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七年秋-第3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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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多铎只穿单衣坐在胡床上,脑门儿蹭亮,跟打了蜡一样,脑后铜钱大小的一块头发,三寸长的小辫,暴露于外。
在他身前是一个矮案,摆着几样精致的佳肴和一盆煮熟的猪肉。
这水煮肉以前是他的大爱,但现在却被他看做粗鄙不堪,身为满清贵族,他应该且有能力,享受更为精细美味的食物。这匕首插在猪头上,他是没动一下,身前几盘菜肴倒是吃了个精光,满人也是人,他能分出好坏。
饭吃得差不多,多铎遂即一挥手道:“把人带进来!”
这几日武昌城中陆陆续续有数百人,从城中逃出来投降,多铎决定询问一翻,问问城中的情况。
不一会儿功夫,两个汉人被带入帐中,一个粗壮的军汉,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儒生,两人也都是头皮蹭亮,头发刚剃不久。
这两人一个是城中军官,一个是城中士绅,很有代表性,从他们身上基本能够了解武昌城内军民的情况。
“武昌城内,情况如何?”多铎看着两人,直接问道。
两人跪在地上,军汉先磕头答道:“小的以前是在巡抚衙门当差。”
“本王问你这个了吗?”多铎很不耐烦,挥手打断,一旁侍卫们立刻按住了刀柄。
那军汉原本想要攀攀关系,被这一吓,连忙磕头如捣蒜,赶紧倒豆子似的说道:“王爷息怒,小的马上就说,现在城墙一塌,城里的士卒都十分惶恐,城内几员总兵,虽然尚有守城的心思,但却受到诸多掣肘,昨日陈总兵便险些与总督争吵起来,马总兵更是扬言要率军突围。小的以为大清兵只要再猛攻几日,城池必破。”
多铎听了十分满意,随手把那盆没动的水煮肉拿起,丢了过去,大笑道:“很好,赏你的,下去吃肉吧。”
这时不待多铎吩咐,那山羊胡的便立刻磕头道:“启禀王爷千岁,武昌被困日久,城中粮食虽还够吃,但柴薪蔬菜告乏,百姓已经拆屋而炊,加上清军数次登上城墙,百姓亦是人心浮动。”
帐众清将和多铎,顿时大笑起来,看来只要再加把劲儿,就能杀进武昌了。
清军在这城外,待了快一个月,终于要进城了,自然欢喜,而就在众人高兴时,一员清将,却匆匆来到帐外,他急步抢进帐来,没有理会两侧的清将,便在众人目光下,直接走到胡床边,在多铎耳边一阵低语。
随着那将低声禀报,多铎脸色不禁慢慢沉了下来,待那人说完,他沉默半响,然后忽然一挥手,“佟图赖、李率泰留下,其他人先散了吧。”
众人心中一阵疑惑,心想着发生了什么事,但众人不敢多问,纷纷起身退出,待快走到帐门外,又听多铎道:“傅上瑞你也留下。”
一干人等走后,多铎脸色阴沉起来,“说怎么回事?”
方才走进来禀报的将领是马光远。
在怀顺王耿仲明被王彦所杀后,进入湖广的汉军正黄旗全军覆灭,清廷为了补充八旗兵力,将正黄旗从新搭建起来,抽调绿营精兵补为旗兵,让马光远做了固山。
此次攻打武昌,都是绿营兵卖力气,八旗虽然跟来,但只负责压阵、督战的干活,十分清闲,所以多铎便将大军后勤的事情,交给了八旗处理。
马光远连忙说道:“回禀王爷,算时间,粮草本该五日前就运入营中,可直到今日却依然没有消息,所以不得不告知王爷!”
“五日前的事,为何今天才报?”多铎有些怒了,他十万人马,加上民夫快二十万人,粮草出了问题,难道吃'屎吗?
马光远面漏惧色,连忙解释道:“因为蕲黄一带,有逆匪活动,所以粮草运过来时,多会受到影响,误期是常有之事,营中为了防备误期,也屯有备用的粮草,所以奴才没有及时禀报,还请王爷赎罪。”
多铎沉默不语,一旁佟养赖问道:“营中的备用粮草还能吃多久?”
“为防误期,一般多备半月之粮。”马光远道。
听到还能吃半个月,多铎神情松弛下来,“即然还有粮食,为何如此慌张,难道半个月粮食都运不过来吗?”
马光远忧心忡忡的说道:“失期乃是大罪,将领绝对不敢耽误运粮的时间。末将原以为是运粮队受到了袭扰,所以派遣两千骑兵前去接应,但走到蕲黄一带,确得知并没有大规模的逆匪活动,守军也未见运粮队过来,奴才这才意示到问题的眼下。粮食可能误期,但觉对不会不运,奴才估计后方是出大问题了。”
“大问题?”多铎眼睛一瞪,“你是说粮道被断呢?”
“奴才只是担心,但不敢确定,不过奴才已经派人往东打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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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3章粮道断,进退两难
粮道被断,开什么玩笑,多铎觉得这个想法十分可笑,现在有谁能断他的粮道?
可如果不是粮道被断,事情又说不通。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江南那边没按期运粮,至少也该通知一声,但实际上却一点消息也没有,那就只能是东面的通道被敌切断。
自从清军击破太湖后,江南基本平定,已经没有能够搅动江南的势力。
难道是舟山那群撮鸟,又上岸搞事?
多铎摇了摇头,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洪承畴的能力,他还是相信的,作为曾经统领大明精锐的统帅,现今手握五万兵马,如果连一群海上的丧家之犬,都应付不了,那也就不要做什么江南总督,可以直接一撸到底了。
“王爷,会不会是江西那边出了问题?”佟图赖突然说道。
众人听了一愣,但都觉得不太可能,毕竟满达海有五万人马,就算攻不下赣北,但牵制江西的任务应该能够完成。
这才一个月的时间,如果满达海就让江西明军抄了多铎的粮道,那他水品也太次了。
多铎听了这话,却瞪大了眼睛,“满达海最近有消息传来吗?”
几人互看一眼,摇了摇头,多铎见此心头一凛,“马光远,你再派几股人马,赶快给本王查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喳,奴才这就去办。”马光远行了满礼,急匆匆的离开。
众人脸上一惊,仔细一想,粮道被截断,还真只有这种可能,只有江西明军击败南路军,才能包抄他们的粮道。
“王爷,如果真是江西明军抄了我们的后路,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这武昌还打不打?”李率泰急道。
众人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们现在身处湖北腹地,稍有不慎,便可能被两面夹击了。
这话听在耳里,明白点的人都能感觉到,这是生出撤退的意思了。
多铎眉头紧锁,粮道被断,又面临两面夹击,这太危险了。
如果他带来的都是骑兵,管你几路来,他都能凭借骑兵的速度来去如风,但绿营都是小短腿,这万一被夹攻,大军再一断粮,想跑可就来不及了。
这时傅上瑞见他们商议的话语却有些急起来,大清兵怎么能怂,武昌就快打下了,甩开膀子上啊!
大清兵可不能退,退了他还怎么做湖广总督呢?清廷那边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好位置早被占完,要是撤兵,他铁定被闲置。
“王爷,现在武昌城破在即,而江西的情况还没确定,奴才以为大军不能自乱阵脚,当继续猛攻武昌。”一直没插上话的傅上瑞,这时必须发表下他的看法,“关于粮食,王爷也不用担心,湖北民间应该有粮,大军可以从民间筹措到一部分,而且武昌城中粮草足够,只要大军拿下武昌,就能解除一面威胁,即便江西明军包抄过来,大清兵有城有粮,又有何惧哉。”
民间筹粮,那意思就是抢,但近二十万人全靠抢粮来维持,肯定不现实,而且清军一路过来,也可以看见,沿途百姓跑的毛都没一根,清军能抢到的粮食肯定有限,这条建议明显不靠谱。
不过多铎对于攻破武昌,获取粮草,却很感兴趣,而且他不可能因为一个猜测,便从武昌城下退兵。
多铎沉思一阵,赞许的看了傅上瑞一眼,然后沉声吩咐道:“现在情报不明,粮道的事情,你们谁也不准泄露,否则军法论处。此外,佟固山,明日你继续督促绿营猛攻武昌,本王给你三天期限,务必破城。李率泰,你派遣骑兵出营,分头打粮,以备不时之需。都明白了吗?”
“奴才,知晓!”几人齐齐行礼,然后各自前去准备。
次日,武昌城下,依然战火连天,清军的攻势无比猛烈,超过往前,尸积如山。
何腾蛟经众将一激,被士绅和游友伦连劝带诓的拉到矮墙后两百步外的一座酒楼内,充当临时指挥之所,节省了命令传递的时间,勉强扛住了攻击。
清军一边,攻城才进行到一半,马光远先前派向东面打探的人马,便已经回来,带回了确切消息,金声桓占据安庆,近十万人马,正浩浩荡荡的往西而来。
这让多铎极度震惊,江西明军居然能动员十万人马,那就说明,南路清军不仅失败,而且败的十分彻底,完全失去了牵制江西明军的作用。
果然,不多久,又陆续有消息传来,带来了更加清晰的信息,南路清军确实败的十分彻底,可以说连裤衩都输了。
多铎被满达海身死,五万人马灰飞烟灭的消息,给震住了。
此时派出去打粮的骑兵小队,也陆陆续续的回来,李率泰一清点,顿时大怒,这一千多人粮食没抢到多少,居然有十几骑没回来。
湖广人民太不友善,大清兵不过拿点粮食,摸两只鸡,居然把八旗勇士打死,这个地方不能待了。
各方汇集而来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