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海无涯,回头干啥-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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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铁的玄武像,我们自掏腰包往河里扔了五座。”
拽着那位劳役头目的袖子,他道:“老刘前日把自己亲闺女都送给河神当媳妇了,仍然无法叫河神息怒。连日大雨,已经冲坏了石桥,堤岸也撑不了多久。”
男人吸吸鼻子:“官府只道是半月内要我们修好,修不好全家下大狱……”
全家下大狱就可以害人性命了?亲生骨肉送入河中溺毙?尔等真的是该死,罪该万死!
灵璧正要要反驳,他目光灼灼:“下大狱我也不怕,反正现在也不是人过的日子。进了里头衙门还得管我全家老小一口饭吃。”
“但是仙子,你可知若是河堤决口会怎样?”
男人推开抵着自己脖颈的剑,双手扒开地上的草,拢了几个团堆着:“镇子上有千户人家,都要因此丧命啊仙子!”
见灵璧一时僵在那里,劳役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朝着雨棚走去,口中默默道这些孩子今日必须死。
“且慢。”
寒松一个晃身拦在了那人前面,一脚将他踹回了原地,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灵璧施主,且看着他们。”
锡杖往脚下泥泞的河岸一插,寒松解开僧袍,露出结实的胸膛。
灵璧别过头去,这和尚真是的,干什么又脱衣服。
“贫僧下去会会这位河神。”
只听扑通一声,他跳进了汹涌的河水之中,转瞬淹没在了波涛之下。
探头往下看了一眼,灵璧也没有在意。自己在金杯秘境里不过得了些许功德,就能招来劫云。寒松沐浴功德之光许久,想来若是有人要伤他,自己就会先行毙命。
故而也不担心,剑尖绕着这几位劳役画了个圈,将他们圈在里头动弹不得。
她朝着雨棚走去,收了人家父母的银钱,也该送佛送到西,把孩子们送回去才是。
再说下了河的寒松,河水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湍急。好在寒松水性极佳,下水便直奔河底。脚底踩在了粗砂之上,因着流水浮人,竟然察觉不到踩着异物。
走了几步,寒松看见一尊铁塑的玄武像,足足有半人之高,上头挂满了水草,估计有些年头了。再往前走,十余步就又是一尊,这尊玄武口中还拴着红色的绣球,尚未褪色,应当刚入水不久。
寒松觉得奇怪,顺着水流的方向继续向前走去。约莫走了有半个时辰,直走到河水从清澈变得浑浊。水流越发的湍急起来,稍不小心就会有泥沙入眼。
北山寺的后山有一座小瀑布,瀑布下方是一汪清澈的湖。他打水时常在湖边行走,活水中很少有无鱼的情况。现下所处的这条河,大到寒松这个游僧都曾听说过。然而在河底走了这么久,别说鱼了,只有铁王八,没有活乌龟。
莫不是真的像上头的凡人所说,河神发怒了?
修士白日飞升,也只是天道接引去另一方世界罢了,并无什么真神可言。是故,所谓河神,寒松更多的怀疑是个王八成精。当然,能搅弄出这般风云的,已经不能称之为王八,而是江鳌。
住持和尚曾说,相传在东海之滨,大鳌驮着蓬莱,方丈,瀛洲那三座仙山。
想到这里,寒松觉得或许此地的河神当不起鳌的称号,仍是个王八精。
河水越发的浑浊了,即便开了慧眼,前方仍是一片模糊。寒松一步一顿,稳稳向前,忽的耳边传来了一声嘶吼。河水裹挟一股恶臭朝他袭来,脚尖点地跳到了上头躲过。
寒松低头一看,一道长长的尾巴从他方才站立的位置甩了过去。没有碰到寒松,却是将一座玄武像砸到了别处。
长尾卷起了更多泥沙,眼中不当心进了几粒,抬手搓揉了几下后红着眼圈重新睁开。
河水却突然变得清澈,他对上了一双更红的眼。
眼珠子足足有酒楼门口挂着的灯笼那么大,浮在水中,此物每次呼吸,寒松都能感觉到水流波动。
兴许别的河神是王八精,这里的河神很明显不是。
庞然大物张开嘴,露出了森森的尖锐牙齿,终于知道为何附近一条鱼也看不见,恐怕是全被这东西吃了。
寒松双脚一蹬,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像水面浮去。水底的怪物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张着大嘴追去。
可惜寒松有功德傍身,每每当它要咬到的时候,总是会扑个空。将近半柱香的追逐之后,竟然还真的叫寒松给逃脱了。
他猛地从水面之中跳了出来,灵璧听见动静从雨棚里一个腾身来到河岸,见到一个巨大的脑袋跟着寒松浮出水面。然而怪物没有停留,一瞬间后再度沉入了水底,消失了踪影。
岸边被灵璧施法定在那里的劳役,瞧见这幅画面各个虔诚的趴在地上,咚咚咚的向灵璧和寒松磕头。
“休要惹怒河神啊,仙子佛爷,就把那些孩子塞了豆窿吧!”
灵璧和寒松一样,本也以为河底多半是个王八精。谁成想,跟着和尚上来的竟然是……
一时慌神,灵璧的避雨诀都失灵了一瞬。雨滴打湿头发,声音跟着颤抖。
“和尚,这是要走蛟了?”
第35章【二更】
方才那东西; 虽说只是从河面上探了个头; 但灵璧看的清清楚楚。一条修炼期满的蛟蛇; 脑袋上已经长出了龙角。山野之间; 不论是清泉溪潭; 还是河湖深井; 只要有灵蛇愿意苦修,便能成蛟。
成蛟之后,原来的地方便容不下它了。凡间话本里有句是怎么说的来着?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而蛟蛇与金鳞不同,它当入海方能化龙。
然入海二字谈何容易?故而蛟蛇都要等一个机缘; 等到等到骤雨倾盆; 洪水爆发,它便借着水势随波逐流,一跃入海化成神龙。
从这些再联想到今岁的雨季来的要远比往年早; 阴雨连绵数日; 河水暴涨。
可不就是要走蛟了吗?
“仙子; 佛爷!几个孩子就能就一镇千户人家的性命啊!大不了此时完了; 我亲自到孩子们的家中; 一死谢罪还不成吗?”
先前那位同灵璧和寒松辩解的劳役又开始哭天抢地了。
灵璧没有等到寒松的回答; 心中正是急躁; 反手就是一剑抵在他的喉头:“住口; 那些孩子的主意你不要打。有本事自己跳进河里; 瞧瞧河神吃不吃这一套!”
劳役被突如其来的剑吓了一条; 还想在说什么; 可丝丝寒意从剑尖蔓延到了他的全身。仿佛再多说一句,眼前这位模样姣好的仙子,真能做出将他抛入水中之事。
双唇嗫嚅了两下,声音淹没在了哗啦啦的雨势之中。
见他安分下来,灵璧收回剑朝着河岸边走去。站在堤岸上向下头望去,河水好像又高了些。走蛟岂是你一镇千户人家的性命,怕是凡此河所经之处,皆要生灵涂炭。
寒松仍旧浮在空中,瞧见灵璧走来,他才落了下来。
“贫僧看,的确是要走蛟了。”
寒松指着不远处的石桥:“这便是它要过的第一座。”
从桥洞下头钻的那是蛇,走蛟若想化龙,便绝对不可低头,一定要从桥上过。连过九座拱桥,就可以入海化龙,脱胎换骨了。
怎么都叫自己给赶上了。
灵璧看着寒松,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异样的念头,这秃头和尚别不是个灾星吧?不然的话,怎么只要跟他碰在一起,就总碰不上好事呢?
想是这么想,还得与寒松一起想法子解决。毕竟走蛟与洪水不同,防洪是凡间官府的事,他们修士瞧见了,掺和进去还容易沾染因果。走蛟若是放任不管,浮尸千里不是说说而已的。
叹了口气灵璧收起双剑,有些不知所措,哭丧着脸拖长调子喊了声:“和尚……”
寒松抬手,将插在地上的锡杖收回了手中,望着灵璧:“女菩萨,久违了。”
“现在是叙旧的时候吗?”
灵璧一连茫然,明明自己在等着和尚想办法,他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当然,按着两人在百子城和金杯秘境的过往,灵璧也不能驳了和尚的面子。
是故她也站好,朝着寒松施了一礼:“小师傅,久违。”
“贫僧倒是有一个法子。”
与灵璧寒暄完,寒松进入了正题,他仍指着石桥的方向,目光却与眼前的女修交汇。
“你我二人皆身负功德,若是我自绝与桥头,你自绝于桥尾,来做石桥的生桩。别说蛟龙了,管教他神龙来此,也过不了这座桥。”
吞咽口水的声音清晰可闻,灵璧好像知道为何寒松要与自己叙旧了。掌门首徒每次拦住自己叙旧,说起灵璧曾在少年时多次辱骂自己的经历后,总会借着灵璧羞愧之时,问她借些灵石。
不过灵石也好,铜钱也罢,都是些身外之物。灵璧有巨剑尊者这样的师父,身上根本不缺灵石。每次都会痛快的给他,只当破财免灾了,连这位同门究竟拿灵石做什么都不过问。
别人至多也就借些钱财,寒松这干脆是要自己的命啊!虽说两人也曾一起经历过生死,可不代表灵璧就愿意再一次经历生死啊。
“不成。”
灵璧果断的摇头,神色决绝,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佛门盛行什么以身饲虎啦,割肉喂鹰啦,那是你们秃头和尚的事。灵璧身为一个法修,并没有这样的爱好。在金杯秘境的时候,儒修卢致远还给自己上过一课,叫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灵璧自认现在她处于穷则独善其身的阶段,且距离兼济天下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不成,肯定不成。”
于是她连连摆手后退数步,拉开了与寒松的距离。
“为何?”
寒松面露不解,上前一步追问。
“为何?”
瞪大眼睛,灵璧觉得这和尚是疯了,你竟然还问我为何?
当日怎么回答的巨剑尊者,灵璧今日就怎么回答寒松。
她毫无羞愧之色:“因为我怕死。”
寒松听了越发的不解,耳边河水汹涌,他道:“贫僧记得剑修都不怕死。”
剑修不怕死,怕死非剑修,这在修士之中广为流传。不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