不知是何人栽下,高大异常。茂密的枝叶压过来,将烈日遮掩,留下清凉一片。
“还要走多久?”
身上的灵力全无,昔日敢与元婴修士一战的灵璧,此时早没有剑修那不可一世的样子,歪歪扭扭的倒像个来进香的凡人女子。
“快了,前方不远便是。”
寒松察觉到了灵璧的不妥,脚步放慢拉近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高岭门也好,长石观也罢,那屋舍都占据了连绵数座高山。这个山头住掌门,那个山头住长老,山脚下住着刚入门的弟子,半山腰留给学堂的先生。
北山寺不一样,和尚穷,且不在意这些身外物。即便让他们天当棉被地当床,也能将其归为佛祖的考验。
故而比起别的山门来说,北山寺小到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寒松便已然带着灵璧来到了寺庙的另一处红墙旁。
红墙这种东西,除了人间帝王,就只有寺庙能够压的住了。此处的红墙早已被墨绿色的爬山虎占据,只能从藤蔓与叶脉之间的缝隙里,才勉强能看的出些许红色。
寒松上前,双手扯开了附在墙上的藤叶,露出了一道矮小的门来。
铁器做的门叩锈迹斑斑,木头做的门也有朽烂的趋势,吱呀一声,寒松推开门走了出去,门外是另一片新天地。
或许北山寺不够大,但北山大到让人自心底生出一种天地苍黄,宇宙洪荒,生而为人,短短百来年,未免太过渺小的伤感来。
“施主。”
出了小门的寒松久等灵璧不见她出来,低声唤了一句。
灵璧敲了敲发软的小腿,心虚着往四周看去,确定不曾被人发现,才从小门里走了出去。
明明是为了那待产的妇人,怎的就和饭庄里弹琵琶小妹唱的,娇小姐私上山夜会情郎那么像呢。
小心翼翼怕被人瞧见不说,还净往没人的小树林里头钻。
往脑门儿上一拍,和尚佛心稳不稳不知道,但灵璧以为,凭自己三天两头的想起饭庄里弹琵琶的小妹,她的道心就不大稳了。
金丹修士可活千年岁月,还剩九百年,灵璧觉得也用不着管道心稳不稳了。爱咋咋地,大不了到岁数了就死。
“这就来!”
想到这儿,看开了的灵璧声音也跟着抬高了些一脚踏在了寺门外,厚厚的草踩上去甚是松软。
寒松从树林深处走来,手中提着一只尾羽鲜艳的野鸡,灵璧从花色判断,应当是只公的。
“武僧的小厨房在何处啊?”
左右看了半天,灵璧也没瞧见一间屋舍。出家人不打诳语,寒松可是说好要带自己来寻肉的。
单手拎着野鸡的两只爪子,寒松步履矫健的来到了灵璧身边,把野鸡往出一递。
“整座北山,都是武僧的小厨房。”
低头看着寒松手里的野鸡,灵璧瞬时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武僧挺会吃啊,满山的野味怪不的和尚能长这么大个子呢。
“可你这是什么意思?”
野鸡瞪着灵璧,灵璧盯着寒松。
“我不杀生。”
寒松理所当然,下巴朝着灵璧身后的剑抬了抬。
第69章
“你的意思是?”
灵璧将身后师尊的巨剑抽了出来; 沉甸甸的往地上一立。
“施主你来杀。”
寒松一脸理所当然; 握着野鸡的手撒开朝着灵璧一抛; 野鸡一招大鹏展翅朝着她扑了过去。
在她还犹豫杀鸡焉用宰牛刀到底合不合适,或者说用师尊赠予她屠龙的刀,杀鸡合不合适的时候; 身体已经替她做出了决定。
银光落下,野鸡应声落地。灵璧看到剑尖上染血,在玄色的披风上擦拭掉只当不曾发生; 这件事要压在心底,决计不能叫师尊知晓。
寒松利落的将鸡捡了起来,动作极其熟练,放血,拔毛。从乾坤袋中拿了口铁锅出来; 往地上一支; 塞上干掉的树枝作为木柴。只要鸡不是自己杀的,对寒松来说便没有什么负担。
一团火从指尖弹出,火舌嗖的一下舔上了漆黑一片的锅底。水是寒松汲好的山泉水; 冰凉又带着丝丝的甜意。咕嘟咕嘟的沸腾之后,将收拾妥当的鸡扔进了锅里。
双手背在身后,半弯着腰,双眼盯着地面绕进了树林之中。再出来时; 手中拿着刚刚从腐木上摘下的菌菇; 草丛中可以作为香料的小苗; 洗净后一起抛入铁锅中; 与那只鸡一起咕嘟了起来。
“禅僧吃素,武僧为何能食荤腥呢?”
灵璧吸吸鼻子,嗅着那诱人的香气,恨不得手中掐个法诀,给锅底的木柴再添上一把火。
寒松手中拿着一把铁勺,在锅里搅了搅:“佛经中以大蒜、葱、荞头、韭、兴渠为五荤辛,不可食用。”
嗯?
灵璧来了兴致,视线从锅中的鸡挪到了寒松身上,怎的荤字和菜搭上了。
“此五味食用之后,口中留有异味,故而戒绝。佛祖可没说过不能吃肉。”
寒松搅动着锅中的肉,舀了一勺汤吹了吹,给灵璧递了过来。
“施主尝尝,淡不淡?”
嘶嘶的吸了一口,鲜香十足,不输凡间饭庄里掌勺的老师傅,竖起大拇指,灵璧道:“刚刚好。”
将铜勺涮净,寒松把锅盖盖上,往地上一坐,给灵璧将其了佛门的一大怪。
“那些禅僧,日夜诵读佛经,不肯杀生,以慈悲为怀。辟谷烦腻,口中无味的时候,会来后山炒上一盘小青菜解馋。”
寒松脚尖在地上点了点:“这个便是他们最爱的,当年建寺的老祖从西方植回的兴渠,五荤中的一味。”
“也不知佛经叫他们诵到了什么地方。”
难得寒松脸上出现表情,灵璧才知道六根清静的和尚,除了生气还有别的情绪。
文火炖煮的自然是好,可眼下也非是满足口欲的时候。寒松用炼器的灵火在铁锅底下添了一把,没等他个灵璧说说清楚,鸡肉便已经烂熟了。
禅僧们说,万物有灵,不可食肉。可在寒松看来,既然万物有灵,为何吃起油绿的叶菜便毫无负担呢?虫鸟野兽可成精怪,草木花树亦可,后山那棵人参精,至今还被长老用红绳拴着呢。
若想的远些,我辈佛修日夜于北山修行,吞吐的日月灵气从何而来,不正是北山地下的灵脉中来么?谁人都知,灵脉可化苍龙,我等偷了它的灵气修行,又算不算是杀生呢?
寒松以为这些想想也就罢了,说出来断然不行,故而点到为止,并没有将豆子一股脑儿的倒在女施主面前。
乾坤袋中取出盛肉的坛子,满满的盛了两坛,多的一坛给待产的妇人,少的一坛给灵璧,锅中剩下不多几块菌菇,留给了和尚自己。
灵璧抱着烫手的坛子,美滋滋的起身往寺中走,正要踏入小门,身后却没有跟上来的脚步声。扭过头一看,寒松还停在原地,不曾与她同行。
“和尚你不回去?”
住持不在,高僧闭关,寒松就是北山寺的当家人,他不回去要去哪儿呢?
“施主先行,待贫僧去山下看看。”
山下的城池到底出了何种事端,皆礼院盛产君子和伪君子,不论如何也不该提起法器伤人杀人吧?
提起山下,灵璧自然是想要与寒松一起去的,多少也好有个照应。然而怀中抱着的这坛子肉却告诫着她不可跟着离去。
横亘在眼前的,是如同高岭门结业考中十年难得一见的大难题,可做万字论述。
“是救一人命,还是救万人命?是救眼前的一人命,还是救远处的万人命?若救一人,万人为之生,救还是不救?若死一人,万人为之死,是救还是不救?”
是救寺内的人,还是随寒松一起,救山下的人,亘古难题。
“女菩萨!女菩萨!”
正在灵璧犹豫的时候,小门内传来了沙弥们的声音。
寒松躲到了树后,灵璧硬着头皮进了门中,将木门带上,怀中紧紧的抱着坛子。
“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此处。”
心中默念法诀,灵璧让那些被寒松扒开的爬山虎再次生长起来,将小门盖了个严严实实,仿佛不曾有人出去过一样。
来寻她的是帮着寒松的一波和尚,慈眉善目。
“女菩萨,该给伤者换药啊啊啊啊哇……”
还未说清来意,小和尚蹲在地上便吐了起来。吸吸鼻子,眉头紧锁,双手抱着肚子起不来身。剩下的几个和尚也是如此,接二连三的蹲了下来,哇哇的吐成了一片。
灵璧向后退了一步,不知发生了什么。
好容易有一个和尚再吐不出什么了,抬起袖子擦擦嘴,目光锁定在了灵璧怀中的坛子上。
“施主抱着的是什么?”
连女菩萨都不叫了,显然是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