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宫廷-第1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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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多年来,在赵弘润的心目中,这位六王叔的地位一直与沈淑妃平起平坐,纵使是这些年来关系转好的魏天子,也要排在这位六王叔的后头。
这让赵弘润如何割舍这份感情,眼睁睁看着这位六王叔步上死路?
不止过了多久,赵弘迈步来到了监牢,对赵弘润说道:“弘润,内侍监派人传召,命你立刻前往甘露殿。”
说罢,赵弘便离开了,想来他也感觉到监牢内的气氛过于凝重。
“去吧。”
看着默不作声的赵弘润,赵元微笑着催促道:“你父皇此刻传召你,想必是为了出兵御敌之事。”
赵弘润闻言抬起头来,神色复杂地看着赵元,他知道,今日一别,恐怕此生再没有机会相见。
“六叔……”
“你已经长大了,弘润,去做你应该做的事,而六叔……也会去做我应该做的事。”
“……”赵弘润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神色低落地站起身来,他知道,他劝阻不了这位六王叔。
“六叔,那我……那我走了……”
“嗯。”赵元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叮嘱道:“弘润,莫要小看萧鸾,此人有上将之才,若非当初萧氏一事,他必定能成为我大魏的上将,不逊魏忌、韶虎。”
“……”赵弘润默默地点了点头,随即迈步走向牢门。
待等到赵弘润即将迈步走出牢门前,他忽然听到身背后传来了赵元满带歉意的声音:“抱歉,弘润,终究还是把你牵扯进来了……”
“……”赵弘润死死捏着一根铁栏杆,深深吸了口气,迈步离开了监牢。
待等赵弘誉离开之后,两名宗卫羽林郎走了进来。
待等他们来到牢门前,其中一名羽林郎从怀中取出的钥匙,看样子是准备将牢门锁上。
而就在这时,这两名宗卫羽林郎突然同时将手中带有刀鞘的刀,朝着对方劈了过去。
“啪”一声脆响,两个刀鞘重重击在一起。
此时,那两名宗卫羽林郎的眼中,皆闪过几丝惊愕:“你……”
在不约而同地说了一个字后,他们仿佛忽然达成了默契,在打开牢门后,单膝叩地。
其中一名宗卫羽林郎说道:“怡王爷,您还认得小人么?当年家母重病,家贫无钱医治,全赖王爷仗义解囊。”
“哦。”赵元微微一笑。
其实他根本不认得这名宗卫,因为类似的义举,赵元不知做过千千万万,早就不记得了。
另外一面宗卫看了一眼同伴,随即低声说道:“怡王爷,宗正大人已决定判处王爷,此地不可久留,请速速随我离开。”
前一名宗卫也说道:“我已召集了一些可以信任的宗卫,拼死亦会将王爷送离大梁。”
看着这两名满脸担忧的宗卫,赵元摇了摇头,忽然笑着问道:“有酒么?”
那两名宗卫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当即离开,拿了一壶酒,还有一只酒杯。
不顾这两名宗卫的劝说,赵元倒了一杯酒,随即取下玉冠上的发簪,取下上面一枚珍珠似的东西丢入酒杯中。
随即,他将发簪重新插回玉冠。
而只是这点工夫,那枚“珍珠”便已在酒水中融化了。
我又犯下了不可饶恕的过错,但是……
在深深看了一眼案几上的画像后,赵元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随即,他正了正衣冠,正襟危坐。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头无力地垂了下来。
从始至终,那两名宗卫单膝叩地跪在那扇敞开的牢门前,一动不动,仿佛是为眼前这位怡王爷送行。
而与此同时,在距离大梁大概三十里的官道上,有一辆马车正飞快地行驶着。
在旁,十几骑护卫守护着这辆马车。
忽然,马车内传来了夹杂着咳嗽的吩咐:“沈,停车。”
“是!”驾驶马车的马夫当即勒住了缰绳,将马车停了下来,他笑着问道:“您是觉得乏了么?禹王爷?”
在他的询问声后,一名穿着白衣的中年男子拄着拐杖下了马车,用手帕捂着嘴咳嗽了几声,随即抬头眺望着大梁方向。
“突然感觉……一阵心痛。”
第1145章:出征前夕【二合一】
当赵弘润迈步走入甘露殿,来到魏天子养病的卧房时,魏天子正靠躺在卧榻上,与卧榻前几位朝中大臣商议着什么。
赵弘润瞧了几眼,认出那几位朝臣皆是熟面孔,比如户部尚书李粱、现任兵部尚书徐贯等等此时出现在甘露殿内的,皆是兵部、户部这两个官署的重臣。
依此不难推测,魏天子大概是在做抵敌的准备。
见这些位朝中大臣一个个挤在魏天子的卧榻旁,赵弘润也没心情挤过去,遂干脆先站在一旁,听一听兵部与户部几位重臣针对这场战争的看法。
他主要还是想听一听户部的战争储备主要还是粮食。
只见在赵弘润的关注下,户部尚书李粱与户部左侍郎崔璨,分别就国库金与国内各地方粮仓储粮状况,向魏天子做了一番详细的报告。
户部左侍郎崔璨指出,去年国家与韩国发生的那场魏韩北疆战役,便已搬空了整个河东、河内两郡的所有粮仓内的粮食储备,大梁这边的都仓亦被搬空,以至于当时户部唯有出资向民间募集粮草,致使国内粮价相比以往上涨了约两成左右。
虽然今年国内的收成总体还算不错,但也只能使国内的粮价下降到以往水准,并不足以支持整个国家同时与五方势力开战。
总得来说就是一句话:户部难以保证各路御敌军队的后勤粮草问题。
听闻此言,魏天子沉默了片刻,问道:“户部能保证多少军队的粮草?”
户部左侍郎崔璨犹豫了一下,迅速报出了一个数额:“支撑二十万军队约九个月的粮草。”
这一番话,使整个甘露殿顿时变得寂静下来。
平心而论,足以支撑二十万军队约九个月的粮草份额,这已经是一笔非常庞大的粮食储备,毕竟就魏国的国情而言,二十万军队战斗九个月,已足以解决绝大多数的战争,但遗憾的是,这回魏国即将出动的军队,可远远不止二十万军队。
这是一场保卫国家的战争,战败的严重恶果,促使魏国将动员全国最起码八成的军队,甚至于,就连地方县兵这次可能也要参与到保家卫国的战争当中,粗略一算,魏国这次可能要出动至少五十万的军队。
这是最起码的,毕竟此番联合攻打魏国的各**队,光楚国就号称百万,更何况还要加上秦国、韩国、三川叛军、河西羌胡、宋地叛军等诸方的兵力。
“朕知道了……”
在听罢户部左侍郎崔璨的话后,魏天子点了点头,随即说了一句让户部众官员面如死灰的话:“在大军行动之前,户部务必要想办法筹集到翻倍的粮食。至于剩下的,日后再想别的办法……”
听闻此言,户部尚书李粱与左侍郎崔璨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伸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不过考虑到这场战争的严重性,两位朝中大臣只能咬牙接受。
他们已意识到,今明两年,全国子民或许得勒紧裤腰带生活了,除非这场战争能在短时间内结束。
可问题是,面对动辄可能要超过两百万兵力的敌人,他魏国真能在短时间内结束战争么?
虽说他魏国有肃王赵润、南梁王赵佐、上将军韶虎等诸多擅战的将帅,但其他国家的亦不逊色啊。
就比如楚国那路大军的总帅寿陵君景舍,他就是肃王赵润当初未曾讨到丝毫便宜的楚国名帅。
考虑到这一点,甘露殿内诸朝臣们心中不禁有些惶恐不安,害怕国家会在这场战争中迎来不好的结局。
而这时,魏天子已看到了站在一旁的赵弘润,展颜笑道:“弘润来了?”
殿内诸朝臣闻言微微一惊,回头看向赵弘润,不知为何,在看到那位年方弱冠的肃王殿下时,他们心中的惶恐与不安稍稍退散了几分。
“父皇。”赵弘润迈步来到了魏天子养病的卧榻前,拱手行礼,轻声问候道。
魏天子点了点头,随即对殿内诸朝臣说道:“诸位爱卿且先回署统筹计算,三日之内,务必要给朕一个确切的答复。……这场战争,我大魏可动用多少兵力,粮草军饷能支撑多久。”
“是,陛下。”
诸朝臣拱手行礼,随即躬身离开了甘露殿。
在大太监童宪的搀扶下,魏天子在卧榻上坐了起来,见儿子满脸沉重,魏天子笑着说道:“朕已派人去传召南梁王与韶虎,不过他俩都不在大梁,怕是得过个一两日才能回到大梁,朕先传召你来,是想听听你的看法。”
说到这里,他见赵弘润眼眶泛红、面露悲伤,心中感觉有些不对劲。
起初魏天子还以为是儿子看到自己卧病在床而感到悲伤,但问题是他这会儿精神还不错,没理由眼前这个儿子会如此悲伤啊。
于是,他皱眉问道:“弘润,怎么了?”
只见赵弘润深深吸了口气,低声说道:“父皇,六叔……走了。”
魏天子愣了愣,他错将赵弘润口中的走,理解成了离开大梁,因此他心中并无波动,毕竟,怡王赵元当日在中阳行宫内做出了那般逼宫的行为,若依旧逗留在在大梁,魏天子反而觉得为难他总不能真的真的狠下杀手,诛杀了这位相处二十余年的兄弟吧?
因此在魏天子看来,纵使眼前这个儿子徇私放走了怡王赵元,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然而就在这时,一名内侍监的小太监急匆匆地来到殿内,附耳对大太监童宪低语了几句,只听得童宪满脸震惊、面露骇然之色。
“发生什么事了?”魏天子皱眉问道。
只见大太监童宪在遣退了那名小太监后,瞧了一眼悲伤的赵弘润,随即压低声音,语气沉重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