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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如何驯服你的龙-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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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真的不是梦?
  陈曦感觉一阵恍忽,缺乏真实感,不由自主地盯住一小片被火舌舔得卷曲变形的铁块。那是霓虹的钢架,支撑着苟延残喘的深红色霓虹灯管,每天夜里艰难地闪烁着,每当她以为这一次熄灭不会再点亮,它都会给她惊喜。
  “陈曦!”有人推了推她的肩膀,陈曦转头看去,是隔壁缅湖酒吧的老板,和她一样有东遗血统,取了个充满汉语意境的名字叫贾怀远,经常鄙视粗俗的通用语翻译。
  贾怀远是个有意思的人,阴谋论和无ZF主义者,认定一切事故都是帝国的阴谋,不然就是帝国ZF的错误。
  陈曦定了定神,注意到他肩后背着双筒猎枪,右手牵着他惊恐的小儿子,那孩子才八岁,显然被火灾吓坏了。
  “你没事吧?”贾怀远关心地问,下一句又回归本性,“这火烧得蹊跷,消防刚年检过怎么就烧起来了?我看肯定是皇帝干的,让参议院没空管他在殿前广场上杀人。”
  “没事。”陈曦只回答他第一句,又瞟了眼他儿子,忍不住出言提醒,“你先带他回家吧,小孩子在这里太危险。”
  贾怀远也鼓起眼睛瞪了一眼儿子,小家伙吓得往他身后缩,被他一巴掌扇在脑后,差点摔个大马趴。
  “男孩儿怕什么,这点场面都经不住,以后怎么拿得起枪!”他又拍了儿子一掌,“儿子,要像爸爸这样做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爸爸今天威风吧,要什么给什么,那帮傻宪兵连个‘不’都不敢说。”
  小家伙稚嫩的脊背被拍得“咚咚”响,小脸皱成一团,却从他身后露出半张脸崇拜地狂点头,还偷偷伸手摸了摸父亲背后的猎枪。
  “你去了宪兵委员会?”陈曦抓住话头,“为什么?”
  “当然是投诉红狮团那帮混蛋,他们违规搜查,还打伤了我!”贾怀远愤懑地揎起右边袖子,右臂上果然绑缚着雪白的绷带,“不只是国家赔偿,我还要他们登报道歉,以皇帝的名义向我这个合法公民道歉!”
  红狮团……东联邦间谍……酒窖!
  陈曦变迟钝的大脑终于灵光一闪,想起酒窖底下还藏着一个生死不知的男人,这场火到底是意外……或是与他有关的阴谋?
  火灾直到下午五点才勉强被遏制,或者说能烧的都烧完了,火势自然消减变弱,消防队调来三架水龙狂冲,现场除了飞灰便是四处乱溅的水雾。
  看热闹的无关人等已经散尽,只有几家遭灾的店的员工还木呆呆地守着,面面相觑,每个人都是一张被烟熏火燎过的花脸。
  星空酒吧的其他侍者簇拥在陈曦周围,她是资历最老的员工,老板不在的时候所有人都习惯以她为首,可是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陈曦只能苦笑。
  再晚一点,所有同事都被她打发走,火终于彻底熄了。
  消防队准备收队,留下一个人过来跟受灾群众确认损失,陈曦收到一大叠表格,随便翻了翻,借了支笔在每一页底下签名。
  等到消防车呼啸着离去,维持现场秩序的警察也懒洋洋地收起了警戒线,陈曦和余下几个人互相望了望,默契地同时举步走近火场。
  那半块布片还蒙在脸上,早就被灰烬堵得不能呼吸,陈曦扯下来随便抖了抖又重新围上,没办法,她浑身上下已经找不到比这块更干净的布。
  根据消防部门提供的报告,这场火烧了足足六个小时,所有能够燃烧的东西都已经烧成灰烬,仅剩钢筋和砖块还维持着星空酒吧的基本架构,陈曦不敢乱碰,小心翼翼地跨过半凝结的金属块状体,穿过一道又一道门。
  她记得酒窖的准确位置,抱有一分固执的希望,她不相信那个男人会死,他身上充满了谜团,她直觉认为他会活下来。
  距离酒窖最近的一堵墙却被火烧得坍塌了下来,地面堆满破砖碎石,陈曦默默地观察了片刻,蹲下身,伸手按住地面。
  地面犹有余温,比外间温度稍高,砖石堆的体积也达不到一整面墙的高度,陈曦很快下了判断——
  火灾的高温使酒窖内部发生了小规模爆炸,气流冲垮了距离最近的一堵墙,大部分砖石填塞进酒窖的空间。
  也就是说,那个被她五花大绑的男人如果没有死于爆炸,也会死于活埋。
  但那是合乎逻辑的正常情况。
  不,陈曦并不认为他是一个合乎逻辑的正常人,现场留下的无人生还的证据愈多,她愈发坚定他会活下来,坚信这场火灾并非意外。
  她在满目飞灰中仰首望天。
  深蓝近黑的夜空中一轮幽蓝的月亮刚升起来。
  来吧,她想,我知道你会回来。
  我等着你来。

  ☆、第十六章 -刺客

  与殿前广场杀人、酒吧街起火同时,帝都西郊,一辆加长的悬浮车拉高到十五米,已经进入除飞行器以外的交通工具禁行区。
  帝国现任首相,执政党领袖,玛丽·特里特太太坐在右首靠窗的位置,埋首阅读。
  她今年四十五岁,无论作为首相或是作为女性都是黄金年龄,美貌尤存,成熟的气质更能打动人。她穿着一身简洁的黑色套装,仅在领口佩戴了一枚小小的执政党党徽胸章。
  玛丽正在读的是一本战前文明遗留下来的旧版书,普通民众仅能在帝都博物馆里见到,纸张已经脆弱到弹指即破,所以她每翻一页都非常非常小心。
  很凑巧,这本书里也有一位玛丽·特里特太太,作者写她经常在窗前观看翠鸟捕鱼。
  “查尔斯,”首相用指尖轻轻地点着那个词,有些疑惑地问保镖,“‘翠鸟’是什么?”
  “一种已经灭绝的鸟类,首相大人,听说头顶长着绿色的绒毛。”查尔斯·E·贝利心不在焉地回答,他从玛丽参与竞选开始便担任她的贴身保镖,数年来是她最忠实的伙伴。
  身为保镖,查尔斯表现得不像首相那么轻松,他焦虑地盯着在他们正下方的悬浮车道,进出帝都的车辆在车道上络绎不绝地行驶,每一辆循规蹈矩,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听起来是非常美丽的生物,”首相遗憾地叹息一声,“可惜我的孩子们没机会见到。”
  这次查尔斯没有回答她,他刚发现一辆乳黄色的悬浮车往上提升,似乎与他们这辆车的距离拉得过近。他急急忙忙往前倾身,凑到司机旁边去看仪表盘。
  “十二米,贝利先生,”司机被他挤得贴到驾驶座上,敢怒不敢言,“如果距离小于十米警报器自动会响,这辆车装置了最棒的推进器,全速启动十秒后甚至能摆脱民用飞行器。”
  “查尔斯,”首相也叫他,“那辆车已经降回去了,它只是想超车,你不用那么紧张。”
  查尔斯挥挥手表示听到了,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表盘,直到上面显示最近一辆车的距离也在十五米以外,这才吐出一口气。
  “放轻松,”首相听出他之前居然紧张到一直憋气,不禁好笑地摇了摇头,“和东联邦的盟约早就已经送进了辰宫,官方公布的行程我还在克拉默郡,不会有人专程来行刺我这个结束了百年战争的首相。”
  查尔斯听出她言语中洋溢的自得之情,不由地苦笑了一下,转过头正想表达不同意见,却见到后车窗上贴着一张人脸!
  “趴下!”查尔斯声嘶力竭地狂叫,拔出等离子枪,但不等他瞄准,车后窗的玻璃瞬间四分五裂,两条人影鱼跃进来,动作快得就像残影。
  冲在前面的是个年轻男人,年轻得或许该称为少年,英俊的脸上神色冷漠,肩膀动了动,一柄连着绳子的铁爪从后窗框上弹起,像长了眼睛那样直飞查尔斯,准确地勾住他握枪的手。
  “嗤”一声轻响,查尔斯扣动了扳机,等离子光束几乎是擦着那年轻男人的脸颊掠出后车窗,将一块正当其中的玻璃化作飞烟。
  “Yang!”一个女人的声音呼喊,查尔斯这才注意到另外一个翻进车内的歹徒,她大约三十岁出头,金发碧眼,长得像个胸大无脑的尤物,身手却比职业军人更敏捷,一招就制服了首相,反扭住她一条胳膊用膝盖将她压倒在座位上。
  “没事。”年轻男人伸手摸了摸被灼伤的脸,表情纹丝不动,“二十秒。”
  二十秒?二十秒什么?查尔斯分神想着,左手背到身后打了个手势,他在赌司机关注着这边的形势,能够及时按他的指示行动。
  司机果然看到也懂了,悬浮车陡然加速狂飙,车内的几个人同时被冲力推得站立不稳,查尔斯向后摔倒,百忙中还想再次发射,手腕突然一阵剧痛,不由自主地张开五指,等离子枪脱手坠落。
  “砰!”枪落地,那柄连着绳子的铁爪像活物那样在查尔斯的手腕上绕了两圈,铁爪微微一震,跳起来卡进两个座位之间的夹缝里。
  疾风像刀子那样从破烂的后车窗劈进来,车厢内的零散杂物被卷起来到处乱砸,脆弱的书页蝴蝶翅膀一般迎风飞舞,首相脸朝下被压在垫子里发出“呜呜”声,那个女人抬手拨开被吹乱的长发,又喊了一句什么。
  查尔斯想听清她在说什么,却不由自主地发出更惨厉的嚎叫,他的右臂痛得像是断裂成两截,又像是撕开皮肉用刀子在骨头上细细地刮。
  他痛得眼泪模糊,勉强睁开一线,看到那年轻男人像豹那样四肢着地、手脚并用地攀着一根绳子,缓慢,但坚定地逆行。
  风在他身后恶作剧地推搡他,时不时想将他送上半空,扬起头发遮住他的眼睛,他丝毫不受阻挠,像某种腹部长吸盘的爬行生物,牢牢地将自己固定在地面上。
  不行,不能让他接近司机!查尔斯想着,强忍住能让他昏厥过去的剧痛,用另一只还能活动的手四下摸索。
  他摸到了等离子光束枪。
  “砰!”
  厚重的橡木门被人一脚踢开,撞上墙壁,又声势浩大地弹回来,砸到首当其冲的倒霉鬼。
  “上校!”倒霉鬼捂着额头的包报告,“安德烈安·德·萨伏伊少校要见您,我告诉他您在视频会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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