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诺弯刀-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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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父亲,又看看孙大夫,说:“既然如此,自当遵从父亲之命,有劳孙先生了。”
你在父亲旁边坐了下来,伸出了胳膊,放在孙先生递过来的软枕上。孙先生伸出手指,为你搭了一会儿脉。
父亲目不转睛地看着孙先生。
孙先生把了一会儿脉,满脸笑容地拱手对父亲说:“恭喜国公啊。”
父亲闻言,眉头不由得微微一舒,脸上也浮现出了欣喜的笑容。
“恭喜?”你疑惑不解地看着孙大夫。
孙大夫说:“少公子有所不知,少公子是夫人当年患病时受孕的,自打出生起,就先天不足,身体羸弱。想不到,这10多年跟着道济师徒,在山里修文习武,如今倒是练得一副铜筋铁骨的好体格,无论是内息还是外力,都与之前大不相同,当真是脱胎换骨,焕然一新啊。清流宗的调息护生之术,不愧天下第一高明!国公,少公子如今正当少壮,外力强劲刚猛,内息平稳深沉,健康得不能再健康了,绝对是今非昔比,国公大可以完全放心!“
父亲欣慰道:“如此就好,如此就好!道济师父固然是世外高人,善能妙手重生,孙先生精心照顾,给景龙打下的好底子也实在功不可没。景龙,你应该再谢孙大夫。”
你便起身要再施礼,孙大夫急忙拦住:“哎呀,国公,少公子,医者本分而已,你们若再这样客气,孙某都不好意思再来府上了。”
父亲心情大好,哈哈笑道:“看把孙先生都吓到了!”于是一笑作罢,各各归座重叙。
从父亲的书房辞别出来,你小声地问老管家:“孙大夫这些年不管有事无事每月都来家里吗?”
老管家回答说:“是的。大约一个月左右都会来走一趟。”
你说:“来了的话,合府上上下下,都要让他给把一回脉?”
老管家抬头看你。你也看着他。
老管家迅速低头,说:“正是如此。等孙大夫从老爷书房出来,就要去各房走动诊脉的。”
“原来是这样。”你说。
“老管家,我小时候是不是羸弱多病?”
老管家说:“是孙大夫说的吗?是啊,少公子幼时是经常生病,经常把老爷急得无可如何。”
一阵环佩叮咚。你抬起头,看到我在侍女的引领下走了过来。
你便停下说话,站在那里,带着笑,看着我向你款款走来。
老管家看看你,悄悄地退下了。
从父亲处问安出来,你在廊下等我。
我们沿着长廊一起回后院去。
“刚才哥哥在问管家事情吗?”我问。
“是的。我问孙大夫每月入府诊看之事。孙大夫也会给所有女眷都例行诊脉吗?家里人口这么多,不是太辛苦先生了吗?”
我停了下来。我看着你。
你说:“怎么?”
我心里飞快地转着念头。你刚从父亲处出来,初见孙大夫,你问管家是想要核实。父亲那么对你说,必定有父亲的道理。父亲必定希望能够让你相信这个说法。只是,父亲为什么要骗你呢?难道今天是父亲觉得不适让孙大夫来诊脉的,父亲怕你担心,不想让你知道实情?可是,看着父亲的气色,实在是不像有恙的样子啊。
你看着我。你说:“我哪里说得不对吗?”
我忙说:“其实,也不是每次每人都这样的。就比如大哥,他觉得这种事情没有必要,常常就借故推脱了。仆从人数太多,一般,也就是有身份的参加一下罢了,人数倒也不是太多。”
你看着我。你说:“刚刚为什么迟疑?”
我心里略略有点发虚。我说:“没有迟疑啊。只是哥哥刚回家,询问的事情,我想要答得周全些,不要遗漏了什么才好。”
你笑了起来,不再问了。
你说:“琴儿,吃早饭后,我带你出去玩,可好?”
我说:“哥哥今天不用和父亲出去见大小地方官和各镇的缙绅吗?也不跟着去看各山头的哨站和工事?”
你说:“不用。父亲说来日方长,每天不用太赶太辛苦,说我今天可以休息一天。他正好与孙大夫要出去一趟,探望个患病的老朋友。”
我说:“好呀好呀。只是,要先请示了姨娘,姨娘许可才能出去。”
你说:“姨娘会许可的。我会保护好你,姨娘可以放心。”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想到可以和你出去玩,心里充满了踊跃和喜悦。
书房。父亲看着你出去的背影。
孙大夫说:“少公子气宇轩昂,英气勃发,大有不同凡响之处。将来必成大器。国公得子若此,后半辈子,都可以放心了。”
父亲说:“希望如此。也不负他生母的殷殷期望和先生多年的照顾。不过,以后,每个月还真是得辛苦先生来走一趟,各处例行一下故事了。”
孙大夫笑了。
父亲说:“这孩子,从小就机警犀利,善能洞悉人心,若你以后不每月真的来走走,恐怕他要起疑心。”
孙大夫说:“好。原本也是差不多每月都来的。”
父亲微微叹了口气。
孙大夫说:“国公和道济师父的意思,是一直都不告诉他吗?”
父亲说:“既然已经大好没事了,又何必让他知道,让他每每想起母亲,心里难过。”
孙大夫说:“是啊。夫人当年的事情,少公子不知道也好。”
第六章 骑马
“哥哥带我来这儿干嘛?”
“学骑马。”你说,“我教你怎样骑马。”
我说:“可是,姨娘说,女孩子不应该学骑马,那太粗野了。”
你笑了一下。你说:“我想你父亲不会同意这种说法的。”你说:“你是你父亲的女儿,怎么可以连骑马都不会。”
“姨娘会责怪的。”我低头说。
“你都推在我身上,让她责怪我好了。”你说。
阳光和煦,微风习习,松涛起伏,四野无人。
我们骑着马,穿行在林间的光线当中,细微的尘土轻轻地围绕着落下的马蹄飞扬。你时而骑在我的前面,时而骑在我的后面,时而和我并肩而行。两匹马儿的尾巴摇摇晃晃地来回摆动着,就像仙人手中的尘拂一样。
我骑的棕色小公马有点顽皮。它不时地停下来,啃食路边的青草和林间的树叶。每当它这样做的时候,它总是歪过头来,用一只明亮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我,似乎是在观察我的态度,看看我会不会拉缰绳干涉它。我看着它漂亮的睫毛和深棕色的瞳孔。我拍了拍它的脊背,抚摸了一下它的鬃毛。在我放任自流的态度鼓励之下,它就这样东一头西一头地觅食着,嘴里咬着一枝长长的树叶,慢条斯理地咀嚼吞咽着,用一种落拓不羁的颓废派头随意地晃当着。
你看着我和那匹马。
你叹了一口气。你说:“你快要把它变成野马了。”
我抬起头,对你露出一个笑容。我说:“并不是天下所有的马都要成为战马的啊。”
你看着我们无可救药的样子。你摇了摇头。你策马向前跑去。
“哥哥,等等我啊!告诉我,怎么才能让它快跑起来?”我在后面叫着你。
“让它少吃点。”你的声音从前面传了过来。
我抿了一下嘴唇。我千方百计地想要向马传递我的意图,让它转头向前,可它根本不听指挥。
你在前面回头看了看我的手忙脚乱。你忍不住笑了下,你说:“夹紧马肚,用马刺轻踢。”
“全身要收紧,不要松松垮垮。从身体到灵魂,都要和马贴在一起,完全没有缝隙。马的身体就是你的身体,你的意志就是马的意志。”你纠正着我的姿势。你说:“双腿要用力。这样的话,马若突然加速,你很容易摔下去。”
我说:“姨娘说,女孩常骑马,会变罗圈腿的。”
你看着我。你说:“当你想着自己是女孩时,你就没在马上。”你说:“当你骑马时,你必须百分之百都骑在马上。否则,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什么是骑马。”
我说:“那么现在,哥哥你百分之百,都骑在马上吗?”我看着你。我浅笑着说:“难道,就没有一点,在另外的地方?“”
你看着我。你说:“你在其他的地方看到我吗?”
我说:“在我眼里啊。不信你自己看。”
你叹了口气。你说:“女的,真难教。”
我们经过许多树木,踏过很多泥土。它们当中最年轻树木的也有80岁了,最年轻的泥土也至少有数百亿年的岁数了。我们经过它们的生活,然后,我们将会在时间里像泡沫一样地破灭,无影无踪。我们就这样,穿过了青春的帘幕,走向了生离死别的人生痛苦。
“哥哥为什么要教我学骑马呢?”
“因为,在这个混乱的年代里,有时候,马能给予你第二条生命。我想你多一条命。”你说,“不一定每一次你遇到危险时,我都会正好经过。你要学会自己救自己。”你说:“很多时候,活在这个世界上,最后,只能靠自己。”
我们并肩躺在林间落满枯脆叶子的地面上。穿过无数澄明透亮的树叶和褐色的枝干,我们看到天空那深邃的湛蓝。
你说:“有一天,我们都会归于这尘土。那时,我们将没有眼睛看到这么美的天空,这么美的光线,这么美的森林,我们也没有眼睛,可以看到对方。”
我说:“是啊,就像我父母和你的母亲一样。”
你说:”所以,在我们没有变成尘土之前,在我们还有眼睛的时候,在我们还可以看到对方的时候…。。。”
我说:“怎样?”
你说:“要知道,这是一个值得珍惜的奇迹。”
你说:“要把现在还可以看到的这一切,深深地铭刻在生命里。”
我们沉默。
过了一会儿,我说:“有些人,不用眼睛,也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