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渡情劫-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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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
依法惩治?凌嫣然的目光停留在法场上,可那个跪在刑场上的人,本不是致死的罪啊,这真得是依法惩治,而不是擅用权势?
她咬了咬牙,右手深深握紧面前的柱栏,念想间,上身已不自觉地倾身出去。
“嫣然!”
一只宽阔的手掌猛然握住她的右手腕,月白色的袖边上,用金丝绣着高贵的麒麟纹路。
“王爷?”
此刻,迦岚剑眉凝霜,紧紧地盯住她,眼神中似乎有些焦急。
“不要轻举妄动,你可知劫法场要担下怎样的罪责。”
“可是他……”
迦岚冷着面色,“他是罪有应得,并不值得你同情。”
不等凌嫣然深想,迦岚转而瞪了闻勤知一眼,语气有些责备,“她身子还没好,你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闻勤知耸了耸肩,噙笑的面庞并不说话,一副任君随意的态度。迦岚亦不客气,直接拉着凌嫣然的手腕,便下了茶楼。
此时,正听见法场那头一阵哗然,烈酒祭刀,血洒九天。
凌嫣然抿着嘴,生生止住想要回头的念想,可是往昔在军中所见的,那把亮晃晃的大刀却清晰得浮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仍旧是王爷的那辆马车,此刻两人并肩而坐,倒没有第一次那般紧张无措,可狭小的空间里依旧静默地让人有些压抑。凌嫣然其实有很多话相同他说,比如之前已然下定决心想要问他的话,可不知为什么,即便没有亲眼瞧见那血淋淋的场面,她的胸口还是有些郁郁难平。
最后,到底还是迦岚打破这份沉静。
“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凌嫣然想他说得应该就是陈世子一事,心中仔细地想了想,坦诚道:“没有,我自幼学得是兵家学术,爷爷亦曾教导过,战场之上最要不得的就是心软,一时的心慈手软可能就是生死之差,但是……我不明白。”
她侧目凝视着迦岚肃穆的面容,问道:“为什么一定要他死呢?他的罪,并不至于如此,不是吗?”
迦岚听了她的话,知道她的心里并没有看轻自己,心中稍稍宽慰了一些,想来她到底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甚至比一般博学的女子更能懂得战争和生死。
“朝堂如战场,里面有很多事情的道理,其实是一样的。我今日这么做,除了他的确有害你的心思以外,也想要起一个杀鸡儆猴的作用。”
凌嫣然咬着唇,领悟道:“王爷,是想儆另一批刺客?”
“不错。”迦岚点了点头,将自己的想法一一说出来,“另一批刺客的目的才叫人在意,他们不止要刺杀我,更奇怪的是,他们还要杀你和勤知。”
凌嫣然颔首道:“不过我觉得刺客的目标应该是王爷和闻公子,我素来与旁人无怨,不大可能惹下这样的仇债。王爷,您日后一定要小心防范。”
“嗯,不过小心使得万年船,你既然与他们已交过手,难免不会成为他们的目标。近日你身上又有伤,就在家中静养,我也好安心。”
迦岚的最后一句话,说的极其温情,侧目投来的目光恐怕比水还柔。凌嫣然瞧着瞧着,就觉得自己好像一不当心,噗通一声跌进了这一池深潭之中。
偏生,她水性不好,这一跌,便像是溺水了一般,再也游不回来。
于是乎,就连脑袋也一并进了水,什么都管不住了。
“王爷,你可喜欢我?”
☆、第四十九章 上古神坻(上)
有那么一句话,纵使你在脑子琢磨了千万遍,可真真到了口边,却好似第一次听见一般,陌生得好似那些字也根本是不认得的。
诚然,凌嫣然的话一问出口,她自己的面容顿时就羞赧地如红彤彤的苹果,滚烫得厉害。
“我、我……”凌嫣然这会只想挖个地洞钻进去,急忙就要去掀车帘子,“停、停车!我要下去!”
“嫣然!”
迦岚几乎是在同时拉住了她的臂膀,将她又拉回了位上。
赶车的护卫是个聪明人,听了这声音也当是没有听见,反倒是马车速度减缓,行驶地愈发稳当。
“嫣然,有些话,今天我也想同你说明白。”
迦岚的手掌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腕,劲道就好似握着战场上的长枪。
“什么?”凌嫣然这刻已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紧张,还是羞涩,又或是那一点隐隐的期待。
迦岚正色凛然,低沉的音调有力而又沧桑。
“我自幼喜读书册,八岁那年,在通读了迦国史书之后,盛世之时的迦国给我留下了极大的印象。百姓民殷国富、六畜兴旺、五谷丰登,国君施仁徳之政,令国家久安长治,而国之强盛,不仅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既是邻邦亦不敢来犯。圣君衍帝识人善用,想当初玄朝连国都未立,不过是西域番邦的一个部落而已,可现下呢?我央央迦国却被其逼居于这江南之地,如今的长安又哪里是迦国真正的京畿长安。”
凌嫣然对战争史书亦十分清楚,现下的“长安”,是当初迦国国君被玄朝军队打到皇城门下,而不得已带着群臣迁都至此。彼时江南封底的亲王骁勇善战,各地将领又将所有兵力聚集于此,日夜顽抗,方守住了这最后一方迦国故土。
但是真正的长安,真正的皇宫之地,早已在玄朝的掌控之中。
“数年来,边境两国时有战事发生,近期更是频频冲突。而今,我在军中磨练近十年,为的便是实现定下的宏远,迟早有一天,我要远赴边疆,替先祖夺回迦国山河!”
迦岚说得愈发激昂,深沉的眼眸里闪出明媚的光来。
“嫣然,你最懂战伐之争,纵使我有壮志雄心,却也不能避免马革裹尸、战死沙场的无奈。嫣然,国情如此,战争随时都有可能再次打起,我……”
话及此处,一直坦然处之的迦岚顿了顿,一副有口难堪的模样,可到底他沉了一口气,复又抬起的瞳眸,天地浩然。
“往昔我曾决定摒弃情爱,一心只为家国天下。保土守疆,本就是身为迦国人的责任,亦是我这个迦氏子弟的责任。嫣然,我必须告诉你,我没有办法给你一个安稳的家,可是。”迦岚握住她的手劲愈发加重,凌嫣然甚至觉得手腕吃痛,却也透过这股力劲明白,握着她的男子是有多么认真,“嫣然,你可愿意,同我一起上战场,保家卫国?”
凌嫣然微张着嘴,动了动,半晌没发出一个音调,看得迦岚亦是一阵心急。
上战场,保家卫国?
她一直自诩为将门之后,却也知自己身为女子,终生皆不可能得此所愿,何况家中还有一位急着将她嫁出去的父亲在。但是现在,这一刻,她喜欢的人却要实现他的愿望!
凌嫣然的心口怦怦跳动,半晌都停不下来。
“嫣然?”迦岚却是等的心焦。
少顷,凌嫣然抿嘴笑着,重重得点了下头。
“我愿如舒兰女将军,与王爷出战同征。”
“嫣然。”迦岚剑眉舒展,咧嘴笑着,她从没看见他笑得这么开心。迦岚一把揽过她,吹拂在她耳畔的热气里似乎都带着笑意,“叫我迦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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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正在自己屋里排练戏文的解生,周遭一阵红光,火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的屋子里,解生止了唱腔,瞧着自个师傅不大好看的面色,一时也没有做声,尽管他早就知道,凌嫣然的那些事横竖是瞒不过去的。
火焱亦是寻他有事,劈头盖脸的便问道:“该和她说的话都说了?”
“说了。”解生应得亦不含糊。
“然后呢?”
解生勾了唇角,“她呀,恐怕是第一次动心,已然被迷了心窍,哪里还会管什么修仙。只羡鸳鸯不羡仙,倒真真是她此刻的写照。”
火焱听了并不意外,可眉头却皱的如深渊沟渠,“这丫头,明明性子和往昔差了那么多,怎么前世今生做的决定却都是一样的。”火焱越想越生气,一双眼睛好似要冒出火来,“真是的,上头下头,怎么都是些不省心的家伙。”
解生听出了一些他话中的意味,问道:“天庭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
火焱蓦然一笑,略带自嘲,“那个自闭儿似的北华,能说出什么事。”
实则,一想起之前发生的事,火焱觉得自己又是一肚子里的气。只觉得这些日子,他好像把上千年的火气都给爆发出来了一样。
诚然天上那会,乙寰宫的宫门,他们的确是踏进去了,可那位高高在上的主人仍就是一副冰冷冷、爱理不理的面容,只一双炯炯锋利的眼眸,直直盯着月老,好似他再不说话,就要将他撕裂了一般。
月老被瞧得发慌,实则之前他的言辞闪烁,不过是为了进这个宫的门,如今进来了,便立即老实坦白道:“水、水烟上神嘱咐小神,若然有空,便邀帝君与七叶树下对弈,必能得棋艺精髓。”
彼时,北华微微侧过脸,瞬时黯淡下来的眼眸望向宫殿深处,深处的小院里,栽着一棵万年七叶菩提树,而如今那棵七叶树则默默守着树下,那盘已放置了百年的棋盘。
那是她与他最后一次下的棋,从那以后,北华再也未与旁人下过棋。
此刻,一切万籁俱寂,站在一边的两人却好似能够深刻体会到,北华默然背后的情感。
往昔,火焱除了和仙女调情的时候,会似模做样得风花雪月一番以外,平常日子里,风风火火的性子,便如凌嫣然所言,没有半点仙家的格调。
不过这会的火焱,却难得拿出了作为火神的派头,庄严凛然。
“北华帝君,你多次相助水烟,不管原因如何,我代表上古九子在此谢过。今日我也不要你的回答,只将话同你说个明白。”
月老看着火焱敛色庄重的样子,也不禁看得有些出身。
“水烟堕天一跳,是我们上古九子拼尽了半身修为,方保住了她最后的一点仙根仙骨,但是她的仙灵到底受了损,灵气涣散,就是我们的法力也只能保她在人界转世三生。”火焱眼神稍暗,“鬼界的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