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烟起-第1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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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你变了！”
听到这话，白兰的脸上写满了失望，看着白老爷子的眼神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不是爹变了，而是你还年轻，想的太狭隘！”
白老爷子道：“我不向日本人低头，是个人的选择，但我从不会要求别的人和我一样，低头不低头无所谓，只要他们能不助纣为虐，我都觉得他们的人其实不坏……”
白兰闻言点头叹道：“我也不敢要求别人跟爹你一样，但如果某人想做我的丈夫，做白家的女婿，他就只能是和爹你一样的人，绝不低头的和日本人斗到底，不能独善其身，不能假装和自己无关……”
“那种人是笨蛋，你要是跟了那样的人，一定不会幸福的！”白老爷子道。
“但那样的笨蛋，终归还是有的！”
白兰笑道：“而且爹你也是这样的笨蛋，娘跟你一起的时候，不也过的很幸福么？”
“日本人来的时候，要是你娘还活着，说不定我也低头了……”
白老爷子说着，忽然警醒问：“那样的笨蛋还是有的？你不会已经心里有人了吧？”
然后他便想到了石大勇谢小川等人，咬牙切齿的道：“我跟你说啊，他们这几个混蛋，无论他们是不是跟我一样的笨蛋，你想都不要想，一个个有勇无谋自以为是，迟早得横尸街头，我可不想你以后守寡……”
“他们几个，我也看不上呀！”
白兰嘿嘿笑道：“爹，你就这么不相信自家闺女的眼光啊……”
话没说完，白兰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可惜已经迟了，有些羞恼的道：“爹，你怎么这样啊？我可是你亲闺女，你有什么话直接问不成吗？还套人家的话……”
“直接问，直接问你肯说吗？你可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的带大的，我还不知道你？”
白老爷子得意的哼哼，心说要不是石大勇谢小川他们这些人，那就只能是那家伙了，于是感慨道：“那孩子倒的确算得上是有勇有谋，而且心地也善良，就是模样磕碜了点……”
“爹，你话别说的那么难听好不好？什么叫做磕碜？人那叫爷们！”
白兰哼哼道，想到了那一脸的粗乱的胡须，还有那双带着悲悯却不失勇气的双眼，一颗心便忍不住噗通噗通乱蹦了起来。
白老爷子想说自己这闺女也是瞎了眼。
但终究没说，叹气道：“兰兰，你要是真能跟那孩子在一起，爹我还真不反对，唯一的问题是，这天下太大了，好些人一辈子遇到过一次，然后就再也见不到了，你明白吗？”
白兰乱蹦的心听到这话便飞速下沉，下沉，如同要坠入无尽的深渊里。
看着白兰难受的表情，白老爷子的心里也难受。
但他知道自己这话必须说出来，否则以白兰的性子，她就会将自己困死在一个圈里，再也没办法爬出来。
白兰回到了房间里，拿起了画笔。
现在她的一幅画价值万金，墨迹未干都有人求着要买。
可白兰却根本没有心情去画，她的画笔落在纸上，很多时候都变成了同一副画，有着模糊的脸部轮廓，粗乱的胡须，还有一双明亮的眼睛。
在墙壁上，到处都是几乎相同的画，只有那双眼睛里透露出的神采在变幻着，有刚毅勇猛无畏，有含情脉脉柔情似水……
看着那些画里的眼睛，白兰不由得便有些痴了。
远远的大门外，有汽车的喇叭声响起，将白兰从梦幻里惊醒，她轻叹着出门洗漱之后开始换衣服，合身的旗袍勾勒出窈窕的曲线，镜子里的女子温婉清雅，美的如同山水画。
于是她便开始后悔，后悔在他离开的时候应该摘下面具洗净妆容，让他看看自己的样子。
她觉得，要是他看到了自己本来的模样，他就一定会记的自己，那么看到报刊上的那些关于自己的报道，他就一定会不远千山万水的来找自己，而不会像现在这样，自己和他是否还能再次相见都不知道。
夜幕，华灯初上，整个上海滩喧嚣如同不夜城。
白兰走出了家门坐上了阎浩云的小汽车，奔赴戏院。
而同时，王东国在黄浦江标志性的铁桥上等待着，身边不时走过乘凉的行人，报童和买花的姑娘……
“先生，借个火！”
有压低着帽檐的人过来，叼着烟卷道，来人自然是程权。
点火之后，二人便擦身而过，直到程权走远，王东国才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穿街过巷，两侧的房屋开始从洋房变为低矮的民居，从窗户里飘出人家炒菜的香味，房间里有夫妻吵架和打骂孩子的声音传来，身边也不时有满身汗臭的苦力们从身边走过。
不知道走了多久，程权才打开一间不起眼的房间钻了进去，王东国继续前行，兜了足足大半个小时确定无人跟踪之后才又回来，敲门钻了进去。
二人都谨慎的有些过分。
但在上海，想要活命，怎么谨慎都不过分！
上海滩太过繁华，洋人军阀生意人都在这里汇聚，有军统地下党日本密谍，更有英美德等等各国的探子，还有各种各样的帮会
平时，这些人看起来都人畜无害，喝喝酒跳跳舞，但一旦发生了什么，这些家伙就会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般扑出来，不择手段的得到一切他们想要得到的东西。
更别说是数以吨计的黄金了！
要是黄金的事泄密，他们敢肯定，整个上海滩立即就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到时候，他们别说带着黄金偷偷离开，找个花花世界去当大爷，怕是到时候连小命都得送在这里！
第263章 三选一
“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程权抹着额头上的汗珠问，现在时近六月，紧闭门窗屋内已经开始有些闷热，但他丝毫没有打开门窗透透风的意思。
他问的，自然是石大壮等人的消息。
杨毅根本没有透露在满洲的任何事，石大勇谢小川等人离开满洲之后，也一直销声匿迹，甚至军统方面都已经觉得这些家伙已经全都死在满洲了。
但程权王东国不会相信。
在那边潜伏了三四十号人会一次全都死绝了！
杨毅都能活着回来，他们相信那些家伙，也一定有人能活下来！
“这些家伙藏的很深啊，我又不敢露面，这几个月虽然竭尽全力，但没有什么太大的进展……”王东国闷声道。
“对不起啊，将所有事都推到你头上！”
程权歉意的看了看王东国道：“你知道的，我也不想这样……”
“怎么会怪？几十吨黄金呢，为了几十吨黄金，别说藏头露尾，就是死我也愿意！”
王东国笑笑，这才压低声音道：“虽然我没能找到石大壮等人的消息，但我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我觉得可能跟他们有关……”
说着，王东国从怀里摸出了一些从报纸上剪截下来的纸张递给了程权。
那些纸张上，都是关于白老爷子和白兰的报道，甚至还有模糊的照片。
“这是白兰？”
看着照片上的女子，虽然照片极其模糊，但依旧能看出那是一个气质出尘身材婀娜的大美人，这让程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在满洲他也秘密拜访过白老爷子，也是见过白兰的，在记忆里，白兰根本就不是这个样子的。
那是一个水桶腰满脸褐斑的女人，跟照片里的女子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
“我也以为照片搞错了，还专门去白家外头观察了一阵子，虽然容貌大变，但有些习惯性的动作是变不了的，她就是白兰！”
王东国笑道：“估计是害怕被日本人看上给糟蹋了，所以用了些化妆术之类！”
他的判断，程权自然是不会质疑的，闻言呵呵笑道：“连我都给瞒过了，她这化妆术，我倒是真的想学习学习……”
“白老爷子二人一直都想离开满洲，但以他们自己的能力，要是没人帮忙，根本不可能离开满洲出现在这里！”
王东国继续分析道：“也不是没有人仰慕白老爷子的画作或者是气节帮助他们父女逃离满洲的可能，但他们迟不离开早不离开，偏偏就在那时候离开满洲，这事就真的很让人回味了，所以后来我又回了一趟满洲，调查了一下白老爷子父女离开家的时间，你猜怎么样？”
很多事，看起来天衣无缝，但终归还是有迹可循的。
就像本来白老爷子父女的出现和石大勇谢小川等人看起来根本就是风牛马不相及的事情，但在王东国锲而不舍的追查之下，一切都变的无所遁形！
“看来，白老爷子父女二人应该知道石大壮他们那些人的线索，我们这次就顺着这个线索往下查！”程权道。
“人手不够啊，跟着咱们的人都快死光了！”
王东国道：“再说了，现在白老爷子父女可不是当初在满洲可怜巴巴的糟老头子和丫头了，现在白老爷子可是被比做碧血丹心蹈海明志文天祥一类的大英雄，而白兰，阎浩云孔仲令这些公子哥儿趋之若鹜，他们父女要是少一根头发，恐怕就算翻遍上海滩，都有人要将咱们翻出来，这事难办啊……”
“事，的确是难办，不过也不是就办不成！”
程权老神在在的道：“只要利益足够，别说是白家父女，就算是皇帝老儿，有一样有人敢杀实在不行的话，咱们就找人合作，否则这事，光靠咱们可办不成！”
找人合作，不但意味着到手后的利益会被极大的分薄，更意味着所要承担的风险成倍增加！
但王东国知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长叹道：“也只能这样了，杨毅那混蛋那如何了？”
“这是个极度危险的家伙，比你我以为的要危险的多的多！”
一想到那家伙说都不说一声就干掉了罗阳朱军林，自己还不得不帮着他擦屁股，程权就是一阵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