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诺弯刀-第37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没有了你的靠近,甜蜜的日子立刻就变得索然无趣。
我变得少言寡语,罕有说笑。我沉默地完成着每天的训练计划,晚上闭门写作业、读书,不再参加客厅里的各种集体活动。我早早就上床睡觉。
我关了灯之后,睁着眼睛躲在被窝里,全身心谛听着来自你房间的动静。
我经常听到你很晚才被释放回来,你用钥匙打开木屋的大门,踏进门廊,检查炉火,检查灯光,最后,你提着烧开的热水,灌在热水瓶中,你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
我全身的细胞都突破了墙壁的限制,追随着你的一举一动。
我渴望再和你单独说话。渴望你出现在我房间的灯光下。渴望你的臂弯,你的怀抱,你的气息和你的亲吻。
但是,我也十分清楚地知道,我必须熄灭这样的渴望。
从我们相遇以来,我已经给你招惹了太多的麻烦,也给汪指导增添了不少烦恼。我不能再这样连累你了。我只能接受命运的阴差阳错,只能忍受我们年龄和身份的限制,只能耐心地等待着我长大成年,获得自由选择的权力。
我在一片漆黑的房间里,独自回想着你。回想着我们从第一天相遇,直到如今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场景。你在我的记忆里熠熠发光,而我,就靠着这来自记忆的光亮,度过这漫漫长夜的寒冷与孤寂。
(二)
很快,告别博桑的日子来临了。
我们圆满结束了在博桑的集训,带着满满的收获,踏上了返程之路。临别前的夜晚,我们双方举行了联欢晚会,双方都表演了节目。
你代表我们校队,把你在博桑期间画的20幅风景画,送给了基地。基地领导接受了你的礼物,并且表示,将会把它们挂在博桑基地办公楼的走廊上,铭记我们双方的友谊。
后来,他们真的把这些画挂在办公楼的走廊上了。
不过,你去世多年以后,我再一次回到博桑基地的时候,那些画已经不在那里了。原来的办公楼已经被拆除重建。我在原来办公楼所在的地点,看到了另一栋更高的银光闪闪的大厦。我设法打听过,你的那些画到哪里去了。我打听了好几个人,最后,有个退休的后勤处长告诉我说,老楼拆除的时候,他们原本打算把这些画扔了的,可是,来了一个当地的画商,说是他有个朋友很喜欢这楼里的20幅水彩画,希望能够买下。于是,他们就以每幅500元的价格,把这些画都卖给了那位感兴趣的画商。
我带着无尽的失落离开了基地。
又过了几年的时间,有一天,美术课的柴老师专程来找我。他说,有些东西,他收藏了多年,现在终于可以完璧归赵。他送给我一个很大的箱子。他走后,我打开那些箱子,顿时就热泪盈眶。
我看到了整箱你生前的画作。从代我完成的美术作业,到博桑走廊上的水彩画。好多画作,是我在你身边看着你画完的。还有一些,是我之前没有见过的。但是,画面的一角,都有着你熟悉的签名,和你亲笔写下的日期。柴老师都仔细地把它们装裱过,或者入册,或者装框,收拾得精致美丽。这是他对你深切的怀念。这也是他对我们爱情的深切同情。
于是,你当年送给博桑的画作,终于又回到了我的手里。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经常到住宅的阁楼上,打开这个箱子,坐在地板上,一张一张地看着你在生时留下的画作。往日的时光,如泉水般地涌上心头。
哀恸与怀念,势不可挡。
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一天也没有。
(三)
我们登上了来时的旅行车。
我坐在车里。我靠在玻璃窗上。
我看到你和汪指导把沉重的装备和我们的行李一件件放进行李厢。
我看着你站在车门口,手拿花名册清点已经上车的队员数量。
我看着你和汪指导说话。你们和基地后勤处的老师说话。你和司机说话。
司机上车了。汪指导也上车了。车门关上了。车子开动了。
你没被安排在这辆车上。
汪指导刻意把你和保安们安排在后面的那辆装备车上,押送着枪械等物。你们还要稍晚一个小时,等待当地警方的人到了,才能出发。
我在车窗里看见你的目光追随着我们的车子移动。
基地的老师一直在对你说话。
你一边点头答应着,一边朝车子看了最后一眼,然后你就转过身去了。
你就这样消失在我的视野了。
我看着窗外的雪山和葱绿的山坡,还有广阔无边的田野和薰衣草,它们都向后退去,一一消失不见了。
博桑。再见了。我们最后的天堂。
(四)
你独自站在树林中。
那只眼睛明亮的小鹿,带着湿润的嘴唇和天真无邪的表情,站在你的身边,耐心地等着你打开口袋。
你把一袋胡萝卜倒在小鹿常来的地方。你伸手抚摸着专心致志吃胡萝卜的小鹿。
你看着它热情友好的大眼睛。
小鹿伸出舌头,用没有长角的头顶轻轻地蹭着你,一下一下地舔着你的手心。
你伸手搂了搂它的脖颈。
你说:“分别总是难受的。越是灵性和敏感的心,就会越是难受。可是,我们也不用难过,对吧。我们将来还会再见面的。只不过,那会是很久很久以后了。”
你说:“这里是保护区,没有人会伤害你的。你还会有新的朋友,会找到新的食物,还会有新的惊喜,在前面的路上等着。”
你充满爱怜地说:“好好活下去吧,小东西。明天我不会再来了。你别失望。我要到很远的地方去了。我们再见了。”
(五)
2006年。我又一次到达博桑雪山地区的冰川。
我穿着羽绒衣,戴着两双手套,从早上4点半等到上午10点,才等到云开雾散。
那座我们曾经共同仰望过很多次的雪峰,它的轮廓从雾气中逐渐显露出來,在阳光的照映下,它像金子一样在闪光。
我独自站在亿万年前形成的寒冰上,仰望着金色的雪峰在蓝天上出现。
我就那样看着它,手里拿着莱卡的相机,却忘记照相了。
我好想你。好想,好想。(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七章 新学期(上)
(一)
我们又在同一辆火车上了。
但是,这一次,我们不能再坐在一起了。
在从博桑回来学校的火车上,汪指导刻意把我们的铺位安排在两个车厢里。他自己和我在一个车厢,而把你安排去了别的车厢,两个车厢中间还隔了一个餐车和五节卧铺车厢。
汪指导唯恐我们相隔还不够远,唯恐我们会穿越车厢,找机会彼此说话。
眼看着我们罔顾危险地彼此接近,已经滑到了与这个世界相安无事的边缘,他深深地担心,他觉得我们很快就要越过某个重要的樊篱了,而一旦翻越过去,整个世界将会变得对我们非常敌意,会有巨大的压力呼啸而至。它不仅将会撕碎我们的名誉,而且将会吞没我们的前程。
汪指导觉得,身为一个从狂乱的恋爱当中走过来的人,他有责任,也必须帮助我们保持冷静和理性。
路上他一直很小心地看住我。就算是我到车厢尽头去接一下开水,他也会找个理由跟着我一起去。
整个旅途中,你虽然偶然也会过来这边看看,但我们依然没有机会哪怕是说上一句悄悄话。
你从餐车方向提着许多盒饭和饮料杯走进车厢来,向我们点头,和汪指导说话,和别人说话,我的眼睛追随着你,无法把视线挪开。而你一边说话,眼睛也会一边远远地看着我。
但每逢这种时候,汪指导就会大声地咳嗽起来,或者立刻对你说话,有时候他还会站起来,用身体阻挡住我们彼此连接的视线。
所以,一路上我感觉某种被监禁的孤单。
我感到四面都是铅灰色的高墙。
火车到站的时候,我再次见到你。
我们两边车厢的人都在站台上聚齐。
我看到你的眼光落在我的行李上。
你心里想着要过来帮我拿行李,但在你行动之前,汪指导就自己走过来帮我提起了最重的装备包。
他一边帮我提着这个包,一边招呼你,让你帮小宋提她的包。
汪指导提着我的包,和我一直说话,拖着我一直走在队伍前面,你都没有和我并肩而行的机会。
你就这样远远地跟在我的后面,看着汪指导把我送上了回家的出租车。
我在车窗里看见你的目光追随着车子的移动。
然后我看到汪指导用身体挡住出租车远去的方向,他在对你说话。
你一边点头答应着,一边朝车子看了最后一眼,然后你就转过身去送小宋上出租车了。
我看着你慢慢地消失在我的视野里,心里惘然若失。
我们从此就都得过这种囚犯一般日子,一直到我毕业了吗?
我觉得自己绝对忍受不了。我无论如何都忍受不了。
但是,如果我再前进一步,会不会害得你名誉扫地,害得你被学校开除呢?
我就这样,心有千千结地回到了家里。
(二)
新学期,在我们从博桑回来之后一周开始了。
那一周里我们没有见面。s也没有来我家。
夜里,我在自家的阳台上,望眼欲穿地、远远地看着那边科研所的实验大楼,看着那些黑洞洞的阳台和窗口。我期盼着来自那边的微弱光亮。可是,我什么也没有盼到。
你也觉得我们还是不要再单独接触更好吗?
显而易见,你没有主动寻求和我单独接触的想法,也没有这样的行动了。
在薰衣草花田里,我表现不好吗?
有什么,让你觉得我们还是相距更远一点比较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