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皇帝-第10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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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兵、家臣和士卒们都是欢呼雀跃,兴奋的挥舞着双手,大喊着:“杀敌!杀敌!杀敌!”
汾阳侯,是高祖功臣。
初代汾阳壮候靳疆,以郎中骑率千人起阳夏,最大的战功和最值得夸耀的武勋,就是在曾经在正面击败过项羽大将钟离昧。
也因此功勋封侯。
但,在汉初的那个名臣如雨,猛将如云的时期。
靳氏的地位并不高。
情况,在太宗皇帝时期,得到了巨大的改变。
太宗皇帝六年,丞相灌婴率兵八万五千人,发动河南战役,驱逐了匈奴在长城内的势力。
其后,因为严峻的边防形势以及边塞缺粮的问题。
太宗皇帝,一方面接受了晁错输粟捐爵的建议,在另一方面,太宗皇帝采纳了晁错提出的另外一个建议:屯田!
而汾阳侯家族,则受命承担了在太原附近屯田积粟的重任。
汾阳县县城的位置,因此南移二十里,到了岚水交汇之处。
并且此地的战略位置非常重要。
它扼守在河西、太原和雁门三郡的中心,向西可以控制赤洪岭,向东,则可守备石门关,同时可以管控雁门至太原的驰道。
汾阳县的县城,因此规模,远超县城,几可与太原城媲美。
汾阳县城,方圆十里,城高三丈,城中常年驻守着一支三千人的军队。
而这支军队的主官,正是汾阳侯。
因此,在汉室的军队名录中,有汾阳军的编制。
虽然不是野战军团,只是守备军队,类似于郡兵。
但汾阳军的武器装备和甲具,一点也不比野战军团少。
这是因为在汾阳县城之旁,是汉军在代国最大的粮仓之一:羊肠仓。
这里,曾经常年储备着超过五十万石的军粮。
是供给和转输雁门守军的最主要军粮仓库。
前年的马邑之战,将羊肠仓的储备粮,消耗的一干二净,到现在都没有填满一半的仓库。
这让靳康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老靳家在这里种田种了二十年。
但是,从初代庄侯开始,到他父亲共候靳解。
靳家从未停止磨砺自己的爪牙和武艺。
当天,靳康连夜写了一封请战血书,然后用八百里加急,送往长安。
在血书中,靳康说:臣父受命太宗、先帝,屯田汾阳,然,至死犹念:击胡!击胡!今陛下欲提兵,消弭胡患,请令臣为犬马,效走狗之劳……
而靳康这个手法,只能算是寻常手段。
与剻成候周昌相比,简直就是小孩子玩的把戏。
这货在看到道路上的车马景象后,二话不说,带着全家老少,出发前往长安。
然后,到了长安,他就带着全家人,泣血跪在公车署前,请求天子假如要动兵,就一定要用他,不然,他就没面目去见他老爹周蝶于九泉之下。
刘彻被他烦的没办法,只好派人将这个大爷请到宫里住下来。
而周昌的诡计也因此得逞了。
他得以成功的混到了刘彻身边,然后,他就开始出谋献策。
还别说,这货还真有几把刷子。
至于另外一个同样封国在太原的祁候缯湖,手段也比老实人靳康高多了。
人家早就抱上了义纵的大粗腿。
老缯家为了搭上义纵的快车,连节操都不要了。
缯湖直接就管着义纵天天喊‘大兄’,浑然不顾,义纵实际上比他小十多岁的事实。
但这个策略很有效,义氏外戚,需要祁候这样的老牌列侯的加入和摇旗呐喊。
所以,对这个小弟,义纵捏着鼻子收了。
而其他列侯和封君,也都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寻常的,就像靳康,写血书明志,声言:若不能为国家走马,陛下鹰犬,臣生亦何用?
出格的,也有着各种各样的出格手段。
有不要脸的,也有比较矜持的。
但总之,在整个四月,刘彻收到了足足一箱子的各种各样的请战血书。
看着这些血书和一个个义正言辞,大义凛然,仿佛刘彻要不用他们,他们就没有活在这个世界上必要的列侯、封君以及两千石。
刘彻既有些苦恼,又有些幸福。
因为他知道,军心可用!民心可用!(未完待续。)
第九百七十二节 材官不死
到了夏五月,连平民百姓也开始感觉到了战争的脚步声正越来越近。
“今天的米价又涨了啊……”有人摇头叹息着。
长安米价在短短一个月内,官方牌价就从每石五十五钱左右,涨到了六十五钱。今天更是突破了六十五钱的红线,涨到了六十七钱。
让许多市民一时间,生活都有些拘谨。
尤其是那些滞留在长安,等待考举的年轻人。
李沮看着自己兜里最后的那几十个铜钱,摇头叹息。
他是一个身高七尺八寸的大丈夫,每餐至少都要吃三大碗粟米饭才能果腹。
但如今,粟米越来越贵。
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去买那些麦粉制成的大饼和馒头来填饱肚子。
“离考举开始,还有两个月,这两个月,我必须得找点别的事情做……”他抬头看着一张张贴在露布下的告示,心里自语:“难道,我要走回老路了?”
“可是,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的……”他犹豫不决。
李沮是云中人,他家家族,世代都是以材官著称。
材官,骑士,在汉室,都属于特权阶级。
看名词就知道了。
官与士,岂是寻常人能被称呼的?
在唯名与器不可以假人的中国,社会地位等级,有着严格的界限。
平民参军入伍,只能从卒子开始干起。
而勋贵豪强入伍,却是从军官开始。
材官、骑士,就是预备役军官的称呼。
想当年,汉军大步兵主义制霸时,材官、强弩,称雄天下。
出门别人问起来,可以昂着头告诉他:吾乃材官某某。
但现在……
别人大概会哦了一声,然后转头狂热的奔向那位挂着‘北地骑士’头衔的人,阿谀奉承。
尤其是马邑之战后。
民间就有民谣传唱了:丈夫从戎去,骑射逞英豪,驱策千万里……
完全就没有昔日强盛的材官和强弩们的份。
这也是事实,整个马邑之战,材官和强弩们,都是在打酱油。
最多,就是帮着打扫一下战场,割割首级。
许多传统的依靠材官、强弩而显贵的军将世家,纷纷衰落。
取而代之的是新兴的骑士和其家族。
许多人被迫转行,去学习骑射。
但李沮转行,却有些晚了。
他年纪太大——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了,在他人生的前二十七年,他所接受的教育,也全都是重步兵的战法。
举着巨盾,穿着重甲,为中军提供掩护。
一下子就要从结阵防御,转向骑兵。
李沮茫然失措。
这也是现在汉家多数以材官为根本的基层武将世家面临的问题。
新时代的战争,是骑兵在唱主角。
过去,几千几万人结阵对敌,层层推进的打法,在骑兵面前,完全失去了作用。
大量的材官及其家族,无法适应这样的局面,只能如同李沮这样,来到长安,参加考举,碰碰运气。
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以失败告终。
他们,从小到大,接受的是怎么杀人的训练。
拿笔杆子,固然会,但怎么比得上那些从小就在念书的人?
这就好比田忌赛马,非要拿着自己的短处去跟别人的长处较量,那自然是必败。
但材官们没有办法。
他们不像那些强弩们,强弩善射,哪怕是骑兵大爷在牛逼,也得带上他们。
更何况,多数强弩,不是会骑马,就是有着能使用大黄怒这一类大杀器的技能。
哪像李氏?
从小学的就是怎么将长戟捅进敌人密集的阵型里,或者怎么应对敌人射来的箭雨。
专业完全就不对口啊!
李沮和他的父亲,现在都知道。
家族倘若不能在他们这一代完成转型,那么,以汉家的爵位递降制度。
到了下一代,李氏就要被开除出‘士’的阶级,成为庶民。
正颓废之时,李沮的一个朋友,从远方奔来,一边跑,一边喊道:“李大郎,李大郎,快去上林苑!”
“怎么?”李沮迎上前问道:“可是有贵人将去上林苑?”
对于在长安的待考士子们来说,在待考期间,多数人有两件事情是必做的。
第一件,就是找个能赚钱养活自己的工作。
不管是去作坊当账房,还是去给贵族们当食客,门人,总而言之,他们得找到一个饭票。
第二,就是要努力寻找一个能欣赏自己的贵人。
一旦遇到伯乐,那么,所谓的考举,就和过家家一样了。
特别是,长安的士子中,曾经发生过有英才因为才华横溢,而被一位贵人看中,贵人大手一挥,动用了自己家族的特权,直接将那位士子保送进了考举的第三轮,从此踏上青云之路这样的佳话。
所以,在长安的士子,无论是清高的,矜持的,还是浮夸的,统统都会努力寻找和抓住任何一个与贵人们接触,向贵人们展示自己才华的机会。
什么投书、投贴,那都是老黄历了。
在来自天下的士子们的带动下,现在的长安士子,甚至有人开始学会和尝试炒作自己,雇佣一些水军,宣传自己的地步。
在这样的情况下,长安城每一个列侯或者九卿,一旦公开露面,出现在某些场合,必然引来群体围观和拍马。
李沮最开始,是拒绝这么做的。
因为,他还是有着一位材官,一位丈夫,一个君子的矜持。